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日光景,辛辰子便將金戈與金箭帶了出來。
余飛讓辛辰子以周天星位將金戈和金箭按照方位扎在祭壇周圍,待得做好之後,一道劍光飛出,金戈金箭之上金粉掉落,過得片刻待劍光回轉,金戈金箭之上已經刻下了周天星神之神名。
此後數日,辛辰子三人早中晚具都听候余飛吩咐,口誦斗姆元君寶誥,誠心祭拜。
隨著祭拜日長,祭壇周圍金箭受到了周天星神加持,漸漸有了靈性,且有星光凝集的分神入住金箭之內。
待得六日之後,這金戈金箭已經在祭壇周圍自發按著星辰軌跡緩緩飛行。
到了第七日,也是余飛煉化元胎的最後一日,最先來到的不是余飛所想的魔教老魔,反而是一個意想不到之人。
一道劍虹自天邊而來,辛辰子剛要放出劍光去擋,便听得余飛「咦」了一聲。
「且慢,這人與為師有指點之恩,且看他要如何。」
「是。」
辛辰子答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劍虹落下,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駝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神陀前輩別來無恙,恕晚輩身體不便,不能行禮了。」
乙休看著這個盤膝而坐的年輕道人,想起當初此人連御劍都不會,還是自己點撥,如今卻成了峨眉等正教口中的域外天魔魔主,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老駝子可受不得你這位天外魔主之禮。」
余飛微微一笑,問道︰
「佛門與峨眉說晚輩是天外魔主,那不知晚輩是做了何等魔事?只是因為不信天命,不願被天命所束,便是魔嗎?」
听得此言,乙休頓時大笑,拍手道︰
「好,老駝子也是個不信命的,今日前來便是要看看,能讓白眉涅槃,能說出人定勝天的魔主究竟是何模樣,卻不想竟然是你。」
「可是讓神陀前輩失望了?」
乙休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道︰
「當年便看你不凡,想不到我駝子眼光如此之準,真是令人開懷。」
說完之後,乙休又自開懷大笑。
余飛只是面含笑意,听著乙休笑聲。
過了片刻乙休才停下笑聲道︰
「如今看也看過,老駝子這便走了,你要小心,此次來的乃是長眉真人師弟血神子鄭隱,至于星宿老魔和沙神童子已經被極樂真人所阻。」
余飛點頭謝道︰
「多謝神陀前輩告知,也謝過極樂真人。」
乙休擺了擺手道︰
「李真人早就對道家日衰,心中不滿,只是以前天命峨眉大興,又有長眉真人的情分在,這才只在青城避世,只以一道分身嬰兒游戲人間。如今天數已變,李真人也終于肯從青城出來走動,也算好事。」
說完之後,頓了頓,面色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
「齊漱溟等人此次也會前來,說是要清理門戶,不過你自己小心些吧。」
余飛點了點頭,再次感謝了一聲。
乙休擺了擺手,道了聲「去也」便化為劍虹沖天而走。
待得乙休走後,余飛將失了混沌元胎的九嶷鼎交給辛辰子使用,這九嶷鼎乃是當初軒轅黃帝鎮壓天下的重寶,如今即便沒了混沌元胎,也依然是天下間有數的奇珍。
隨著金烏西斜,先行來到的卻是峨眉眾人,三仙二老加上妙一夫人,每人都手持陣旗,旗上繡有一顆金燦燦的純陽寶珠,各佔方位將整個山峰籠罩。
余飛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去管峨眉眾人,只是讓辛辰子三人入了小周天星斗陣,放出九嶷鼎守護祭壇。
峨眉眾人也不發動兩儀微塵大陣,閉目等待著血神子的到來。
兩三個時辰之後,金烏徹底西沉,天邊一片橘紅彩霞之下,突然爆射出萬千血絲,眨眼便來到了子午嶺。
「動手」
齊漱溟一聲輕喝,六人同時搖動陣旗,鄭隱和余飛等人同時落入了這兩儀微塵大陣之中。
面對這簡化版的兩儀微塵大陣,鄭隱毫不畏懼,萬千個鄭隱同時大笑。
「峨眉還是如此沒出息,你們將長眉師兄的臉面都丟盡了。」
齊漱溟也不說話,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符,伸手一拋,玉符落入陣中,大陣瞬間便威力大漲,鄭隱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太清混元一氣神符。」
陣旗之上的純陽寶珠,噴出無數金線朝著鄭隱和余飛燒來。
周圍的山川消失,大陣開始演化地火風水,無邊重壓落到眾人身上,辛辰子三人即便有九嶷鼎護身,也感到行動艱難,連眨眼都需要極大力氣。
有太清神符鎮壓的兩儀微塵陣,即便只是自凝碧崖上真正大陣簡化而來,威力依然難以想象。
鄭隱不敢再耽擱,等到大陣真演化出一方世界,便是其已經從血神老人處學了善冊,將血神經修煉至完美,也不敢說一定能月兌困。
面對燒來的純陽真火,余飛連看也沒看,任由其在身上燃燒。
余飛不論肉身還是元神都已經到了地仙的極點,早就將身上的陰質全部煉化,這純陽真火卻是耐何不得余飛。
倒是將血神經全部練成的鄭隱,對余飛威脅極大。
每一次血影撲過總能帶走余飛一絲精血元氣,這血神子又分化萬千,余飛也找不到鄭隱的真身,或者這些血神子全都是鄭隱的真身。
余飛盤坐原地,九天元陽尺和萬千劍氣一同護身,依然還是被無數血滴子鑽了空子。
不過片刻,余飛的臉色便有些蒼白,身材也比剛才消瘦了些。
無數血神子哈哈大笑,正要一鼓作氣將余飛全部血肉撲空之時,余飛突然吐出一點血紅,落到旁邊祭壇之上。
斗姆元君的神牌兩側本來熄滅的兩盞石燈突然冒起燈花,本來只是自顧游弋的金戈和金箭突然發出一聲金鳴,好似听到了號令,而後便朝著鄭隱爆射而去。
無數血影被金箭穿過之後,燃起了星辰真火,眨眼便燒成了一道青煙。
鄭隱心中警鈴大作,加上兩儀微塵大陣將成,看了余飛一眼後,萬千血影朝著陣外突圍而走,而金戈和金箭同樣朝著鄭隱離開的方向追去。
隨著鄭隱被逼退之後,兩儀微塵陣已經快要演化完全,只剩下最後一絲縫隙。
余飛吐出劍光,將辛辰子三人和祭壇用劍光一裹,送出了兩儀微塵陣。
最後一絲縫隙合上,整個天地開始向著混沌演化,天越來越低,地越來越高,余飛所承受的重壓也越來越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