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得亂七八糟的是什麼東西?」
人影嘀咕一聲,實在沒辦法從地上的圖畫里得到任何情報。
想到神機營很快就要北上,來到汾州城時,一個個的騎在馬上還疲憊不堪似的,傳聞里的連弩在車上更是連卸都沒卸下來。
他冒險接近上了一輛車,掀開油布一看,里面居然是散架的木頭盒子。
「這連弩不會是大乾專門造出來嚇唬我們,讓我們失去斗志的東西吧?不然的話,怎麼這些神機營的將士們,根本不用連弩?」
還有這神機營的主將,才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少年也有出英雄的,比如乾瑞長公主。
可他沒听過乾瑞長公主在從軍的時候不干正事,專門往伙房里面跑。
綜合所有的情況,人影做出了一個準確的判斷。
被乾瑞長公主安排護送移民的神機營只是一個廢材營部,根本不足為慮。
連弩對突厥並無威脅力。
而連弩並沒有吹的那麼厲害,單純是大乾為了營造出神機營的厲害,讓他們突厥大軍怯戰才故意捏造出來的。
得到這個結果,人影便不再潛伏在汾州駐兵營地里。
將探查的結果傳往烏藍扎布後,去跟蹤與神機營一路前來的大乾新兵,朝同州城方向而去。
比起這些神機營的廢物。
還是其他新兵營部更值得他們關注。
……
夕陽西下。
京城西城城樓被鍍上一層閃閃的金光。
一輛馬車自西而來,停在了城門前。
京城城門來來往往眾多,但守城士兵卻不由得多看了這輛普通的馬車一眼。
無他。
只因趕馬車的,是一個獨臂少年。
「大公子,我們到京城了。」
秦石頭看到巍峨的城樓,忍不住贊嘆。
「從富陽到京城這一路過了不下百城,還是京城的城樓最高最大!」
不愧是京城!
「小伙子,這城樓還沒有什麼好看的,往里走才是讓你大開眼界呢。」
守城士兵一臉驕傲地介紹著。
「你看這城樓高,這城中還有一處鼓樓更高,站在上面往下瞧,膽子小的可得扶穩了柱子。」
「你們說你們是外地來的,應該還沒歇腳的地方,你們可以去西北角,那里挨著集市,打尖住店也便宜,長住更適合。」
守城士兵看到秦石頭穿得樸素,才有些一說。
秦石頭雖然用不上這些,但還是笑著向熱情的守城士兵道謝。
「有空我一定會去西北角的集市轉轉,謝謝兵大哥。」
秦石頭話落,旁邊審查路引的人也已蓋上了章,予以放行。
馬車正要入城。
城內兩匹黑馬沖了出來。
守城士兵剛要攔,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對方已經勒住了韁繩。
「駕——吁!」
「子棟兄,我來晚了!」
秦小滿從馬背上跳下來,三步並做二步沖到馬車前,一個箭步跳到馬車上,挑開車簾,對著里面剛剛站起來伸出手臂準備挑簾子,但動作遲他一步的肖成棟嘿嘿一笑。
「子棟兄,听說你跟秦叔也練了一段時間的武藝,看來……也沒啥子進步的嘛,哈哈哈。」
秦小滿毫不避諱地調侃著肖成棟。
肖成棟聞言,也笑了起來。
「哈哈,誰說不是呢,我要是有成梁那個習武的天賦就好了,可惜,我的手腳經常不听我的話,父親為此可沒少罰我蹲馬步,我拳腳不太行,我這下盤倒是比以前穩了不下。」
「哦?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行走于西域,腳下功夫確實要硬一些才能少受些罪。
秦小滿看到日頭落下,也不再在城門前閑聊。
「石頭騎馬去,我來趕馬車。」
秦小滿吩咐了一聲,往馬車的前板上一坐,有些生疏地拽著韁繩。
好在沒怎麼趕過馬但經常騎馬。
稍微試了幾下,他便成功上手,將馬車驅趕向前。
被趕下馬車騎馬的秦石頭,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親自為肖大公子趕馬車的公子。
不明白公子為何趕馬車手藝這麼生疏,還非得逞能不可。
直到進了城。
「看,趕車的不是帝師秦先生?」
「這馬車上坐得是誰,竟能讓秦先生來趕馬車?」
「馬車上也沒有標著府名……也沒有隨從跟著,看來此人與秦先生私交甚篤。」
听到周圍路人的議論聲。
秦石頭感受到眾人投來好奇與打探的目光,頓時把腰板挺得筆直。
他好像知道公子的用意了。
別看肖大公子在劍南道素有才名,還是知章先生的關門弟子。
但在這京城里卻籍籍無名。
公子這是想利用自己的名氣來打響肖大公子的知名度。
馬車里,肖成棟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想要挑開車簾,卻又不想過于高調,只能隔著一扇車簾,對著秦小滿解釋。
「秦公子,我此次來京城,是老師讓我來學習的,你大可不必……」
「陛下今日當著文武百官宣布,要讓你擔任出使西域各國的使者。」
秦小滿不無驕傲地告知了這個好消息。
唰!
下一瞬,肖成棟挑起車簾,一臉震驚地望著他。
「秦公子,此事當真?」
啊?!
這事不是天子事先和成棟兄商量好的嗎?
秦小滿懵逼了,反問他。
「知章先生不是說過,你這一路游歷過來,放棄了來年的科舉考試?」
「是。」
「那……哦,我懂了。」
秦小滿勒緊韁繩,等著前面的老婆婆慢慢走過,趁機把西域商道即將開通一事,告知給肖成棟。
並替他分析著。
「天子一定是听知章先生說了你不想參加來年科舉,又覺得你上次寫的征兵告示不錯,或許還有知章先生的舉薦,才讓你擔任這次的正使。」
不論如何。
天子都當眾宣布了這一任命,萬萬沒有收成的道理,不過……
「成棟兄你想去嗎?你要是不想去的話,我就去和天子再商量商量換個人頂上,也不是不行。」
雖然有些麻煩。
但他尊重成棟兄的意見。
肖家與他家可是過命的交情,這點小問題,哪怕得罪天子,他也能夠處理妥當。
「我……」
肖成棟剛開口,他頭頂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騎兵走在馬車旁的唐參,瞥了一眼從天而降,落到馬車頂棚上的來人,一言不發地收回目光,朝著別處看去。
「師父,你還沒到時辰便離宮,原來是為了給別人趕馬車,真是奇了,我倒要瞧瞧,這世上誰這麼能耐……我的娘唉!肖成梁?!」
「你不是帶著神機營去北境參軍去了嗎?怎麼當起了逃兵又回來了,還讓我師父替你保駕護航?吃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