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魔君噬月正慵懶的倚靠在寶座上,漫不經心的听著龍梟三人絮絮叨叨的講述。好半天,才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話,直接問道︰「也就是說,你們把雲中閣包圍了這麼長時間,一個人也沒有抓住。反倒差點被孟子柔燒熟了?」
「呃——是!」龍梟絞盡腦汁想要分辨幾句,卻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那陸蕭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見我?」噬月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毫不在乎的欣賞著自己的尖利的指甲,隨後問道。
「他說換件衣服,隨後就到!」龍梟不敢再多說什麼,低著頭小心的回答。龍猿和龍衫也沒有吱聲,周圍的人都知道,噬月的指甲是他最厲害的武器。死在他手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被這十枚鋒利的尖甲撕成了碎片。現在這樣看似無意的把玩,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刺進誰的咽喉。
可是,噬月卻沒有動,也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懶洋洋的閉上了雙眼,靠在了寶座的椅背上,似乎已經打起了瞌睡。龍梟三人尷尬的跪在地上,偷偷地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心里都無奈的嘆息起來。
世風日下、人走茶涼。以前龍獒活著的時候,手下的八員大將是何其的威風,不光一般的兵將見了畢恭畢敬,就連噬月也會高看三分,什麼時候如此的怠慢過。現在龍獒死了,八員大將也只剩下了他們三個,這種寄人籬下的滋味,真是讓他們難受到了極點。
就在三人暗自哀嘆命運多舛的時候,魔君噬月突然睜開了眼楮,玩味的看著對面的大門,似乎在期待著什麼。果然,不出片刻,一個傳令官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熟練地跪倒在地上,恭敬的說︰「啟稟魔君,大護法、三護法求見!」
「讓他們進來!」噬月坐直了身子,一掃滿臉的慵懶,勁頭十足的看著緩緩走上大殿的男女,精光四射的眸子里突然迸發出諱莫如深的笑意。隨後目光一冷,詫異的打量著陸蕭,仿佛不認識了他一樣。
「拜見魔君!」陸蕭和孟子柔齊刷刷的行禮。對于噬月的目光,他並不感到奇怪。玄木道人的靈力何其深厚,即便是受了重創,又分給了李慕白一大部分,剩下的那些,也讓自己的修為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這些,自然逃不過噬月的眼楮。
噬月並沒有回答,陰冷的盯著跪在地上兩個人,半晌,才慵懶的回答道︰「起來吧!」
兩人站起身,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龍梟三人,心里不由得一陣冷笑。孟子柔第一次走進這個議事廳,就被寶座旁邊的一個碩大的寶石吸引住了。這塊寶石並沒有十分華麗的外表和多彩的色澤,通體呈橘黃色,像極了一枚煮熟了的蛋黃,卻足有籃球那麼大,詭異的是,上面不斷閃現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囚禁在里面,想要破繭而出一般。
陸蕭並沒有注意到孟子柔的神情,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恭喜魔君。在二護法和龍姓八將的協助下,屬下幸不辱命,已經將平樂王國徹底剿滅了!」
龍梟三人驚愕的抬起頭,看著一臉淡定的陸蕭又氣又怕,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陸蕭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不僅把自己投敵的事情掩飾的天衣無縫,還搖身一變,成了殺敵平亂的大功臣。如果魔君真的相信了陸蕭的話,那麼他們三個不僅毫無功勞,還會背上污蔑大護法的罪名,弄不好,連小命都會丟在這里。
想到這里,龍猿率先發難道︰「陸蕭,你不要在這里胡言亂語,巧取功勞。如果不是你臨陣投敵,幫助平樂王國那幫人不斷地設卡伏擊我們,二護法根本不會命喪沙場,我們那麼多的兄弟也不會丟了性命,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你知不知道,就憑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就可以讓你死上一萬次!」陸蕭冷冷地轉過身,居高臨下的俯瞰著跪在地上的龍梟,英俊的臉上彌漫出了森冷的殺意。
龍梟膽怯的向後縮縮身體,隨即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索性放開膽子,上前爬了幾步,「咚咚」的在地上磕起了頭︰「魔君,您一定要為我做主呀!陸蕭投敵叛國,證據確鑿,您千萬不可以輕信他的片面之詞,讓逝者心寒哪!」
魔君暗自得意,他現在的確需要這麼一個傻蛋,為自己挑起一出好戲。表面上卻故作惱怒的瞪著龍梟,厲聲斥責問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公然污蔑大護法,今天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噬月的意思。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在訓斥龍梟,實際上已經將矛頭對準了陸蕭。換句話說,今天龍梟你無論如何也要把陸蕭的罪狀全都擺出來,否則就別想活著離開。
龍梟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壯起膽子,大聲應和道︰「是,屬下一定從實道來!陸蕭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剿滅了平樂王國,可是在我們殺進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影子。只是在二護法戰死沙場之後,他才突然出現。如果他真的想幫忙,為什麼不及早現身,和二護法商量出一個周全的御敵之策,也不至于讓我們損兵折將到這種程度!」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提前和龍獒商量?難道我們之間所有的聯系都要讓你知道嗎?」陸蕭輕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龍梟,心里不由得一陣輕松。就憑這個笨蛋,根本就不用費多少唇舌,就可以把他打發了!
——「在你們強渡弱水的時候,我就給龍獒發過飛鶴傳音,那個驕傲自大的家伙根本就沒有回答,你還想讓我怎麼做?而且,在你們攻打平樂王國之前,有誰通知過我?誰考慮過我深陷重圍之中,一旦被發現什麼異動,要怎麼月兌身?難不成,要我帶著柔兒和手底下的十來個人和平樂王國數千人馬正面拼殺,才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那你為什麼在我們沖進樂土的時候,你不及時顯身出來,卻等著二護法死了,才跳出來領功。而且,憑那個白蟒精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二護法,怎麼就那麼輕易地取下了二護法的首級。難道不是你們在暗中作祟嗎?」龍梟有些著急了,對于陸蕭敏銳的思維和超強的辯術,他可是早有耳聞。如果沒有一點事實依據,想要扳倒這個家伙,絕對是痴心妄想。
「及時現身?你知道當時我們在哪?有多危險嗎?」陸蕭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著龍梟,鎮定自若的說︰「平樂王國的戰略是將大部分人轉移走,只留下一小部分抵抗。而你們這群蠢材卻盲目的只知道在正面進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三千人已經要逃走了。如果不是我們這十來個人拼死攔截,再加上玄衛隊的及時趕到,你覺得我們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嗎?至于龍獒的死,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您說我說的對嗎,魔君?」
陸蕭突然的一句話,把噬月弄愣了。隨後立刻意識到,陸蕭已經猜到血凝甘露的事,只得微微頷首,含糊其詞的應付道︰「二護法應該是過于輕敵,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龍梟,你如果只有這些疑點,就妄言大護法投敵,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不不,魔君,您听我把話說完。就算大護法是清白的,那麼三護法呢?為什麼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出現在戰場上?如果她肯出手,我們也不會傷了那麼多的人!」龍梟心里明白,想要在心思縝密的陸蕭身上做文章,恐怕根本做不到。可是如果抓住了孟子柔的把柄,那陸蕭也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我一直都在後方阻擊敵人。你以為憑著我們幾個人要攔下幾千人很容易是不是?」孟子柔冷冷的回答著,紫色的眸子里似乎早已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我手下的人都受了傷,有幾個到現在還下不來床,你卻在這里胡亂猜疑,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變成烤雞,來祭奠那些戰死沙場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