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這二人的修為處于凝氣六層的樣子,分析後許青覺得不是威脅,自己如今戰力可殺,于是心底平和。
青年似察覺到了許青的目光,本能的模了模脖子,神色有了一些凝重,他覺得眼前這個新人,與其他新人不大一樣。
其旁的女修,也有所察覺,眼楮眯起,露出感興趣之意,舌忝了舌忝嘴唇,向著青年說了一句
「你看好門,我帶著這位小師弟進去。」說著,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親自帶著許青走入捕凶司。
「小師弟,跟我走吧。」
許青道謝。
門口處的青年,看著這一幕,微微搖頭。
「這騷娘們,這是要換面首?但這小子,雖和其他新人有點不一樣,但在捕凶司這個地方,能不能活過三個月還是兩說。」
此刻的捕凶司內,許青保持一定距離,一路隨著前方女子,走在捕凶司的大院中,所見都是與他一樣身穿灰色道袍的弟子。
任何一個,修為至少都是凝氣五六層的樣子,里面不泛凝氣七八層之修,有的冷漠,有的看似溫和,有的身上帶著血腥味,還有的則是手里拎著生活雜物,仿佛很平凡的樣子。
整體去看,很難看出有什麼屬于同部門的一致氣息,且相互之間都隔著一些距離,仿佛很排斥彼此靠近。
許青默默觀察四周,目光從每一個走過的修士脖子上掃過,心底判斷戰力以及自己能否斬殺。
這是他的本能。
很快,許青就更為警惕,因為他發現難以斬殺之人很多,甚至有幾位讓他也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同時他也開始留意捕凶司的結構,于腦海飛速勾勒。
與此同時,前方的女子忽然退後,向他靠近,口中輕笑。
「小師弟,你怎麼總喜歡看別人脖子呢。」
話語間,這女子已到了許青身邊,右手抬起剛要去踫許青的胸口,可下一瞬她就面色一變,猛地倒退,取出幾個丹藥吞下,抬頭看向許青時,神色一凝。
「我不喜歡別人靠近。」許青平靜的望著眼前這個女子。
女子深深的看了許青一眼,點了點頭,將內心的小心思收起,她此刻已經意識到了,前方這個新人,很不簡單。
「有點意思,你這樣的人,或許能在捕凶司活的更久。」說完,女子繼續帶路,這一次二人之間,不是許青要去保持距離,而是女子主動與他保持一定的範圍,且沒有繼續說話。
時間不久,在女子的帶路下,繞過了七八處閣樓與幾條小路後,很快許青就被帶到了一處大殿前,這大殿內漆黑,與外面的陽光成了顯明的對比。
「司長,有新人前來報道,名為許青。」女子到了這里,神色更為肅然,高聲開口後,低頭站在那里不動。
許青一樣神色凝重,低頭等待。
半晌後,漆黑的大殿內,好似有兩盞明燈剎那亮起,那是一雙眼楮,目光穿透虛無,從殿內激射,落在了許青身上。
被這目光注視,許青身體一震,有一種強烈的威壓降臨全身之感,就仿佛這大殿內,存在了一尊強大到讓人窒息的凶獸。
許青汗毛聳立,呼吸急促,右手下意識的就放在了身側,身體也微微彎曲了一下。
好在,這目光很快就收了回去,但就在這時,不等許青松氣,他左手里的令牌,剎那被一股大力纏繞,掙月兌出去。
嗖的一聲,直奔殿內。
這力度之大,許青無法對抗,他甚至感覺若這股拉扯之力不是落在令牌,而是自己身上,怕是自身也會被直接拽入大殿內。
許青額頭冒汗,直至半晌後,一個冷漠的聲音,從大殿內傳出。
「去玄字六隊報道吧。」
隨著話語的回蕩,許青的身份令牌與一枚徽章,從大殿內奔雷而出,速度極快,剎那臨近許青。
許青眼楮一凝,抬手一把抓住,手中所感來自令牌與徽章的震力極大,涌入全身,使他上半身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幾下,但雙腿卻很穩,沒有退後半步。
這一幕,使大殿內的目光再次明亮起來,沒有說話,慢慢又重新閉上。
一旁的女弟子,看著許青接住令牌與徽章後的表現,眼眸一縮。
「警惕程度堪比宗門的老人,又有如此實力……」女子眨了眨眼,原本她之前察覺許青不好惹後,打算不再接觸,可如今想法有所改變,她想結個善緣,于是開口。
「許青師弟,六隊我熟,我帶你去。」說著,她示意許青可以將徽章戴上。
許青深吸口氣,將徽章戴上後,向著大殿抱拳,這才對女弟子道謝。
他雖年齡小,但多年的經歷,使他對人心把握很敏感。
眼前這女弟子態度的不斷變換,他猜測到了原因。
實際上的確如此,這一次路上,女弟子主動向許青介紹了自身。
「師弟,我叫徐艷紅,是地部第九隊的,恰逢我今日值守大門,也是你我緣分。」
徐艷紅帶著許青走在捕凶司內,殷勤的指著一處處建築,向他介紹起來。
「這里是副司長的公務處,那邊也有。」
「徐師姐,不知捕凶司的副司長有幾位?」許青思索後問了一句。
「我們捕凶司有司長一位,副司長四位,分為天地玄黃四部,每一部麾下都有巡查小隊九支,你要去的是玄字六隊。」
「運氣不錯,你們玄部的副司長,常年閉關,平日里很少遇到,這樣就會清閑不少。」听到許青稱呼自己師姐,女弟子臉上又有了笑容,解釋起來。
時間不久,在她的帶路下,許青被帶到了玄部所在,整個玄部,坐落在捕凶司的西南方向,里面十幾個小樓,有不少修士彼此進進出出很忙碌的樣子。
似各個分部之間有些避諱,所以徐艷紅沒有踏入,將許青送到後,交換了傳音訊息,告辭離去。
在這里,許青見到了第六隊的隊長。
此人他不是第一次見,正是昨夜路上遇到的那個讓他有危機感的青年,這種巧合,讓許青內心再次警覺。
青年一看見許青,先是在他臉上掃了幾眼,很快似認了出來,但似乎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
這一幕,讓許青若有所思,不動聲色的退後幾步。
「是我今早和司長說了一聲,指定要你過來的,沒想到你小子臉上擦干淨後,與昨天區別這麼大。」六隊隊長沒有隱瞞,直接道破。
「見過隊長。」許青看了隊長一眼,內心更為警惕,輕聲道。
「不意外?」六隊隊長似笑非笑。
「意外。」許青點了點頭。
「意外怎麼會這麼平靜?」六隊隊長詫異道。
許青不善言辭,但他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于是想了想,擠出一個意外的表情。
「……」六隊隊長沉默,半晌後開口。
「之所以把你要來,是因我的小隊這幾天死了好幾位,人手缺少,而接下來的任務又繁重。」六隊隊長說到這里,看向許青。
許青听到死了好幾位這句話,心底一沉,但沒說開口問詢,而是望著隊長,等待下文。
眼看許青如此,六隊隊長滿意的笑了笑。
「不錯,比之前的那幾個新人強,許青你今天第一次到來,還不熟悉,這樣,我帶你去巡查一次,順便和你詳細說說捕凶司的職責。」
這六隊的隊長,也是個雷厲風行之人,說完也沒給他介紹其他隊員,就直接帶著許青離開,走在了街頭。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六隊隊長帶著許青,漫步前行,時而與四周的商鋪打招呼,看起來很是溫和,可許青昨夜看到過對方目中的狠厲,知曉此人不是表面那麼溫和,所以始終保持一定距離,心底戒備。
他心底也對眼前這個隊長的修為,有所判斷,感覺應該是凝氣九、十層的樣子。
七血瞳凝氣九、十層的弟子,戰力之強,已超越之前的許青。
「你不要一天板著臉,在這里,你要學會兩張面孔,不然的話,活不長的。」六隊隊長看向許青。
許青沉默,思索了一下,覺得這番話也有些道理,于是努力的去調整自己的面孔,但七年來的經歷,使他一時之間很難完全改變。
「算了,你慢慢調整吧。」六隊隊長無奈的笑了笑,他覺得自己招了個怪胎進來,于是從一旁買了幾個隻果,沒給許青。
許青看了眼,也買了兩個。
「和你說說我們第七峰捕凶司的職責,第七峰捕凶司就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殺人。」話語間,六隊隊長看到路邊有一個流浪漢。
隨意的扔了兩個靈幣過去,那流浪漢很是感激。
許青望了眼那個流浪漢,對方不是修士,于是心底回味隊長的話語,問了一句。
「殺凶徒?」
六隊隊長啃了一口隻果, 嚓的咽下,很是香甜的樣子,表情隨意的開口。
「保護平民不受弟子以及惡勢力侵犯,讓他們在這里努力的賺錢繳納居留費用,維護基本治安,這是巡查司要做的事,但當他們遇到處理不了的事情,比如面對過了線的亡命之輩以及凶殘之修,就需要我們捕凶司出手。」
「所以我們捕凶司面對的,都是極為危險的任務,折損極大,在你前面,六隊已經換了不知多少人了,有的是出任務死的,有的是被人暗中干掉的,所以接下來你要小心了。」
「但我們捕凶司也有好處,那就是待遇不錯,且是唯一可以拿通緝犯換錢的部門。」說完,隊長又吃了口隻果。
許青看了看手里的隻果,沉默片刻,認真的問了一句。
「殺完之後對方的物品歸屬呢?」
「嗯?」六隊隊長回頭,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了許青幾眼,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有點意思,你是第一個听到我的介紹後,問出這樣話語的新人。那麼我就多和你說幾句,亡命徒與凶殘之輩,你單獨殺了後,戰利品就是你自己的,若是大家一起動手,自然是分配。」
「另外,在這主城里,有些人你看見,最好避開,他們不能惹。」六隊隊長說著,一指遠處街頭,那里有一個穿著淡紫色道袍的青年,正傲然的從人群里走過,踏入一個鋪子,鋪子的店家恭敬的出門迎接。
四周所有人看到他身上的道袍,都神色敬畏,紛紛低頭,就連一些巡邏的弟子,也都一個個這般。
仿佛此人的出現,如同走入凡間的神子,讓人不敢直視。
許青眼眸一凝。
「你要記住,七血瞳主城內,身穿深色道袍之人,以及這種淡色道袍的,都不能招惹,前者……是山上的築基前輩,你也無法去惹的到,而後者,是宗門可以居住在山上的核心弟子,他們啊,修為都不是築基,但命好。」
「我們死一百個,都不是大事,而這些命好的核心弟子死一個,就是大事。」
許青沉默,抬頭看向遠處七血瞳的七座山峰。
「羨慕吧,好好活著,好好修煉,當你晉升築基的一刻,這些核心弟子看見你,也要低頭。」六隊隊長啃著隻果,神色如常。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下,宗門內明面上不允許我們這些灰袍弟子自相殘殺,可也只是明面上,所以你要學會處理尸體,最好是拿了對方的貢獻點與靈石後,讓他歸零被陣法驅除……」六隊隊長咳嗽一聲,下巴向另一側的街頭比了比。
「就像那一位。」
許青順著隊長所比之處看去,看到那里躺著一個身穿灰袍的青年,這青年奄奄一息,全身都是傷,此刻目中帶著怨毒與悲憤。
只是他的嘴被打碎了,四肢都斷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無法移動,胸口上放著的身份令牌,其上的數字已經歸零。
很快,在許青的親眼目睹下,這青年過了離開的時限,隨著蒼穹落下一道黑色的光,其身影劇烈抽搐,形神俱滅,化作飛灰。
生機似被抽走,融入虛無,消失不見。
這一幕,讓許青眼楮一凝,而四周行人,對此似習以為常,一個個看都不看一眼,依舊帶著冷漠,匆匆而去。
「這位,之前干了好多起殘殺同門搶奪的事,如今被人干掉,也是正常。」隊長笑了笑,剛要繼續開口,但神色忽然一凝,看向不遠處。
一旁的許青幾乎是和他同時轉頭,望著不遠處的胡同,那里有異質波動。
他們所在的地方,算是鬧市,可偏偏這胡同很是陰暗,與四周格格不入,路上的人也大都避開。
「大白天的,居然還敢這樣。」六隊隊長嘆了口氣。
「小師弟,你等我一小下。」說著,他拿著快要吃完的隻果,向著不遠處的胡同走去,許青眼楮眯起,看著隊長走入胡同,也就是十幾息的時間,六隊隊長的身影,一邊吃著隻果,一邊從胡同內走出。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其身上彌漫。
許青掃了眼胡同。
「有個倒霉蛋,移植異獸器官出了問題,整個人化作異獸了,我勸你以後不要走這條路,雖然能快速增加修為,但後患無窮。」六隊隊長溫和的笑了笑,一臉的無害,向前繼續走去。
許青沉默,昨夜他殺的那位,也是移植了異獸器官,而在這之前,許青不知道原來還可以如此操作。
此刻他點了點頭,看著隊長隻果吃的香甜,于是拿起自己買的那份,也吃了一口,的確很香甜。
就這樣,二人一邊吃著隻果,一邊走在城內,時間慢慢流逝,六隊隊長吃的快,許青吃的慢。
到了後面,隊長多次看向許青手里另一個隻果。
許青也看著他,又吃了一口。
隊長模了模鼻子,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橘子,吃了起來。
「和你說說近期的任務,我們這些天的主要目標,就是搜尋夜鳩的余孽。」
「夜鳩?」許青眼楮一凝。
「夜鳩是一個南凰洲內很神秘龐大的組織,專門販賣孩童和修士,去做養寶人,平日里在外面進行這些齷齪的勾當也就罷了,近日居然來我七血瞳干這種事,引得老百姓人心惶惶,這麼下去,山上的那些大人物們,看見收入少了,會不開心的。」
「昨晚你也看到了,他們的一個頭領,已被司長斬殺,余孽需要我們七個區的捕凶司一起出動,去搜出來斬草除根。」
許青聞言目中寒芒一閃,他立刻想到了被自己所殺的那個車隊的老者,眼楮慢慢眯起,輕輕的點了點頭。
六隊隊長是個聰明人,掃了許青一眼,似看出了一些什麼,但沒去問詢,而是帶著許青在這城池內轉悠,介紹巡查之事。
路上,許青看見了一個流浪的孩童,于是想到隊長之前的舉動,所以給了一個靈幣。
「咦,這也是你的線人?」隊長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看向許青。
許青一愣,明白過來,沒說話,但有一種被戲耍了的感覺。
很快,夕陽要到來時,他們來到了港口。
隨著他們的走入,在一片擺放了大量運輸物品,堆積如一座座小山的地方,遠遠地,傳來憨厚的聲音。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撕爛你的嘴。」
許青抬頭看去,立刻看到不遠處貨堆旁,蹲著一個第七峰弟子,此人是個中年,看起來其貌不揚,老實巴交。
話語,正是他說出。
他面前則是一個衣著華貴老者,此刻神色帶著怒意,顯然是方才和那中年,發生了口角。
「要撕爛誰的嘴啊?張三。」六隊隊長將手里的橘子吃完,又取出一個梨,啃了一口後走了過去。
看見六隊隊長,那老者面色一變,趕緊離去,至于坐在那里的中年弟子,則是轉頭憨笑的看著六隊隊長,打了個招呼後,又沖許青也憨笑了一下。
「這是我們捕凶司新來的,許青。」六隊隊長笑著介紹,隨後一指那中年弟子,對許青開口。
「他叫張三,以前也是我們捕凶司的,後來怕死,調到了運輸司這里,你別看他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死在他手里的海賊散修……」
「可以把這里堆滿了。」六隊隊長向著磅礡的貨物比劃了一下。
許青頓時警惕,而更讓他凝神的,是他在對方的身上,沒有感受到太強的波動,如果真的如六隊所言,那麼顯然這其貌不揚的張三,有其詭異之處。
「哪里有,都是傳聞,我只是殺了幾個小毛賊而已,唉,到現在我還心存憐憫呢。」張三無奈的搓了搓手,繼續憨笑起來。
許青沉默,他沒在對方臉上,看到絲毫憐憫的神情。
「許青師弟,別听隊長亂說,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啊。」張三說著,翻了翻身上,遞給許青一塊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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