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但是……
他還沒能馴服王家信鷹，北上的家書至今還在路上。
難道讓他替父母做一個決定？
「秦小滿，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天子加重了語氣。
嚇得旁邊的李公公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幫腔了。
就在那日，黃常卿一時口快，天子又賞了秦家父子倆爆炒鵝肝後。
李公公費心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陛下派去富陽的暗衛，提出一個大膽的懷疑，並且還從富陽帶來一位產婆。
產婆由于瞎了眼楮，也無法辯論當時是為誰接生。
但通過產婆的描述，天子還是確信了事實的真相。
當年長公主外出游歷，到了富陽時受人追殺，意外喪失了武功與記憶，便被秦家莊子上的人收留了。
後來被山匪擄走，多虧了秦立夏一腔孤勇沖進匪窩救出了人。
但因為受傷嚴重差點月兌掉性命，長公主便以身相許，要照顧秦立夏一生。
可能是長公主命中帶福。
秦立夏的傷很快就好了不說，還與長公主日久生情，懷孕並誕下一子。
但由于秦家老夫人一直不同意兩人的婚事，二人便私許終身。
秦立夏更是搬到莊子上，與長公主共同生活，直到長公主產下孩子。
不久。
京城有了變故。
這些事與產婆敘述的時間線都對上了。
特別是產婆在富陽時，還另有人護衛，根據暗衛們的說法，就是同行。
擁有暗衛的，除了皇家沒有別人。
不是天子派去富陽的人，那一定是長公主。
由于這些調查過于順利，李公公不得不懷疑，此事有人暗中推波助瀾。
而根據他的推測，此人定是王之遜！
秦小滿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天子有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天子之威，果然不是吹的。
「陛下想讓我說什麼？父母老套的愛情故事？我也是一知半解。」
「我的身世？陛下應該知道，在我來之前，長公主就去北境打仗了，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你讓我代替她這個當事人向你說，我怕我說錯了，她回來打我。」
秦小滿故作輕描淡寫地說著。
試圖緩解一下凝重的氛圍。
可是，天子不為所動，而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
「秦小滿，你的主意不比長姐少。」
哪怕剛才那番話，秦小滿已然側面驗證了身世。
但天子要的是一個態度。
一個……說服他不能對長姐唯一的孩子，痛下殺手的態度。
若是讓天下人知曉，長姐還有秦小滿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在世上。
再加上長姐的影響力。
哪怕長姐無爭位之心，皇儲也極有可能旁落到秦小滿的身上。
而他……其實午夜夢回，想到這些年長姐為他的付出，也不免有這樣的心思。
「陛下，我姓秦，叫秦小滿，我的生母不詳，只是一個外地落難來的鄉間丫頭，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
秦小滿雙手一攤，無奈一笑。
「有人想要高超的地位，但我不想要，我安于現狀，因為我知道，無論我是誰的孩子，我就是我，我這一路走來，沒有依靠任何人。」
「或許陛下相信血統論，但我是不信這個的，說出來不怕陛下笑話，我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我生母是誰，我也是全靠猜的，並且還是在這兩個月發生了諸多變故後，才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秦小滿的這番話，終于讓天子為之動容。
根據天子的調查，秦小滿在這一點上倒是沒有說謊。
秦小滿並非是作為長姐的繼承人被培養起來的。
相反。
長姐自從離開富陽後，除了十年前讓章慎夫妻二人到富陽代為看護，但從未通過一封書信外。
根本沒與秦小滿有過一封書信來往。
想到母子二人至今還未見過一次面的事實，天子不免替長姐心酸。
「秦小滿，照你這麼說，是不屑于我皇族血統？」
天子微惱。
這話說得有些別扭，倒讓秦小滿有些無語了。
咋地。
稀罕你皇族血統，那不就要惹是生非？
秦小滿搖了搖頭，非常嚴謹地說道︰「我不是不屑于皇族血統，我是覺得天生我材必有用，無論我父母是誰，我就是我而已。」
「好！好一個你即是你！」
天子忽然放聲大笑。
「秦小滿，現在有兩條路擺在你的面前，你任娶三位公主其一，如此一來，朕的外孫長姐的孫子便是最終的皇位繼承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另一條呢？」
秦小滿想也不想地追問。
「陛下，且不說我是公主們的師父，就算我是她們的表哥，我也絕對不會娶自己的親人為妻的。」
「……」
天子還以為自己首選的這條路，能夠打動秦小滿。
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下定決心，得到了兩全之法！
就這麼讓秦小滿給拒了？
「另一條路……你因病身亡，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朕的面前，朕就當，從來沒有過你這樣一個人存在。」
天子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
心都在滴血。
秦小滿聞言卻松了一口氣。
果然。
天子只是考慮下一任皇位坐得穩不穩，還沒想到取他的性命。
只是讓他假死，不要暴露身世。
那麼，他的選擇就容易多了。
「陛下，我可以兩個選擇都不選嗎？」
秦小滿嘴角微揚，臉上露出迷了自信的笑容。
天子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秦小滿，你不要得寸進尺！」
兩個都不選？
果然是貪戀權勢，想要找死嗎？！
秦小滿看到天子處于暴怒的邊緣，連忙出聲安撫。
「陛下你放心，我絕對沒有覬覦皇位的想法，我相信長公主也沒有，她也不會支持，所以，像我這種人，也只能搞些小發明，想些提升國力的新奇點子，就像高人所說的，輔佐三位公主，成就大乾盛世。」
這個時候提到高人的意願。
天子面色果然稍微緩和了一下。
「高人真這麼說的？」
「不然呢？我閑著沒事當累死人的帝師，還被突厥細作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秦小滿說得很苦逼。
天子卻直接甩了他一個白眼。
態度終于有所松動。
「那你便與朕說說，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選唐姑娘。」
什麼？！
天子一頭霧水地盯著秦小滿。
「你小子又在打什麼算盤？」
這是想用唐家來向他施壓？
唐丞相那老小子，果然被秦小滿這只小狐狸給騙了女兒不說，還騙了整個唐家做助力嗎？
若是如此，那麼就別怪他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