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愣神的時間太久了。」叫停之後，朱昆含蓄道，語氣好帶點可惜。他又何嘗看不出來王杏是被壓戲了。
壓戲這種東西沒那麼玄學，並不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那樣，情緒爆發類的戲份，一方情緒高亢、聲音賊大，把對手給鎮住了才叫壓戲，要這麼算的話，武打演員應該各個都是影帝，畢竟人家氣勢起來的時候眼神是能殺人的。
這玩意其實就是指，一方正常演戲，另一方沒接住，或者接的不圓潤，反饋的情緒不到位，就叫壓戲。
「立仁剛才太厲害了，那一下子出了那麼多汗，給我整懵了。」王杏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被壓戲這種事，指著葛霧佩服的說道。
額，收獲小迷姐一枚。
葛霧讓郭飛拿瓶水過來，別看是十月份，天氣正好，可架不住劇組燈光太強，再加上帶入楊立仁的身份，心神不定，口干舌燥的。
短暫休息結束，這場戲繼續。
麗華指責現在家沒有家的樣子，立仁則是側面點出來妹妹懷孕、墮胎有辱門風的事，他低著頭不看妹妹，道︰「你都這樣了，咱們楊家還能怎麼樣。」
說完，他覺得說錯話了，瞄了眼妹妹，發現她流下淚來，滿臉悲痛。
立仁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大男子主義讓他不能道歉，轉身離去，听到後方哭聲傳來，他對著門柱 錘了一拳。
「過。」
這場戲過了以後，又接著拍了下一場，或許是受妹妹對弟弟評價的影響，立仁沒有私下逃走，而是去跟父親承認了要殺北洋高官的事。
當晚，拍了四場，一直到夜里十二點才結束。
……
第二天，尚強早早趕到片場，練習走位，順便模擬一下等會要演的場景。
昨晚他的戲份不多，也沒提前離開，就呆在片場里看戲。
嗯，是真看戲，看葛、王兩人的精彩發揮。
葛霧就不提了，電影合作過一次，在鋒芒也沒少看他教練習生，知道水平在哪里，可那瞬間出汗的能力，還是把他驚到了。
好家伙，深不見底，本以為平日里就是高估，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而王杏雖然屈居下風，但發揮也相當不俗，很快就糾正了小品演員演影視劇時過于外放的習慣，一點都不過火。
受這倆人還有其他配角演員的刺進，他就早來了，怎麼著作為劇里的男一號得拿出水平來才行，《人間正道是滄桑》這部戲是正劇，劇本優秀，好演員一大把，投資還大，沖擊劇王和視帝的概率很大。
他模索了一個多小時，幾乎可以做到閉著眼都不會撞到宅子里的家具才罷休。
8點的時候，人到齊，正式開拍。
「第二集，第三場，開始。」
尚強眯著眼拿著槍跟朋友開玩笑，不停的瞄著他，槍口對人，「別動，對個眼。」
他在宅在內來回走著，槍口對著瓷器，嘴里「pia」個不停。
只過嘴癮不來勁，他一個轉身隨意對著一個地方，扣下扳機。
按戲里這時候槍是要響的，可拍的時候用的是道具槍，為了安全起見，連氣槍都不是，純粹的模型，毛聲音都沒有。
這時候就要展現演員無實物的表演能力了。
尚強本來笑嘻嘻的， 然間好像被嚇傻了，瞪著眼，張著嘴，「啊」個不停，手也不受控制，不停的扣著扳機，方向也不確定。
這時，听到槍響聞聲趕來的葛霧，口中喊著「哎呀」，直接沖了過來，罵道︰「你個小混蛋。」然後一巴掌扇到尚強臉上。
啪！
聲音特別大，特別瓷實，葛霧手都有點疼，而尚強還處于呆滯的狀態，緊握著槍，葛霧費了好大勁才把槍奪過來，剛好其他演員和群演們也趕到了。
「過！」
听到戲過的一瞬間，葛霧高聲道︰「快拿冰袋來！」
說話的同時，他湊到尚強臉前，舉著手，模也不是，不模也不是，看著對方臉紅了一大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連忙道歉︰「強哥，對不住、對不對，我的、我的。」
「你小子可真狠。」尚強齜牙咧嘴的笑著，還吐了一口血唾沫，然後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冰袋敷在臉上。
葛霧沒接腔，催促著讓醫生趕緊過來。
「沒事。」尚強擺擺手，勸道︰「演戲麼，受傷多正常，你接著往下演，當時沒讓人送冰袋股票來，我這巴掌就沒白挨。」
沒多久，醫生檢查了一下，口腔爛了個口子，內傷不算嚴重，就是臉頰的腫脹，一時半會消不了。
「強哥，怎麼就不躲一下，咱剛才不是說過麼。」听到問題不大，葛霧說道。
「帶入的情緒太厲害，當時是真懵了。」
「你牛。」
葛霧伸出大拇哥，佩服道。
主演受傷，正常情況是要先拍別人的戲，結果尚強堅持要繼續拍攝，一口氣拍完，說是把與挨巴掌相關後續的戲都給演了，要不然鏡頭不連貫。
「確定，真沒事？」葛霧道。
尚強把冰袋放到一邊，要了條干毛巾，在臉上擦了擦，雖然疼的冷汗直流，卻一個字都沒吭。
葛霧也不再多言，讓劇組的人抓緊準備道具、場景。
看到主演帶傷拍戲，其他演員嘴上沒說什麼，暗地里默默使勁，一上午拍了計劃中三個白天的戲。
十月十五日，葛霧請了一天假，回魔都參與《潛伏》的看片會，場地內人頭攢動。
這算是鋒芒首次獨立組織看片會，各大上星衛視卻都來了。換一般公司制作的電視劇，還是頭一次，正常來講不會來這麼多衛視方。
可經過上次《跨界歌王》的先導片，《潛伏》算得上未博先火，熱度一下子起來的了，並且沖著葛霧兩部破1電視劇編劇的名氣，張明溪繼趙靈兒過後的轉型之作，顧偉首個電視劇男主等等因素，怎麼著也要來看看。
最終，浙省衛視以800萬一集的價格買下首輪播放權。網絡播放權則由企鵝拿下，一集2120萬，簽了十年協議。
本來首輪還可以更高，魔都衛視就想以更多的價格拿下，但是它想把《潛伏》放在明年播出，常仁豪不同意，他要求必須今年播。
《潛伏》質量不俗，顧偉的表演也有沖擊視帝的機會，今年除了兩部《仙劍》別的還真沒太出彩的電視劇。
如果放到明年，就要踫上《人間正道是滄桑》了，到時候電視劇最佳男演員評選很可能是鋒芒內部的競爭，撞一起可惜了。
在多掙錢和多一個視帝的選擇中，常仁豪果斷選擇後者，為此還和李青起了爭執，因為宋昌浩的景天和李逍遙也是符合視帝條件的，24歲的視帝啊，潮流不太想放棄，特別是看過《潛伏》後，一個正劇，兩個仙俠劇，用腳投票也知道前者會獲勝。
最終常仁豪以增加張明溪獲得視後的幾率給忽悠過去了。
《潛伏》這項目投資不小，小一個億，但場景、道具類成本卻不大，幾棟房子，幾條街道，戰爭戲近乎沒有，大場面也沒有，可能全劇帶上群演人數最多的一場戲營救錢思明那里，二三十個學生堵門。
劇里最大的開銷就是演員片酬，片酬是由常仁豪定的，也經過其他投資方潮流傳媒、企鵝影視、恆店影視的認可，葛霧最高，往下依次是張明溪、韓建發、顧偉。
現在，片子賣完，毛利7個多億，6月份攢劇組，7月開拍，10月份資金就回籠了，投資回報率和折現速度驚人。
幾家投資方喜笑顏開，看葛霧的眼神不像在看一個人，更像在看一個印鈔機，一個個的都想邀請他出去放松放松，估計還要安排異性清洗印鈔機零部件，都被他以劇組太忙為由給推了。
交換了一堆聯系方式，婉拒了全部的綜藝節目邀請後，他去了趟葉文家。
「小霧啊，吃胖了點？」葉母泡了杯茶問道。
「他演反動派高官，太瘦了不像。」葉文捏著葛霧下巴上肉笑道，平日里視頻看著不明顯，面對面發現還挺可愛的，之前是帥，現在是圓帥。
當著準岳母的面，葛霧也沒辦法原樣捏回去，只能把她的手推過去，順帶的就把《潛伏》賣的事給說了。
「8個億，搶錢啊這是。」葉父說道，葉母也是一臉驚詫。
反倒是葉文出言道︰「爸，什麼叫搶錢，人電視台和視頻網站有自己的計算方式，敢出這麼多就算著不會虧。」
說完，她又對葛霧道︰「你倒是越來越能掙了，商演、綜藝都不怎麼接的情況下比我掙得多。」
「這沒法比啊，鋒芒我有股份，詞曲版權費，片酬……」葛霧把目前的收入構成一一說明。
雖然她家里都知道，但當面听下來還是覺得很驚人，連帶著葉父葉母也打消了勸他買房的想法。
長輩麼，總覺得房子才是最保值的，模得著看得見，是實實在在的。
吃過晚飯，幾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跨界歌王》總決賽。
鋒芒的兩人，劉彤、馬歡沒有辜負葛霧的期望，以碾壓姿態沖出小組賽，以被碾壓的成績止步于八進四。
這倆人唱歌基本功不行，靠著《崇拜》、《我懷念的》、《消愁》、《像我這樣的人》取得八強的成績就算不錯了。
突破小組賽後，葛霧倒是征詢過兩人的意見，要是還想繼續往下走，新歌還有，管夠。
結果他倆都拒絕了，名不副實。背靠大老的感覺雖然爽，但爭議也不小，特別是馬歡，《消愁》和《像我……人》出來後直接登頂企鵝音樂暢銷榜，網友們大呼神曲，淚目，感染力強。
並且，排在他後面的是︰《我們的愛》，演唱者，葉文；《這世界有那麼多人》，葛霧。
馬歡大呼扛不住，他一個純跨界的小菜鳥，哪有資格被捧這麼高，果斷選擇不要新歌，劉彤那邊也差不多。
而這倆人「主動」失敗後，《跨界歌王》的觀眾們也對葛霧的詞曲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強到無視規則。
一個多小時後，第二季的歌王出現了，老牌男演員，任勇，40多歲。原來是二線，今天過後應該要借著熱度沖上一線了。
就是他的得票總數要比去年葛霧少了300多萬票，亞軍同比也少了100多萬票。
看到這兩個數字葛霧算是明白趙陽中間打電話的怨念在哪里了，算是成也先導片敗也先導片，起步太高，觀眾對這一季期待也就更高。
他本以為開局的破三的收視率只是開始，結果卻成了巔峰。
憑良心說，這一季參演的歌手除開劉彤、馬歡、田東三個混子，其他人唱功比去年同期不差，結果這兩人的那兩期反而收視率有所回暖，田東因為葛霧怕耽誤《誅仙》拍攝，啥歌都沒給。
節目組思來想去肯定是跟葛霧的新歌有關，而節目播出後音樂網站、視頻網站的數據也證明了這個觀點。
確定這件事後，趙陽還有節目組的人對劉、馬兩位的八強賽報以巨大的希望，宣發預算都提了一個層次，結果人不唱新歌了，這上哪說理去。
當然，趙陽也只是口頭電話抱怨，還是玩笑的口氣，勒令葛霧再弄新歌這事他干不來，也不敢。
就是提了另外一個要求，明年的時候要麼給全套，要麼一首都不給。
好吧，不聊這個，任勇奪冠之後的獲獎感言沒什麼說的，感謝了很多人，然後又打了一波廣告，由他主演的電視劇《懸念》將于11月5日在上映，希望廣大粉絲們支持一下。
哪個電視台倒是沒說，不過既然沒說，那就證明不是魔都衛視。
「11月5號。」葉文強調一遍，胳膊肘頂了頂葛霧，說道︰「是不是跟《潛伏》一天啊。」
「嗯。」
「四哥沒跟浙省衛視簽什麼對賭協議吧，比如收視率到不了多少得賠錢之類的？」
「沒。」葛霧揉揉她的頭發，然後被蠻橫的扒下來，笑道︰「電視台挺想簽，以1.2為基準，不足就扣，超了還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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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沒簽，沒信心？」
「四哥比較求穩，他覺得價錢已經夠足夠高，就算最後《潛伏》收視率爆了，鋒芒無非少賺點。」
「那電視台不就賺大了？」葉文問道。
「賺的越多跟鋒芒的關系越近，又不是一錘子買賣，鋒芒還會繼續拍電視劇，浙省衛視也不止買片，也有綜藝節目啊。」
「你懂的真多。」
「四哥解釋的，我負責喊‘666’。」
看過電視，葉文邀請葛霧去郊區別墅唱歌了，看著火急火燎出門的兩個人，葉母叮囑一句，
「開車注意安全。」
一夜無話，第二天，神清氣爽的葛霧開車買了早餐放在餐廳，給葉文留了紙條過後，坐高鐵回到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