就在這時。
鐺鐺鐺!
聲聲鑼響驚天響。
清脆的馬蹄聲踏著青石板,拉著一輛皇家馬車,上面載著一塊明黃綢緞包裹著的牌匾,招搖過市而來。
「天子有詔,御賜秦小滿牌匾一塊!」
「天子有詔……」
走在馬隊最前頭的皇家侍衛,渾厚的聲音在大街上回蕩,震耳欲聾。
秦小滿認為,饒是鞭炮也達不到如今這種聲聲不息的效果。
「御賜給你的牌匾?不是應該給秦家嗎?」
剛才還故意奚落秦小滿的青年,面露不解與驚訝。
秦小滿面對著這種拼爹的「孩子」,根本不想浪費精力去虐他。
越過青年,朝著馬隊迎了上去。
鐺鐺鐺!
銅鑼還在不停地敲打著。
之前天子派了宮里的人來當幫手,雖然很低調,但當朝為官的人們都知道了。
這才有了眼下熱鬧的場面。
可大家都當這賞賜是直接賞給秦家的,沒想到天子還對秦小滿另有賞賜。
「我記得陛下早在秦家種出再生稻時就賜了一塊忠義牌匾,為何又賜一塊,還是單獨賜給秦家公子的?」
「不是傳聞秦家公子因為詩名遠揚,被天子招入宮里當夫子,說不定是想賜個‘大詩人’的金字招牌。」
面對著牌匾的內容,大家眾說紛紜。
但都沒有往心上放。
比起天子親賜的宅院來說,任何牌匾都是錦上添花。
今日最重要的還是喬遷宴上,能夠和新晉皇商秦大人多喝幾杯酒,說不定能夠撈到好處。
至于秦家公子……才名遠揚但沒有官身,也不能怪他們先敬官服再敬人了。
鐺……
車隊終于抵達秦小滿五步開外停了下來。
不等秦小滿上前,領隊的侍衛迅速翻身下馬,對著秦小滿單膝跪地,抱拳一拜。
「秦先生,陛下所賜牌匾一塊,請您接收。」
眾人看到侍衛的動作,都是一愣。
送塊牌匾還要行如此大禮?
秦小滿又無官身,緣何能讓皇宮侍衛跪拜?
別人不知情。
但秦小滿已然猜到牌匾上寫了何字,嘴角狠狠地一抽。
大事不妙。
接下這塊牌匾是恩賜,能夠讓秦家在京城中站穩腳跟,之後做任何事都不會遭遇阻攔。
不過,也同樣會成為天子對付某些人的活靶子,專門拉仇恨。
「這就是傳說里的不遭人妒是庸才嗎?」
秦小滿嘀咕一聲。
知道「貨出不退」的道理。
只能朝著裝飾惹眼的馬車走去。
四個皇家侍衛親自上手,小心翼翼地牌匾抬了下來。
秦小滿隔著紅綢,都能夠感覺得到這塊牌匾有多麼的燙手。
他有點不願意揭開黃綢。
「秦大詩人,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接匾啊!」
剛才奚落秦小滿的青年湊上前來,幸災樂禍地打量著這塊牌匾。
「這可是陛下親賜的榮耀,等你在你的院子上掛上這塊牌匾,想必每日一定賓客滿座,都是來請你賜教詩文的,我倒想知道,這劍南道第一大詩人與各地的第一大詩人,誰更能配得上這塊御賜牌匾?」
文人相輕。
更何況這里還是京城,不缺一些早就想挑戰秦小滿的才子存在。
青年的話,當即讓人群里響起哄笑聲。
「秦大詩人,你要是不敢接,那可是抗旨不遵。」
「可你要是接了這牌匾卻名不符實,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不愧是京城的才子,聚集各地靈杰所在。
這嘴毒的程度,絕對不是天府那幫挑戰者們能夠比擬的。
要不是知道天子可能會利用自己,但不會在這個時候坑害自己。
他還真有可能會原封不動地退還回去。
畢竟。
劍南道第一大詩人就讓他絞盡腦汁寫了上百首詩。
要當這天下第一大詩人,三百首都不夠,他得創新詞道來充數才行。
「唰啦!」
秦小滿根本沒和這些人廢話。
他毫無預兆地揭下綢布。
將御賜牌匾上的四個字展示在眾人面前。
離得近了看到牌匾上的四個龍飛鳳舞的草書,眼楮都瞪得溜圓。
有人羨慕忌妒有人恨。
「牌匾上到底寫了什麼字?」
「別問我,我沒讀過多少書,只認得這‘先生’二字,前面的兩個字……」
「是帝師。是帝師先生!」
剛才還故意給秦小滿出難題的那個文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似的,臉都白了。
帝師先生?!
听到此人的話,一些不敢置信的人全部湊上前來。
當真真切切地看到牌匾上的四個大字時,他們不禁心神俱震。
都無法置信地看著秦小滿。
就連秦立夏都有些無法理解此時的情況。
「小滿,你不是說你去皇宮是給三位公主當夫子的?為何會是帝師?」
帝師可不同于夫子。
帝師,既當今天子或是未來天子的師父!
但當今天子還未立皇儲,卻先立了帝師,這……于理也不合啊!
「這牌匾真的是陛下賜給秦小滿的?」
剛才還不斷嘲諷秦小滿的青年,忍不住質疑出聲。
「大膽!」
領隊的侍衛暴喝一聲,抽出佩劍架在青年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膽敢質疑聖意?!」
「我……我乃兵部司庫主事的小兒子……」
「秦先生,我定會回稟聖上,此人對帝師不敬,還敢膽質疑陛下賜匾一事,請陛下發落。」
侍衛打斷了青年的話,對著左右使了個眼色。
「帶走!」
兵部的司庫主事,正是今日與姚尚書一唱一和的那位。
身為天子的心月復侍衛,自然知道天子早就想要除掉這伙盤踞在兵部的奸臣,正愁沒找到把柄,兵部司庫主事送上門來。
他送來牌匾不僅能得到喜錢和陛下賞賜,還能立上一大功。
看來宮中傳聞不假。
秦家確實是一處洞天福地,無論誰去傳話,都能沾沾福氣。
「那就有勞這位大哥了。」
秦小滿順水推舟。
不用他出手就解決掉一個嗡嗡亂叫的蒼蠅,何樂而不為呢?
他朝著老爹使了一個眼神。
老爹連忙掏出紅皮喜錢,塞到侍衛的手里後,又塞給了其他人每人一封。
「今日喬遷之喜,多謝大家賞光前來。」
客氣話說完。
抬牌匾的侍衛也不客氣,抬起牌匾徑直往里走。
「秦先生在哪個院子里住,我們順手將牌匾給掛上。」
呃……
秦小滿只能又看向老爹。
家里這些事,向來都是老爹安排的。
「這邊請,小滿,你招呼客人們。」
秦立夏掃了一眼先前還輕視他兒子的那些人們,只覺得揚眉吐氣。
比自己得了御賜的牌匾還要開心。
等到秦立夏將侍衛們迎進府中,秦小滿一下子被人群包圍了。
「秦先生,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當上帝師,上一位帝師可是知章先生!」
「我早看出秦先生不是凡人,請秦先生受我一拜。」
「秦先生,我乃嶺南錢家家主,今日想將族中三成財產獻于您,不知您可否同意?」
啥?
得一塊牌匾,麻煩還沒來,先有人來送錢了?
嶺南錢家他听陶掌櫃說過。
雖不是嶺南首富,但家底很厚實,是與嶺南首富一爭高下的存在。
三成家業能比得上秦家現在的家業了。
商者,重利也。
秦小滿絕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
「不知道錢老爺給我這三成產業,有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