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被踏入禁區的許青看到,他眼眸一緊,強烈的生死危機在心神內爆發,全身血肉在這一瞬都不受控制的顫動。
這一切,都是來自于……遠處天邊,那位快速臨近的身穿紅色長袍的高大老者!
「築基!」
許青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這個境界的名稱。
實在是這種威壓的強大,即便是距離尚遠,可帶給許青的震動依舊驚人。
對方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正是金剛宗老祖。
尤其是對方背後的巨大虛影,那帶著怒意的金剛之身,如同天兵一般,使許青雙眼都在這一刻刺痛。
這讓他有了一種當年在貧民窟,遠遠看到那些凝氣散修時的感覺。
相似的感受,可程度卻遠遠超出。
甚至他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種被對方鎖定之感,哪怕閉上雙眼,腦海都忍不住會浮現對方那高大的身影。
這身影似帶著灼傷,使他的頭都隱隱痛了起來。
這從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心神之傷。
不過許青曾多次控制影子,對于這種感覺並不陌生。
同時他臨摹神像一刀小有所成,在心神上更為堅韌且有所增長,所以此刻雖頭部隱痛,但卻並沒有影響行動,越發疾馳。
更是在這禁區內奔跑的同時,他右手抬起取出一把黑丹,向著身後陸續扔去。
黑丹落地,直接爆開,表層上的七葉草藥汁消逝後,擴散的黑丹藥塵,飛速彌漫四方,好似形成了漩渦,使得這禁區內的異質,剎那涌來。
遠遠看去,因許青扔出的黑丹足有十多粒,所有擴散間異質濃郁的如同潮水,從八方涌現而來。
本要追入禁區內的那位濃眉中年,身影不由一頓,面色有所變化,一時不敢太過靠近。
這黑丹,正是許青煉制白丹的失敗品,當時他覺得扔掉可惜,其本身也並非一無是處,所以留下,此刻用出,正是時候。
隨著異質從周圍涌來,頓時許青身後的大片區域,異質濃度驚人無比,而他的身影在這異質的不斷匯聚中,全速疾馳。
時間不久,隨著轟鳴的回蕩,禁區外,之前處于天邊的長虹,驟然臨近。
到了禁區邊緣後,其內的金剛宗老祖眼楮里殺機一閃,居然沒有絲毫停頓,轟的一聲,驀然踏入。
其身後的兩位金剛宗長老,也都咬牙,紛紛跟隨。
就這樣,三人的身影沒入濃郁的異質之中,雖很快就沖出,但等待他們的,依舊還是異質的到來,甚至其內還蘊含了大量的毒霧。
「老祖,這小子很邪門!」左腳血肉模糊的中年修士,連忙開口提醒老祖。
金剛宗老祖冷哼一聲,猛地向前吹出一口氣,頓時風暴形成,向四周轟隆隆擴散,瞬間就將八方霧氣全部吹散。
他身影不曾停頓絲毫,抓著身邊兩個長老,驟然沖出,向著許青離去的方位,加速追擊。
只是此刻天色已過黃昏,黑夜正飛速降臨,四周冰寒加重中,彌漫在這里的異質也更為濃郁。
若是在此地繼續飛行,金剛宗老祖自身還好,可那位濃眉長老本就受傷,時間一久必有不適。
于是金剛宗老祖冷聲開口。
「你二人在後面跟隨,我先去擒這小孩!」話語間,金剛宗老祖修為運轉,其身後金剛仰天咆哮,身影很快膨脹,達到了三十多丈的高度,如巨人一般邁著大步,向前奔跑。
每一步跨越,都是與其身高一樣的數十丈範圍,而金剛宗老祖則是站在這金剛巨人的頭頂。
遠遠看去,若沒有一定靈能,看不到金剛之影,能看到的只有金剛宗老祖站立踏空之身,好似漂浮,越來越遠。
「老祖威武!」
後方兩位長老,此刻神色激動,他們已經斷定,老祖親自出手,那小孩必死無疑。
「相信很快老祖就會帶著那小崽子的尸體歸來。」
二人篤定。
但慢慢時間流逝,一個時辰過去後,這兩位金剛宗長老神色有所變化,疾馳間相互看了看,都看到了彼此目中的驚疑。
他們前方目之盡頭,早已看不到老祖的身影,顯然老祖已追的極遠。
只是,他們想不明白,一個煉體的凝氣修士而已,到底是如何的速度與能耐,會讓老祖到現在似乎還沒有解決。
他們疑惑,金剛宗老祖更疑惑。
此刻在距離這兩位長老很遠的地方,金剛宗老祖面色難看,望著遠處一個少年的身影,正以驚人至極的速度,瘋狂疾馳。
對方的速度,雖與自己還是存在差距,可這差距並非很大。
而每當他一拳轟出,形成的巨大拳影配合身下金剛之拳,隔空而去後,遠處的許青身體外就會有光芒閃耀,化作一道防護對抗。
轟鳴中,防護光罩雖搖晃出現碎裂,可其內的少年,卻是借助此力,速度更快。
同時因黑夜的降臨,這里本就濃郁的異質,在那少年遠去的路上,還不斷地匯聚,使四周更冰寒。
這一切,讓金剛宗老祖也都有了忌憚,時而要繞開。這就讓他的速度難免受損,想要追上也需時間。
「該死!」金剛宗老祖面色陰沉的同時,遠處的許青,面色蒼白,眼楮里浮現出了大量的血絲,額頭青筋鼓起,似乎快要爆開的樣子。
他的左手更是死死的握住,其上血管鼓起,看起來觸目驚心。
在他的手心里,赫然有一根蠍尾。
當初與火鴉一戰後,他的蠍尾還有殘存,但此刻即便是蠍尾全部都刺入到了他的手心血肉內,可其內所剩不多的毒素,還是無法提供持續的透支。
只能讓他的速度,短時間得到加持。
而他的右手內,則是一張模糊無比的符文。
此符文,來自雷隊的那個仇人。
只是如今符文快要消散,且許青很清楚,蠍尾毒的加持正飛速減弱,快要失去作用。
而好在如此速度下,他已經遠遠的看見了熟悉的廢墟城池。
越來越近。
最終在蠍尾加持散盡的一瞬,許青的速度雖慢了下來,但他咬牙拼了般的猛地一躍,在這黑夜中,在天空妖異的月光里,他的身影瞬息跳入到了城牆上。
此處……就是許青的目標所在。
後面的金剛宗老祖,還有那兩個長老,他無法對抗,所以許青的計劃,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
天時,就是禁區的異質。
地利,則是熟悉的城池。
人和,是那城池內的詭異以及城主府內的異獸。
借助這些,他覺得自身才有月兌困的可能性。
此刻就在他落地的一瞬,因其速度的稍緩,他的身後頓時傳來刺耳的呼嘯,一個巨大的拳影,竟憑空而來,直接穿越了距離,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向著他隔空一拳,狠狠落下。
轟!
符文防護,驀然崩潰。
許青噴出鮮血,體內五髒六腑都震顫,甚至有所碎裂,傷勢極重。
劇痛使得許青眼前出現模糊,但他還是狠狠咬牙向前猛地一沖,落入城池,在熟悉的街道上發狂的前行。
幾個起落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城池內。
時間不久,城池外呼嘯聲臨近,一身紅袍的金剛宗老祖,驀然到來。
他面色陰冷,轉了轉右手的手腕。
方才那一拳,是他能打出的極限距離,雖有符寶阻擋,沒有徹底打爆敵人,但他自信一個凝氣修士,在那符寶崩潰中承受自己這一拳的余力,一樣是不死也要重傷。
于是他身體一晃,踏入城內,可就在這金剛宗老祖踏進這廢墟城池的一瞬,他面色突然一變,耳邊听到了哭聲。
一股陰冷的氣息赫然從許青消失的街頭彌漫開來。
在這黑夜里,在這妖異的月色下,在這冰寒中,遠處街頭,緩緩走來一道女子的身影。
這身影遠看很小,可隨著前行竟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四周屋舍的高度後依舊沒有減緩,最終達到了十多丈高。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有著極長的黑發,但卻……沒有五官。
空曠的臉部,什麼都沒有。
唯獨在其長裙上,凸起無數的人臉,都在哭泣。
這些哭聲匯聚在一起後,化作了淒厲,傳遍四方的同時,白裙無面人,也慢慢向著金剛宗老祖所在之處邁步走來。
隨著來臨,哭聲更大。
這一幕,讓金剛宗老祖倒吸口氣,強悍如他也都心頭震顫,他知道這是什麼,可越是知道,就越是敬畏。
所以他沒有半點遲疑,立刻調轉方向,急速避開。
但他還沒有放棄追殺許青,所以不曾離城,而是從另一個方位,鑽入城內。
「那小子只是凝氣,在這里遭遇危險活下來的可能性極小,但不看到他死亡,我不安心。」金剛宗老祖眼楮里露出殺機。
他的經驗告訴他,自己之前的判斷沒錯,如小孩那樣的人……除非是自己與其化解,否則的話今日若殺不了,被對方活下去,那麼未來的自己,必定會有一天被對方一巴掌拍死。
于是換了方向進入城池後,這金剛宗老祖立刻小心的搜尋起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與此同時,在金剛宗老祖尋找中,許青已經回到了當初藏身的石洞內,躲在里面盤膝打坐,胸口起伏,直至一口口瘀血噴出,他蒼白的面色才有了一些紅潤。
擦去嘴角血跡,許青抬頭順著縫隙看向外面,臉色陰沉,半晌後他狠狠咬牙,開始吐納運轉海山訣。
這一路的奔波再加上透支,使得許青此刻恢復後,本就快要突破的修為,也終于到了臨界點。
「沖擊海山訣第七層!」許青沒有遲疑,立刻嘗試突破。
海山訣六層,就已經使得他具備了雛魁之影,如營主那樣的凝氣八層,他全力可殺,九層有些勉強。
這讓許青對于海山決突破到第七層的戰力,很是期待。
「海山決在我這里如此犀利,應與紫色水晶有關,它在為我加持!」這一點,許青早已意識到。
此刻他深吸口氣,忍著胸口疼痛,閉目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