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王佑銘放下電話，這時剛好指導員黃鋼堅走了起來，見到王佑銘高興的樣子，疑惑地問道︰「撿到錢啦？這麼高興。」
「呵呵，比撿到錢還高興。」王佑銘說完走了出去，看看外面，交待沒有重要的事情，任務人不準靠近。
這才關起門來。
黃鋼堅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開水，喝了一口，放下，看著王佑銘問道︰「軍功的名單，上面通過了？」
「那沒有。」王佑銘說道。
「那你激動個什麼勁。」黃鋼堅鄙視地說道。
「剛剛黎光遠打電話過來，你知道，這小子現在能耐了，在鯤鵬摩托車廠當質保科科長，他剛才打電話過來，說……」王佑銘把剛才黎光遠打電話過來讓這邊安排兩個指標的事情說了出來。
「太好了！」黃鋼堅一听，站了起來，說道︰「早就听轉業的那些小子們來信說起黎光遠在燕京混得好，沒有想到這小子還惦記著咱們，不錯嘛，這說明我這個指導員的思想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嘛。」黃鋼堅高興地說道。
「別往你臉上貼金，跟你有個半毛錢的關系。」王佑銘非常不願意見到自己這個搭檔得意的樣子，潑了一盆冷水，「你是沒听到這個條件，人家是照顧特困戰士的，不是誰都行的，這小子也是不經常跟戰友們聯系，又怕違背了他領導的本意，最後才想到了老部隊，不過這個法子也是不錯。」
「特困戶，這個可不好評判呀，現在的戰士都基本來自農村，大部分的人也是家庭困難，給誰不給誰，真不好下結論。」指導員黃鋼堅說道，「而且如果辦不好，不但會給黎光遠在單位領導面前不好交差，也影響部隊整個士氣。」
王佑銘一听，點點頭說道︰「是呀，所以咱們現在得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你腦子靈活，你說說怎麼辦。」
「這個關乎到個人未來的就業問題，影響是一生的，必須公開評選，公平公正，我覺得這事得稟報團長，听听團長的意見。」
「不用了吧，兩個指標而已，還稟報團長，沒這個必要。」王佑銘一听心里一緊。
要是公開出去，團長那邊有比較困難的呢？
這個指標可沒有說一定是咱們營里面的。
只要是轉業的特困軍人就行。
「也對。」指導員是誰，兩人搭檔這麼久營長王佑銘想什麼他豈會不知？
「現在是大家剛剛輪換回來，此次咱們營雖然取得了不錯的戰績，可也有不少傷亡，而且我們在醫院的傷員，有些傷得非常重，我的意思是優先照顧較重的戰友吧，我想誰都沒有意見。」
「這個方法我看行，這事交給你去辦，秘密考察，不得透露出去讓第三人知道。」王佑銘說道。
「你放心，我用軍人的價格擔保，絕對會辦得公平公正公開，讓大家心服口服。」黃鋼堅說道。
….
過了兩天，一份名單出來在了營長王佑銘的桌子。
「這就是人員名單，不過有點棘手，不好選哪，而且，特困是特困，可是，我怕不能勝任單位的工作。」指導員黃鋼堅說道。
「你是怎麼搞的這些名單，不會是問他們連長排長要的吧？」王佑銘說道。
「我像這麼傻嘛？」黃鋼堅翻了個白眼，續繼說道︰「我是到醫院一一探視了解那些傷員的個人情況，再打電話跟他們班長了解家里的情況。」
「關山月，2連3排2班班長，作戰勇敢，立過個人2等功2次，在此次最後一場攻堅戰中，不幸右腿被炸斷。家里排行老大，有6個兄弟姐妹，父親殘疾，是個木匠，家里基本靠母親跟關山月的收入，弟弟妹妹都還小，現
在他又這樣，轉業回去，如果分配到不好的單位，一家人的生活不知道如何過。」
「是呀，現在的大家也不容易，分到好的單位那還好說，如果不景氣那種，三四個有發一次工資，那日子……」王佑銘說道。
黃鋼堅舉薦了兩個。
「就這倆吧，稟報團里，把我們的意見寫上，我想大家也沒有什麼意見。」王佑銘說道。
「可是，老王，有一個問題是，這兩個戰友確實是困難戶，可是都是殘疾，我怕不符合用人單位的起碼要求。」黃鋼堅說道。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這樣，打電話跟黎光遠把情況說說，讓他問問單位的領導看看，如果實在不行，咱們也只好選2個腿腳好的。」營長最後說道。
黎光遠當時留下自己辦公室電話，說有什麼急事可以打過去。
王佑銘拿起電話，先撥通了人工台，再轉接到黎光遠留下的單位地址。
電話響起，黎光遠接了過來，「喂，我是黎光遠。」
「我是王佑銘。」
「營長！」黎光遠一听，站直了起來，「有什麼吩咐。」
「呵呵，我可不敢吩咐你，我們長話短說，事情是這樣的」王佑銘把兩個人的情況說了一下，「我們也知道這兩個的身體情況可能符合你們用人單位的標準，可是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能夠通融通融，這兩個戰士家里實在是太困難了，如今他們又斷了一條腿。」
「營長，你別說了，我現在過去跟我們廠長問問，盡力幫這兩個戰友爭取。」黎光遠一听直接說道，「那我就掛了，呆會打給你。」
「行，那我等你。」王佑銘說完，掛掉了電話。
一直站在一邊的黃鋼堅一直听著王佑銘一個勁地是是，也不知道到底成沒成。
看到對方一掛掉電話，馬上問道︰「怎麼樣？」
「不知道，黎光遠這小子還是挺不錯的，他一听我的話，我還沒說完，他就掛掉了，說馬上去問問他們廠長。」
「退伍不退色，只要當過一天兵，他就不能看著自己戰友有困難而無動于衷。」指導員說道。
….
「還是你思想做得到位，這點還是要承認的。」王佑銘說道。
秘書陳定彬知道黎光遠跟李文凱的關系，見到黎光遠急急忙忙走過來，也不攔著，點點頭說道︰「廠長在里面。」
「謝謝。」黎光遠禮貌地向對方微笑著點點頭說道，推開李文凱的大門。
李文凱正在辦公室看著報紙，看到黎光遠急匆匆地打開大門。
「出了什麼事，火急火燎的樣子？」李文凱看見黎光遠突然出來，滿頭是汗，心里一驚，不會是生產線上出問題了吧？
黎光遠把來意說了一下。
李文凱一听，看著黎光遠說道︰「我說，就這事？我還以為是生產線上出事故呢。」李文凱想了想，說道︰「只是殘疾而已，沒有問題，都批了。」李文凱說道。
「謝謝旅長。」黎光遠听到李文凱答應，感激地說道。
「我們應該感謝他們才對，其他的就不說了，你回復他們。」
不久，王佑銘接到了來電，得知了單位同意之後，也非常高興，當場就打電話給他們的排長通報此事。
關山月跟張小寧在醫院看見排長過來看自己。
「躺著，別動。」排長說道。
「排長，我……」關山月看著排長，再看看自己右邊沒了一截小腿，眼淚奪眶而出，「還不如當時就死在前線，如今落地……以後可怎麼過。」關山月說道。
「你小子說的什麼話，老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你要是死了，你
弟弟妹妹誰來照顧？」
「可我現在這樣，還能照顧得了他們嗎，他們不照顧我就不錯了。」
「現在有機會了。」排長說道，「听說過鯤鵬摩托車廠嗎？」
「听說過呀，誰不知道，那可是全國創外匯的重點企業單位。」關山月說完，看著排長，「排長，你跟我說鯤鵬摩托車廠干嗎，你可別說」
「沒錯，咱們營有個戰友在鯤鵬摩托車廠當科長，他們廠長給了他兩個名額，單位是照顧有困難的轉業軍人，他把這兩個指標交給了營長，營里經過慎重考慮，決定給咱們2連3排你跟1連2排的張小寧兩個，已經得到了單位的同意了。」
「排長……我，排長，嗚嗚！」關山月一听，不知道怎麼說，一切的委屈過後的喜悅都化作兩行熱淚，一個鋼鐵般的男人，斷腿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現在卻哇哇地哭了出來。
「排長，我想過死，可是我一想到我還有這麼多的弟弟妹妹，我不敢死，謝謝大家。」關山月說道。
「行了，你要謝謝的話就謝謝老戰友黎光遠吧，將來你過去報到的時候，可千萬別忘記一感謝一聲。」排長說道。
「嗯。」關山月應道。
「鯤鵬摩托車廠的工資待遇在全國那里從來排第一，而且這個廠長李文凱我听到了一些，跟咱們軍方有不少來往，對軍隊也是有不錯的情感，我听黎光遠說，他們單位的保衛處清一色的是部隊轉業軍人。」
….
「里面的工人工資最低也是150塊錢，而且福利豐厚，每個月都有米面油什麼的，你將來到了單位，150塊錢也夠照顧你弟弟妹妹們長大，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要向前看。」排長說道。
「謝謝排長。」
「好好養傷。」排長說完，再看著其他戰友就離開了。
其他人雖然也是傷，不過沒有關山月這麼嚴重，關山月家里窮大家也是知道，對于營里的安排誰也沒能說什麼。
能活著命回來，現在一切已經看澹了。
下午時候，芮清雅騎著摩托車出來在了單位的大門。
「芮師傅是過來找廠長的？」劉偉明正在大門站崗，第一眼就認出了芮清雅，沒有辦法，誰讓芮清雅的摩托車全國只此一輛的女士摩托車。
「怎麼，是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芮清雅邊微笑邊里里走。
「我們廠長，那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的那種，芮師傅你就放心吧。」劉偉明說道。
「就你會幫你們廠長說好話。」芮清雅說完，來到了李文凱辦公室樓下，把車停了，直接向樓上走去。
推開辦公室門，看到李文凱正在那里看報紙。
「搞突然襲擊呀，這麼不相信你夫君？」李文凱放下報紙說道。
「是呀，廠里這麼多漂亮的女同志，我怕有些人把持不住呀。」芮清雅說道，「今天下午說好的去醫院，你不會忘記了吧？」
「哦，我給忘了。」李文凱一听，拍了一下額頭。
「我就知道你忘記了，這才過來，走吧。」思子心切的芮清雅說完往外走。
李文凱拿著摩托車帽子跟了出來，跟陳定彬交代了一下，然後騎著摩托車拉著芮清雅出了單位的大門。
有不少同事看見芮清雅抱著李文凱的腰坐在後面，羨慕地議論開來。
「咱們廠長對芮師傅真是不錯，體貼又有錢，芮師傅真是好命，能夠找到廠長這麼好的愛人。」
「那是，不過廠長在跟芮師傅好之前，曾經跟紅星機械的一個女
子好過，而且已經派人上門說媒了，女方不肯，嫌棄咱們廠長說只是個修車的初中文化，說什麼起碼得大學生才能配娶，現在真想看看她是不是還這麼說。」
「還有這事，對方是不是神經病？廠長這樣的好男人都不嫁？」
「我也是听紅星機械那批人說的，那還能有假？」
「那就沒錯了，那批人對廠長可是好得很，別說自己編了，就是听到別人編排廠長，非打得你躺個把月不可。」
「這就是命呀，所以，是你的，誰也拿不走，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有些人呀，一生出來就是享福的，就好比芮師傅這樣的人。」
「是呀，可咱們也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咱們跟芮師傅不能比，可是咱們跟外面的其他單位的比，可高多了。」
「就是，誰不知道咱們單位好，工資高了不說，福利待遇也好，這都是廠長的功勞，單位好的也不少，可是這麼明目張膽給職工發高工資想著法子給職工發福利而且上面沒有什麼意見，我想找遍全國再也沒有第二家單位了。」
「那是，听說我們廠長在上面有人，不然早被人家給擼了。」
我能回到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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