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朕得抽空找王侍郎聊一聊。」
北境一事里，王侍郎不分青紅皂白地與董家站在一起。
雖是朝堂上黨同伐異的手段，但因此也足以說明，王侍郎對北境一事的謀劃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除了王耀東，王耀謙……不。
王耀東能夠為了侍郎之位，近日來老老實實地配合唐家丫頭做事，說明此人還畏懼皇權。
王耀謙雖是書呆子，但極听王之遜的話。
再加上在王氏一族里也無影響力。
天子很快便決定了探誰的底細。
「陛下，王之遜突然與突厥方面聯絡，定是有求于突厥人幫忙，同樣的，突厥人一定也會讓他幫忙，到時候，便是王家人出手的時候。」
是的。
秦小滿根本沒打算趁這個時候把整個王氏一族搞垮。
此事不宜一口氣吃成一個胖子。
先抓大。
少了王之遜的王氏一族，猶如一盤散沙。
而現在，只要讓王氏一族知道王之遜所作所為，是一個「為愛痴狂」，從而想讓長公主戰敗，連累整個王氏一族的家主。
那麼，這個家主就會被拋棄。
「秦小滿，朕有時候覺得你得事沖動，全憑一時意氣，可你在這個時候，願意放下與王氏一族的恩怨，作出這樣的判斷，朕心甚悅。」
以至于。
更加不舍得讓這樣的人隱居山野。
「陛下，你大概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是收拾王氏一族的時候，可王氏一族玩弄權力，遍地門生，導致如今家主通敵，陛下你都不能一鍋端了，等安穩好王氏一族，過去這段時日，陛下還要另謀打算。」
秦小滿要放過王氏一族？
不！
就憑當初在榮州時，一個小小長史就敢架空刺史，成為榮州的土皇帝。
大乾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不知道王氏一族與其抱團的門生，如何猖獗。
天子聞言，頓時覺得臉上燒乎乎的。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一直被秦小滿牽著鼻子走了。
于是，又是一腳。
「滾滾滾，快去給公主們授課。」
「好的，草民馬上滾。」
秦小滿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並不存在的土，轉身就走。
經過今日的一番「較量」，他和天子彼此也算是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如今，就看天子的取舍了。
秦小滿離開後，天子望著空蕩蕩的門口，不停地嘆氣。
李公公站在天子的背後，一言不敢發。
「小李子，你說，秦小滿這小子說得是實話還是假話？」
「老奴不知，但老奴知道，長公主既然把人瞞到了此時，哪怕秦先生名揚大乾，也沒有相認的打算，一定是有長公主的考量的。」
天子聞言，嘆氣聲更重。
是啊。
長姐的考量，不就是擔心認了秦小滿，被有心人利用，導致不必要的紛爭？
「朕先前還好奇，長姐為何突然要認秦月季為義女，看來長姐是不打算認下秦小滿這個親兒子。」
李公公聞言抿了抿嘴，卻沒有出聲附和。
因為，他為長公主的所作所為感到心疼。
「罷了……宣唐家丫頭。」
「宣唐市監覲見！」
唐清柔剛離開皇宮，還沒到政事堂，就被召了回來。
一進御書房，她看到擺出威嚴姿態的天子，有些不解。
「陛下，您召我前來有何事？」
「私事。」
天子等唐清柔起身，便直入主題。
「朕听秦小滿說，你們情投意合，你願意為他放棄一切，可朕打算栽培你，日後繼承唐丞相的衣缽，讓秦小滿作大乾的駙馬，你可有異議？」
「回陛下，臣無權過問皇家一事，臣只能說……秦先生所言不虛。」
唐清柔拱手一拜。
「我與秦先生心意互通，還請陛下不要再費心測驗，我也知秦先生沒有成為皇家駙馬的心思，還望陛下成全我們二人，否則，我們也只能像陛下說的一樣，放棄一切，不再涉及朝堂之事，也不再礙陛下的眼。」
唐清柔一改平日溫言善語，態度如此強硬。
倒在天子的意料之中。
秦小滿確實沒騙他。
假如讓秦小滿假死的話，唐家丫頭也一定會離開京城。
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了，你下去吧。」
天子頗為頭疼地揮了揮手。
讓唐清柔有些茫然。
叫她回來，就是為了確認她對秦先生的情意？
既然如此的話……
「陛下，臣的父母在數日前，已于秦府見過秦大人，雙方相談甚歡。」
「臣知道陛下看重秦先生，才想招其為婿，只是，秦先生也表明過此生非我不可，還望陛下能夠成全！」
唐清柔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天子這次頭更疼了。
原以為是兩人私訂終身，沒想到已經走到了親家會面這一步。
那小子方才居然不吭一聲。
看來是不想牽連到整個唐家。
或讓他覺得是在借助唐家力量施壓。
「起來吧，這事朕再考慮考慮。」
天子腦中已有了想法。
目前比起秦小滿身世的事，還是先處理好王之遜背叛大乾一事。
「諾。」
唐清柔站起來時，額頭還一片鐵青。
看得天子頗為郁悶。
這事傳揚出去，不知情的就得以為是他皇族搶親了。
秦小滿那小子有什麼好搶的？！
「與突厥通商的諸多安排，還要唐愛卿你辛苦一下，在年前把諸事安排妥當。」
「請陛下放心，有秦先生幫忙，臣定會按照完成任務。」
又是秦小滿。
怎地。
我大乾朝堂離了他就轉不動了嗎？
天子頗為郁悶。
卻也不得不承認秦小滿的影響力。
別的不說。
三位公主在秦小滿的指導下，像開了竅一樣，突飛猛進。
拖著吧。
此事先拖著。
……
過了二十三小年後。
呂州附近追捕逃犯司森一事，就漸漸平息下來。
入了夜。
就在守城士兵都靠著城牆打瞌睡時。
一道黑影忽地和著寒風一起吹過，吹得守城士兵眼楮都睜不開。
「哪來的一股妖風。」
守城士兵用力地嗅了嗅。
還有一股胭脂的香味。
「果然是妖風。」
守城士兵嘀咕一聲，便將雙手揣進暖和的羽絨服袖子里，繼續半眯著眼守城。
突然，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守城士兵尋著熱氣望去，看到城中燒紅了半邊天，嚇了一跳。
「誰家著火了？！」
城外。
被陸尋帶到安全地帶的司森，還一副受驚過度，回不過魂來的模樣。
「陸尋！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司森還要往城內方向沖，被陸尋一把攔住。
「別去送死……我爹死了，陸家被秦小滿派來的人燒了，連別院里的黃鶯都被一刀捅穿了肚子，他們殺人不眨眼，你去不是送死嗎？」
陸尋月兌下外衣，披在只穿著里衣的司森身上，故意把自己受傷的胳膊在司森面前晃了晃。
「二公子，如今大乾已無你的立足之地，現在你在呂州的事已經暴露，秦小滿還會繼續派人來追蹤你，想要逃月兌他的追蹤，只有一個方法，離開大乾。」
離開大乾？！
司森呆呆地望著陸尋，想到陸家這些日子的付出，想到他與黃鶯度過的美好時光，就這樣被秦小滿一手摧毀。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我不僅要離開大乾，我還要讓秦小滿為黃鶯陪葬！」
很好！
陸尋滿意一笑。
看來這些天黃鶯對司森吹的枕邊風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