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溫暖的客房里,弦音焦急而徒勞的向門外張望著。太陽已經漸漸西沉,四周漸漸的暗了下來,又一天過去了。
孟子柔他們離開已經十多天了。雖然,距離沙曼給定期限還有多一半的時間,可是墨竹的情況卻不容樂觀。整張臉已經變成了死神般的灰黑色,身體上大塊大塊的斑點快要連成一片,慢慢的覆蓋了全身。起初幾天還能偶爾清醒過來,吃點東西,和大家說說話。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虛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總是處于半睡半醒的昏迷狀態,連進食也少的可憐。如果不是星隕和縴羽不斷的給她注入靈力維持生命,估計等不到一個月的期限,她就香消玉殞了。
而且,自從孟子柔幾人走了以後,就沒有一點消息。自己也曾經向住在聖境里的長老們詢問過,可得到的卻是無可奈何的搖頭、幸災樂禍的白眼和冷嘲熱諷的挖苦。
特別是上次,追日帶來的淨水害死幾個人被判處火刑,孟子柔和睚眥大鬧法場、救走他之後,以金烈為首的幾個長老對弦音和星隕、縴羽的態度就更加惡劣,甚至多次尋釁滋事。如果不是那個慈眉善目的大長老幾次出面,幾個人恐怕早就被他們趕出聖境了。
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屋內的另外兩個人,弦音在心里無奈的嘆息著。星隕和縴羽的表情永遠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波瀾。經常是一整天都不說話,或者自顧自的靜坐,或者望著窗外發呆。只有自己問一句,他們才蹦出幾個字。趕上心情不好,連理都不理,完全當她不存在。
除了歐克偶爾混進來陪陪弦音,現在連個和她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日子對于弦音來說無疑是種折磨。她現在唯一能做是就默默地祈禱孟子柔幾人能夠盡快回來,為了墨竹,也是為了自己。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縴羽厭煩的皺皺眉頭,冷冷的瞟了一眼門口,卻沒有吱聲。弦音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忽的站起身,幾步來到門前,猛然打開房門,劈頭蓋臉的呵斥道︰「我說你煩不煩,每天晚上都要來這里騷擾我們,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
「我只是想看看,縴羽姑娘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怎麼,這樣也有錯了?」來者竟然是八長老雲中子,一身黑褐色的練功服,露出里面白色的底衫。兩道白色的眉毛中間夾雜著些許黑紋,斜飛入鬢。一雙黃色的鷹眼精光四射,此時卻寫滿了婬欲,躍過弦音的肩頭,向屋內肆無忌憚的張望著。
「縴羽不需要幫忙,你給我滾出去!」弦音二話不說,直接就要關門,卻被來者伸手擋住了。
「小姑娘,來者是客,你這麼說話,是不是太不懂禮數了?而且,你又不是縴羽姑娘,你怎麼知道她需不需要我?」雲中子涎著臉,滿不在乎的看著弦音,毫無顧忌的叫囂著著,語義雙關的一句話,直接把弦音帶進了圈套里。
——「她需要你干嘛?你以為你是誰?」
——「呵呵,那你可要問縴羽姑娘,需要我干嘛了!——」
「弦音,和他廢什麼話!把門關上,墨竹需要靜養!」縴羽終于發話了。她知道,再這麼吵下去,弦音這個傻丫頭不知道會被帶著說出什麼葷話來。與其到時候翻臉,還不如現在就痛快的把雲中子這個無賴直接轟出去,免得多費唇舌。
「沒听見縴羽的話嗎?還不快滾!」弦音怒斥著門外的無賴,作勢就要把雲中子推出去。
誰料雲中子卻一把推開弦音,直接闖了進來。色眯眯的看著一臉冰霜的縴羽,嬉皮笑臉的說︰「縴羽姑娘,我們同為羽族,又都屬于鷹類,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機緣巧合在這里相遇,我對你更是一見鐘情,你又何必——」
「滾!」不等他說完,縴羽便言簡意賅的打斷了他。縴細修長的身體筆直的站立在窗前,堅定的眼楮始終凝望著院落里的美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雲中子一眼,似乎那樣做就會玷污了自己一般。在她看來,對這個垃圾多說一個字,都是一種浪費。烏黑的長鞭蓄勢待發,就等著飽飲對方的鮮血了。
雲中子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的這種反應,剛想腆著老臉繼續糾纏,突然感覺一股陰冷的殺氣逼近自己,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只得本能的向後閃躲,同時揮出一掌,擋住了來勢洶洶的進攻。
瞬間的踫撞讓雲中子的身體直接飛出了門外,重重的落在院子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體。雖然沒有受傷,但卻氣惱到了極點︰「星隕,你以為你是誰,居然敢對我動手?」
星隕漠然的瞟了他一眼,隨手關上了房門,繼續坐在床邊,靜靜地守著墨竹。冷冷的聲音突兀的傳了出來,毫不客氣的打著雲中子的臉︰「你要是再敢來,就不是把你推出去這麼簡單了!」
縴羽愣住了,雖然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她對星隕的印象改變了不少,可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關鍵時刻他居然會對自己出手相助。看著沒事人一般的星隕,縴羽雖然有些感激,可是想到他的身份,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雲中子卻沒有離開,雖然他清楚縴羽和星隕的修為都在他之上,不敢貿然闖進屋里,可是這里畢竟是平樂王國,他怎麼說也是這里的八長老,就這麼被打了出來,傳出去顏面何存?而且,事情如果真的鬧大了,其他長老們一定會偏幫自己,屋里的這四個人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想到這里,索性潑婦罵街般的叫喊了起來。
——「縴羽,你個小賤人!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就憑你那個搓板身材,有幾個男人願意要你?少在那兒裝出一副貞潔烈女的德行,如果沒和星隕那小子有一腿,他吃飽了撐得這麼護著你?還有你那個小白臉的主人,一看就是個婬棍,指不定和你雙修了多少回,要不然就憑你的年紀,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修為?就他媽的一個破貨,還在那裝什麼清高——「
不堪入耳的謾罵讓縴羽暴跳如雷,再也克制不住滿腔的怒火,一鞭抽碎了房門,縱身躍到院子里。剛要出手,卻發現雲中子的身體像折斷了的風箏,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狠狠地撞擊在牆壁上,不受控制得慢慢滑了下來。
直到頹然的倒在地面上,雲中子才痛苦的咳出一口口的鮮血,金黃色的眼楮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一只手勉強抬起,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不是在雪山嗎?怎麼會——「。
縴羽驚喜的看著幾乎是從天而降的孟子柔、赤練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孟子柔卻陰冷著臉,慢慢的走近雲中子,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猛然發力,隨著一聲脆響,雲中子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尖叫,受傷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顯然已經被折斷了。
——「記住,這只是個教訓。如果再讓我听見你侮辱我孟子柔的朋友,就不是簡單的斷一條手臂可以解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