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院,孟子柔並沒有回去收拾東西,而是直接來到了墨竹的房間。不出所料,除了縴羽和睚眥,其余幾人都聚集在了這里。關切的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墨竹,孟子柔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並提出了和陸蕭一起陪追日去尋藥的決定,同時安排弦音和星隕留下來照顧墨竹。
「少主,我和你一起去!」孟子柔話音剛落,赤練立刻站起身,緊張的請求著,生怕她會將自己留下。沈慕心也一臉期待的看著孟子柔,見她微微點頭,兩人才放心的吁出了一口氣,相視一笑,站在一邊不再言語。
弦音沒有一點意見,她本來就十分擔心墨竹,雖然也記掛著主人的安危,但畢竟她有魔火防身、鱗甲令護體,還有陸蕭這個魔界的大護法守在身邊,料想也不會有誰能輕易傷害到她。星隕沒有多說一個字,仿佛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都在意料之中,多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去看看睚眥和縴羽吧!」見眾人都沒有異議,孟子柔突然對陸蕭提議到。那件天大的好事她還沒來得及告訴睚眥,而且馬上就要奔赴另一個未知的天地,陸蕭的身體尚未痊愈,如果睚眥可以一起前往,無疑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好!」陸蕭贊同的點點頭,自醒來之後,他還沒見到縴羽和睚眥。對于霸下的遭遇,他也只是听孟子柔提起了只言片語,具體情況還不清楚。但是親人的故去對任何人來說都無疑是沉痛的打擊。在臨行前見一下睚眥,也是必要的。
靜靜的弱水河邊,縴羽依舊依偎在睚眥的背上,任由旭日映紅了嬌媚的臉,卻點不亮黯淡的心。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終于喚醒了她的神經。警惕的打量著來人,縴羽迷茫的眸子里突然出現了激動的色彩,「霍」的站直了身體,強壓著滿腔的興奮,習慣性的點頭行禮,一臉肅穆的說︰「主人,你醒了?」
滿意的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心月復,陸蕭親切地拍拍她的肩膀,沒有多說話。目光卻慢慢的轉向了依舊摟著石像睚眥,悲涼的氛圍迅速的將他包圍了起來。
孟子柔卻莞爾一笑,來到睚眥身邊,蹲子,輕輕的耳語了幾句。睚眥的臉像被施了魔法一樣,表情瞬間鮮活起來,小小的眼楮里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緊緊抓住孟子柔的胳膊,迫切的追問著︰「你說的是真的嗎?霸下還沒有死,他還能復活?」
「嗯!」孟子柔知道他是情難自已,也不見怪,微笑著連連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見孟子柔給與了肯定的回答,睚眥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的歡呼起來。跳了幾圈,才注意到身邊矗立的黑色身影,略顯尷尬的開口道︰「你傻站在這干嘛?什麼時候醒的?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
——「我早醒了,站這半天了。還真沒想到你人長成這樣,舞倒是跳的不錯。早知道那次晚宴的時候就讓你替柔兒跳舞了——」
——「我說你又活了是不是?就應該把你傷的再重點,讓你半年爬不起來,看你還怎麼貧嘴——」
——「——」
看著斗嘴的主僕兩人,久違的平靜和踏實彌漫上了心頭。拉起縴羽的手,孟子柔邊往回走,邊說︰「縴羽,我想麻煩你件事情!」
「三護法請講!」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挑唆」事件之後,她對孟子柔突然疏遠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尊敬。孟子柔卻毫不介意,直接開口道︰「我希望你留下,幫忙照顧墨竹!」
「——」縴羽沒有想到孟子柔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停下了腳步,沒有說話。她原想直接拒絕,本來她就是陸蕭的護衛,孟子柔沒有權利安排她的去向。可是見兩個人幾乎是挽手而來,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變得微妙起來。如果孟子柔真的開口,恐怕陸蕭也不會拒絕。到時候再留下,反而讓自己更加被動。
孟子柔顯然料到縴羽會是這種反應,隨之停住了腳步,一臉真誠的看著她,輕聲商量到︰「你是最值得我信賴的人。現在墨竹中毒,弦音也受了傷,他們都需要人照顧。星隕的身份我想你也應該可以猜出一二,之所以留下他,是為了防止他繼續傷害墨竹。」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星隕如果沒想加害墨竹最好,如果他想,一旦有機會,就一定會下手。但前提是,他必須隱藏好自己的身份,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自己不在場。如果讓他離開,他很有可能找借口重返平樂王國或者安排其他人偷襲墨竹。現在讓他負責保護墨竹,一旦墨竹出現什麼狀況,最先被懷疑的就是他,所以他反而不便行動了!」
縴羽贊同的點點頭,對于孟子柔的深思熟慮不由得一陣心悅誠服。可對于她讓自己留下來的事,卻還是不能理解。
——「弦音是個粗枝大葉的人,雖然她會盡心照顧墨竹,但是細微之處難免疏忽,很容易給人造成可乘之機。而且她的修為不深,真有什麼情況發生,她恐怕連自保都做不到,有怎麼可能保得了墨竹的周全!只有你留在他們身邊,我和陸蕭才可能毫無後顧之憂,放心的離開!」
看著孟子柔懇切的雙眼,縴羽一時語塞,雖然心里千萬個不願意,卻再也找不到借口拒絕。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最晚二十天,我們一定回來!」見縴羽答應了,孟子柔心里一陣高興。雖然前途未卜,但是眾人的毒性卻刻不容緩。沙曼臨走時曾說,一個月後回來拿淨水。到現在為止已過去了三四天,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返回,即使拿回淨水,恐怕也是徒勞無功了。
陸蕭和睚眥「臭貧」夠了,才來到縴羽身邊。孟子柔知道兩人有話要說,知趣的招呼睚眥回去收拾東西。
見兩人走遠,縴羽不由得一陣緊張,俏麗的臉像是經不起陽光的照耀,在潺潺的流水聲中,再次泛起了紅暈,卻半天開不了口。
陸蕭知道孟子柔的心意,可面對縴羽,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也似乎打了結。很多東西都含在嘴里,恨不得一吐為快,卻又總是覺得時機不對,無從開口。良久,也只得無奈的一笑,拍拍縴羽的肩膀,故作灑月兌的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幸福的也好、痛苦的也好,我們不應該總活在回憶里。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也會的——」
頗有深意的一番話,讓縴羽的內心一陣翻騰。難道陸蕭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她不知道。只是看著眼前如兄長般疼愛自己的男子,心里一陣溫暖,所有的奢望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烏有,只希望可以永遠的陪伴在他身邊。哪怕是妹妹、侍衛,甚至是婢女,她都甘之如飴。
再次見面時,追日除了手里多了一根粗大的桃木杖外,沒有一點變化,甚至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跟著,顯然是一個人灑月兌慣了。可是他那身不倫不類的古代裝束如果穿去人間,一定會被當作出土文物,直接送進博物館。陸蕭也只的費了一番周折,幫他置辦了一身衣服,又叮嚀了一番,才向送別的幾位長老辭行,和其他幾人一起走出了結界。
誰知道剛剛來到人間,一位儒雅的不速之客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九師兄!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