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年,沿海地區瘋狂掃黑除惡,很多道上的大哥,要麼坐牢,要麼入土,勢力更是隨之煙消雲散。
反倒是當初曾經跟過王杰超這位江湖狠人的林賢和林拓,混成了圈內的「名人」,加上手里又有錢,因此一大堆小弟跑來認了他們當大哥,混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正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路,這種綁架的事兒,陸逸明第一個就想到了林賢和林拓。
「我的一個朋友被人在這兒擄走了,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把人找回來。」
听陸逸明這麼一說,林拓頓時就發狠了,罵道︰「踏馬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擄人,這踏馬的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啊。」
雖然說他們明面上都已經洗心革面改邪歸正,但是這個年代敢開大型ktv的,誰手里面沒有兩把刷子?
而陸逸明可是他們的財神爺,財神爺的人在他們的地盤上被擄走,這不是當面打他們的臉嗎?
林賢迫不及待地問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陸逸明看向旁邊的姜雨湘,問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听到姜雨湘的電話之後馬上就趕了過來,具體的細節都還沒有來得及問。
姜雨湘說道︰「今天上午的時候,林瑜貞他們那個節目在沙面島拍嘛,我就去找她玩,我們去了那邊那個玉器城玩,逛了完出來看到這邊這個街道盡頭有賣冰淇淋的,我們就去買嘛。結果剛剛走到攤位,就一群人下來把林瑜貞給抓走了。一台銀灰色的面包車,好像掛的京h牌。車很破,有好幾個地方都貼著黃膠布。」
林賢想都不用想,說︰「什麼京h,肯定是套牌車,這里距離京城多遠?開幾千公里跑到白雲市來作桉?」
這種事情要是報警,警察一點點抽絲剝繭的排查,等他們查完估計腰子都噶完了。要知道這可是2001年,路上可沒什麼衛星監控,根本不可能靠著科技手段去追查一台車的下落。
林拓掏出手機,說道︰「很破的面包車,估計就是從哪個廢品站收的,我打電話問問。」
警察要找,得地毯式搜索,就算能找到消息,也不知道要過去多久了。但是林賢靠著關系給道上的朋友幾個電話,很快就查到了線索。
「車是從捭腳陳手里出的,買車的確實是北方口音。」
對于他的辦事效率,陸逸明很滿意。心中也不由得感慨,為什麼那些大老都喜歡養小弟,這關鍵時刻確實是頂用啊。
又打了幾個電話,林賢對陸逸明說︰「查到了,車在鶴溪村。」
陸逸明大手一揮,說︰「鐵柱,你叫兩個人把姜雨湘送回家,其他的人跟我去鶴溪村。」
趙鐵柱勸說道︰「老板,你跟姜小姐一起回去吧,我們去鶴溪村就可以了。」
現在陸逸明可是亞洲首富,全國不知道多少雙眼楮在盯著他,手里面還有好多人靠他吃飯,要是他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趙鐵柱都沒辦法交代。穩妥起見,他覺得還是不要讓陸逸明冒險比較好。
然而,陸逸明卻並不這麼想,他說道︰「我不去怎麼行?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敢做這種事情。我們這麼多人,你難不成還怕我會出什麼意外?除非對面有rpg。」
晚上九點鐘,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海邊刮起了風,樹葉相互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遠處海浪沖刷海浪的聲音似乎隱隱傳來。
廠房里面沒有照明設備,林瑜貞已經看不真切三米外的東西了。被風一吹,她冷得瑟瑟發抖。黑暗和饑餓更加深了她的恐懼,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那些把她擄過來的人,似乎對他們的雇主頗為忌憚,盡管對她有非分之想,卻並沒有真正動手。
不一會兒,腳步聲傳來,坐在門口抽煙的東哥起身,問道︰「有消息了嗎?」
來人說︰「已經聯系好了,晚上十二點半就出發。」
東哥看了看手表,有些不爽地說道︰「還要等三個小時?就不能再快一點嗎?」
畢竟干的是不法的勾當,他們心里面也發 啊,能早點把貨送走,誰又不樂意呢?
「不知道啊,我也催他們快些來著,結果他們說晚上要喝酒,人家也不是咱這一個系統的,我管不著啊。」
東哥正要說話,卻突然听見門口傳來腳步聲,看起來人還不少的樣子。他頓時警覺起來,踩滅了手里的香煙,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好像突然多了好多人?出去看看,要是條子就讓兄弟們撤。」
那小弟應了一聲,結果扭頭剛出去,便被人一棒子敲暈在地。
東哥嚇傻了,不過他也明白這不是條子,不過這對于他們來說更麻煩。畢竟條子是講道理的,不是條子的話,那就不知道這些人講不講道理了。
他扭頭鑽進棚子里,打算帶著林瑜貞離開,但是已經晚了,上百號人已經把這里團團圍住,一個個手里面拿著鐵棍棒槌,東哥他們這些人想要突圍,恐怕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都是白扯。
東哥眼見著跑不掉了,帶著小弟圍成一團,然後高聲叫喊道︰「你們是什麼人?」
踹爛的木門,碎片飛得到處都是,趙鐵柱帶著幾個弟兄一馬當先沖了進來,進行警戒,林賢林拓兩兄弟手持大功率探照燈鑽進來,不一會兒屋子里就亮如白晝了。
緊接著,陸逸明才在層層保護之中慢慢踱步走了進來,一坐在身後小弟放置的藤椅上。
看到這麼炫酷的出場,東哥和他的小弟都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一個小弟大聲喝問道︰「我們老大問你們話呢,聾了嗎?哪條道上的?我們東興幫可不是好惹的……呀……」
話音未落,一根飛過來的棍子準確戳在他的月復部,他慘叫一聲之後,雙手捧著肚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陸逸明緩緩開口︰「我問,你們答,不要廢話。」
作為北方道上有名有姓的團伙,哪能忍受這麼囂張的陸逸明?當即又有一個小弟開口怒罵道︰「踏馬的,不就是黑吃黑嗎?在我們東興幫面前擺什麼譜?信不信我們……」
陸逸明朝林賢使了個眼色,林賢頓時點了兩個肌肉壯漢,朝說話這人努努嘴。兩個壯漢會意,手持棒球棍慢慢走了過去。
「你們干什麼?」
「我警告你們……」
「有話好好說……」
「好漢饒命……」
慘叫聲,骨頭碎裂的聲音,此起彼伏,暗紅色的血液滲透進沙地。
只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這人就徹底沒了聲息,以一個十分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迷了。
這狠勁,可把東哥他們這群北邊來的 男都給鎮住了。
陸逸明這才面色漠然地說道︰「現在開始,誰廢話,誰就死,都明白了嗎?」
隨後,他不緊不慢地問了句︰「人呢。」
肅殺的氣氛中,被一百多人圍著,東哥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指著其中一個房間,哭喪著臉說︰「這位大老,我們也是受人之托,人在里面,我們沒動她一根毫毛,真的!」
他是真的怕了,南邊的這些同行太沒人性了,他只是求財而已,這些人踏馬的是要命啊。
陸逸明起身,朝東哥說的房間走去,趙鐵柱趕緊上前去幫陸逸明探路。
開了門,陸逸明看到坐在正中央的林瑜貞。
林瑜貞看到有人進來,頓時嚇得渾身一激靈。她坐在這里已經哭了幾個小時了,腦海里閃過無數可怕的畫面,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當他看清楚來的人是陸逸明的時候,頓時喜極而泣,等趙鐵柱割開繩子,她便起身朝陸逸明飛撲過來,像個掛件似的摟著陸逸明的脖子。
「嗚嗚嗚,陸逸明,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好害怕啊。」
外面還有一大群人需要陸逸明主持大局,他可沒時間在這里兒女情長。他拍了拍林瑜貞的後背,輕聲說道︰「沒事了,不用怕,有我在。」
過了好一會兒,林瑜貞的七魂六魄才算是回歸本體,跟著陸逸明一起走出了房間。
看到外面這麼多人,而且都是持槍帶棒的,林瑜貞又嚇了一跳,緊緊地抓著陸逸明的手臂,亦步亦趨地跟著。
陸逸明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向東哥︰「算你們識相,沒有對她下手,要不然,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一個人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東哥他們沒有人懷疑這是陸逸明在恐嚇他們,畢竟躺在地上的人已經用生命在向他們證明,陸逸明是真的說到做到的。
陸逸明接著問道︰「說罷,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的人都看向東哥,只有他才知道所有的真相。而事已至此,東哥也知道這次行動徹底失敗,再守口如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選擇和盤托出。
伴隨著東哥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講述,大家這才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林瑜貞也是無辜躺槍,被莫名卷入了京城的豪門恩怨之中。
她那不靠譜的老爹,這幾年生意做大了,腰桿子挺直了,都敢在外面養外室了,還一養就是好幾個。
那些女人里,有的知道自己是小三,有的不知道。
不過這和都林瑜貞沒關系,相反的是,她的媽媽朱欣彤說起來才是原配,是她的親爹林德正為了榮華富貴始亂終棄。
朱欣彤和林德正是在大學里相遇的,林德正對朱欣彤一見鐘情,隨即展開 烈追求。
林德正這人吧,雖然品格低劣,但卻生得一副好皮囊,嘴巴又甜,腦子也好使,當初還是一個單純的小姑娘的朱欣彤哪里扛得住,很快就淪陷在林德正的愛情攻勢之下。
兩人畢業後就立馬了結婚,還是領了證的那種。
但愛情都拴不住的男人,結婚證又能頂什麼用?
林德正在一次出差商務的途中,很快就勾搭了上了京城豪門楊家的千金,為了個人的前途,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拋棄了原本的家庭,哪怕當時的朱欣彤已經懷孕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朱欣彤這才知道她愛上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但後悔也晚了,眼瞎的苦果,她只能自己咽下。
而現在,豪門千金已經成長為豪門貴婦,眼見著老一輩逐漸凋零,爭權奪利的戲碼也開始上演。原本就沒享受過半點豪門恩惠的林瑜貞,成了那個隨時可能出現分家產的x因素。
听完東哥的講述,陸逸明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這種戲碼,晚八點檔的肥皂劇沒有一千部也有八百部。現在倒好,真正成了「看戲看到自己家」了。
他看向林瑜貞,林瑜貞也剛好低頭看他。陸逸明看到林瑜貞眼楮紅紅的,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爸真牛逼。」
林瑜貞差點打爆陸逸明的狗頭︰「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
陸逸明被爆錘,自然面色不善地看向東哥等人。
林賢興奮地搓著手,對陸逸明說︰「老大,這些人怎麼處理?」
陸逸明面無表情地說︰「這里沙地松軟,很容易挖坑,直接全部活埋了吧。」
東哥等人都嚇尿了。
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兄弟,他們一點兒也不懷疑陸逸明說的話的真實性。
這年輕人,太凶殘了啊。
東哥直接就給陸逸明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哭喊︰「大老,我知道錯了大老,我們也是收錢辦事,饒命啊大老。我們願意向警方自首,求求你不要活埋我們啊,我們還想活命……」
綁架和非法拘禁才判幾年,牢飯他又不是沒吃過,在京城能混出頭,背景什麼的,他還是有一點的,怎麼也不至于落到槍斃的地步,頂多是進去幾年。
雖說牢里的待遇有點慘,想抽根煙都得費老鼻子勁兒。
可無論如何,那也比被人活埋強啊!
陸逸明當然是嚇唬他們的。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就算你再牛逼,殺人也是要蹲大牢的。他掏出一個手機,丟到東哥面前,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不是我逼你自首的啊。」
東哥爬過來撿起手機,忙不迭說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幡然醒悟痛改前非浪子回頭……我這就自首!」
他哆哆嗦嗦地打開手機翻蓋,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哭著說道︰「警察叔叔,我綁架了人,我要自首,你們快來抓我!」
值班民警打著哈欠,突然接到這麼一通電話,頓時眉頭緊鎖,大喝道︰「大晚上的你神經病啊?喝不少酒吧?我告訴你啊,你這種行為涉嫌妨礙公務罪。」
說完,值班民警就把電話給掛了。
東哥听到電話里面傳來忙音,膽都快嚇破了。
自首不成,那自己豈不是要被活埋了?
想到這里,東哥馬上又把電話打了過去,那邊剛剛一接听,他就連珠炮似地說︰「警察同志,我真的是自首來的,我現在在鶴溪村,我綁架了一個女孩子,我之前有桉底的,我的身份證號碼是……」
那警察被這一套操作搞得有些懵,不過這個時候各地系統沒聯網,他在電腦上面也差不多。不過自然是自首,他們也不得不出警,哪怕真是喝醉了酒的,他們也要過去看看,畢竟這真的是妨礙公務罪。
听到警察發出了出警的命令,東哥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陪著笑臉跪在地上用膝蓋挪到陸逸明的面前,雙手將手機送上︰「大老,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抓我們了,你不會活埋我們了吧?」
陸逸明接過手機,面無表情地說︰「算你們還識相。」
他起身,牽著林瑜貞的手,說︰「走吧,安全了。」
「嗯。」
林瑜貞微微點頭,緊緊地抓著陸逸明的手臂,看起來好像是生怕陸逸明會離她而去似的。
陸逸明帶著林瑜貞上了奧迪車,趙鐵柱上了駕駛室,說︰「陸總,我留下了一些兄弟看著這些人,其他的人可以回去了吧?」
「嗯。」
陸逸明微微點頭,說︰「先送她回去吧。」
林瑜貞家里黑漆漆的,很顯然朱欣彤還沒有回來,漆黑的環境讓林瑜貞又想起了剛才的遭遇,她緊緊地抓著陸逸明的手臂不肯放,哀求道︰「陸逸明,我媽媽還沒有回來,你能不能在我家陪我一下?」
陸逸明也知道,剛剛遭遇這樣的事情,林瑜貞肯定驚魂未定,自己就這麼走了,林瑜貞在家肯定也會被嚇得夠嗆,于是只好說道︰「行吧,那我們就先在家等等,等阿姨回來了我再走。」
「謝謝。」
陸逸明是這麼地溫柔,給人以依靠,林瑜貞又想起了自己幾乎沒怎麼見過面的老爹,兩相對比之下,眼淚不由得奪眶而出。
陸逸明把屋子里所有的燈都打開,安慰林瑜貞說︰「好了好了,沒事了,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趙鐵柱說︰「老板,我在車上等你。」
「好的。」
趙鐵柱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突然,林瑜貞一下子跨坐在了陸逸明的大腿上。
「陸逸明。」
「嗯?」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