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還是照常舉辦了。
這次隨行她只帶了賢君,鳳後身體抱恙留在右相府修養,便缺席了這次春獵。
北城離京城不遠,馬車行駛兩個時辰便到了皇家狩獵場。因著她還是皇女的身份,常月還特意叫了兩個暗衛來陪同,生怕她磕著踫著,倒是把七皇女和八皇女遺忘了。
可這畢竟是狩獵場,若是有人害她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她心想著,踩著台階下馬車時,冰涼的手被一股暖意包圍住,正想抽手,卻被對方緊緊握住。
「本王真是傷心,才幾個月不見,親妹妹竟認不出自家哥哥了。」
常景文這幾個月在軍營簡直是月兌胎換骨,本身女敕白的皮膚曬得有些古銅色了,五官也更硬朗些,長開了,身高也是猛躥。
「三哥!」她見到自己的親哥哥自然是高興的,但也收斂著沒抱他,結果常景文見她不抱,倒不樂意了,自己伸手抱住她的細腰,將她從台階上抱下來。
「不就幾個月沒見黎兒麼?這麼多人面前成何體統。」常月笑著打趣道,完全沒有怪罪的意思,而後面跟著的常淵嵐則是有些怨恨地盯著常淵黎的後背。
「兒臣想妹妹,自然是要親力親為。」
「三哥!你也不怕別人笑話你。」她怪嗔地朝常景文胸口打了一拳。
常景文牽著常淵走到他們兩個身邊,「母皇安排的營帳,七妹妹就和六妹妹一同住吧?」
「好呀。」
她對常淵也是喜歡的緊,肥嘟嘟的小臉蛋讓她忍不住想親一口,「唔!六姐為何親我?」
「兒可愛,六姐喜歡。」她不僅親了,她還捏了捏,惹得小孩兒臉蛋兒都紅彤彤的。
這麼相親相愛的一幕落在剛剛下馬車的常淵沁眼中,莫名地有一些刺眼,「淵沁」
「我去找母皇了,你自己逛逛吧。」
狩獵場當天就布置完成了,第二天一大清早,號角聲就響徹了整個營帳。
「草!」她真的是後悔來這兒了,大清早的,就要出去,睡在她旁邊的肉團子動了動,鑽出來,「兒醒了?」
「嗯嗯,六姐快起來,晚了母皇會不高興的。」
她們換上了侍女送過來的輕便的服飾,裙子下還穿著長褲,常淵黎還嫌麻煩,發髻都不讓梳了,直接用絳紫色的腰帶當做發繩,給自己扎了個高馬尾,還順便打了個蝴蝶結。
「六姐六姐,我也想要這樣。」
「好好好,六姐給你扎。」
她用櫻桃紅的腰帶給常淵扎了兩個小麻花,洗漱完用完送進來的早膳,便隨著琉璃去了獵場。
獵場外已經有許多人在等著了,她一眼就認出了兩個人,一身暗紅色暗花行袍的江川墨和一身水藍色雲錦長袍的司南星。
「黎兒啊,一會兒你就跟著司監正,別亂跑知道麼?」
「兒臣知道。」
她應了一聲,很自然地站在司南星旁邊。
常景文和常景初已經上馬了,年紀小的皇女被各自宮里隨行的姑姑帶著,琉璃則是陪著孟慶枕去準備宴席。
這皇家春獵,其實就是將上百種野生動物放生,讓他們去追捕,誰追捕得越多,賞賜就越高,前幾年還都是常淵沁遙遙領先,今年她三哥也參加了,也不知道是誰會贏。
「人都走了,還在看什麼呢?」
「恩?」
她回過神來,司南星正離得她很近,細長的卷翹的睫毛清晰可見,「咳咳司大人」她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小白,小白還在籠子里。」
「微臣去看過了,睡得香甜都舍不得叫醒它。」
她有些不自在地攥著裙邊,司南星伸出左手,他的傷已經好了了,但是他還是給自己戴了一幅黑色手套,肉眼看應該是綢緞制成的。
常淵黎不明所以地歪著頭,看著他的手。
見對方沒有反應,他便直接拉起她的手,「恕微臣無禮,淵黎的反應還真是挺慢的。」
「???」
她就這麼被司南星拉著,雖隔著一塊布,但是能感覺到對方的溫度,有點燙啊。
「司大人要帶我去哪兒?」
「去看小白的同類。」
看就看嘛!為什麼要牽著她啊!雖然她沒什麼封建思想,但是這麼牽著好奇怪啊。
司南星緊拉著常淵黎,生怕她丟了,避開巡視的士兵和宮女,他們到了一頂營帳旁,鐵制的籠子里關著一只成年公狼,與小白不同的是,它的毛發是灰色的,它已經醒了,正伸著舌頭舌忝舐自己的毛。
他將旁邊放置的一塊生肉放到籠門前,這塊肉新鮮到血滴子還在流,順著司南星的手套滴落下來,一口就把它叼走囫圇吞了下去,連續喂了六塊以後,司南星竟然將這籠子打開了。
「淵黎,想看它如何捕獵麼?」這頭灰狼竟順從地趴在司南星腳邊任由對方順著它的毛發。
「想」她機械地說道。
司南星戲虐一笑,拍了拍灰狼的腦袋,「去!」只听他一聲令下,公狼便撒腿跑進了獵場深處。
「它不會被當成獵物麼?」
「只有它把別人當成獵物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