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奕的世界觀崩塌了!
師父怎麼會做這麼扯淡的事情?
他不由又看了幾遍視頻,越看越覺得像師父……
「接下來該咋辦?」肖奕仰著脖子,一臉生無可戀的望向王健超。
他感覺他師父這次真火了!
而且是大紅大紫。
「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總之咱們得先找到他,想辦法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壓到最低。」
其他幾個舍友也行動起來。
畢竟大家都是一起三年的舍友。
往常楊恭的為人除了愛吹牛逼一點、愛在他們面前秀撩妹戰績以外……
其他的就全都是優點了,為人仗義、出手大方。
大家有什麼追女孩的難題,他也從不藏拙,會手把手地教。
出門還經常請客吃飯。
現在楊恭遇到這種風波,眼看著論壇中越來越多的人在探討這個果奔的勇士到底是誰,甚至都快把楊恭給扒出來了……
大家當然要幫忙!
舍友們這邊分頭行事。
有人聯系校園網幫著刪帖、有人在嘗試把校園網後台黑掉、有人聯系同城熱搜那邊的客服、還有人出門去一切可能找到楊恭的地方尋找。
忙活了大半天。
出門尋找的王健超和肖奕倆人,互相攙扶著回來。
一揚脖子就喝干一瓶水,紛紛嘆息。
「找不到啊!」
「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夜店、酒吧、酒店,可這不是晚上,好多地方都沒開門啊!」
「老楊到底去了哪啊?」
一屋子人正討論著,肖奕突然看向門口的方向,「刷」的一下站起來,喊著︰「師父!你回來了?」
「你這一天到底去哪了啊?我們都快急死了!」
「老楊,今天你必須請我們吃飯……」
楊恭腳步有些虛浮的出現在門口,舍友們立刻圍上來。
王健超一把攬住楊恭的肩膀,笑呵呵的比個大拇指︰「老楊,你他娘的真是個漢子!勇士啊!」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大家還想再吹,卻看到楊恭臉色慘白,額頭上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兒往下滴答。
「老楊!你咋了這是……!」
楊恭抬起頭,渾身上下的重量都壓在王健超身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救,救護車……」
還沒說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師父!!」
……
醫院里。
滴滴滴——
楊恭睜開眼楮,面上掛著呼吸罩。
很不舒服。
他的眼神四下掃著身邊的其他人。
王健超見了,立刻招呼旁邊守候的幾個室友︰「醒了!老楊醒了!護士,快叫護士!」
護士、醫生輪番過來檢查才算完。
幾個舍友圍坐在楊恭的病床前,一個個都是笑嘻嘻的。
唯獨肖奕站在窗戶邊,沒湊過來。
「老楊,你放心吧,沒事!」
「真的,沒事兒!你身體很健康……」
「你昨天到底是咋想的啊?」
「是啊,你也太牛了吧,真敢為了抗議做到這一步,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勇!」
楊恭擠出笑臉,看看後面的肖奕,笑著搖搖頭︰「不用瞞了,也不用刻意逗我笑,我都知道。」
「嗯?」
「你知道?」
幾個舍友都是一愣。
肖奕眼楮紅紅的回過頭來,突然大吼一聲︰「!!!他媽的楊恭!」
他動作粗暴的擠開幾個室友,一下子跳上病床,一把死死地將楊恭按在病床上。
高高的揚起拳頭、想要一拳砸在楊恭的臉上。
楊恭對他的反應很淡定,只是笑笑,似乎在等著他的拳頭打下來。
肖奕咬牙切齒,劇烈喘息著,最終也沒落拳。
其他幾個舍友都在拉架。
「老肖,你干嘛呢!」
「你突然鬧什麼啊?老楊他都……他都這樣了,你想干嘛?」
「冷靜點!冷靜點!」
他們幾個連拉帶拽的才把肖奕拉出了病房,隔著病房門就听到肖奕毫無形象、嚎啕大哭的聲音。
王健超留在病房里陪床。
看著斜靠在病床上的楊恭,深吸一口氣……
從兜里掏出一根煙,想要遞上來。
「抽煙不……哦對了,醫院不讓抽煙。」
他剛想收回來,卻見楊恭比劃著手指湊上來,「不能抽,拿過來吸溜吸溜味兒也行。」
「哈哈,行,你倒是豁達。」
王健超將煙遞過去,自己也抽出一根、隨手塞在耳朵上。
楊恭將煙叼在嘴里,煙頭晃啊晃的。
兩人誰都沒說話。
一個看著天花板,一個看著點滴瓶。
過了好一會兒,王健超才說︰「你……早就知道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高考最後考英語的時候暈倒了,被救護車拉走的。」楊恭叼著煙,咧嘴一笑。
王健超愣了下,突然罵道︰「。」
「嗯?」楊恭斜他一眼。
「我他嗎就是想到,你最後一科都沒考完,結果分數線都能進東大……好受打擊啊!」
「哈哈哈哈……」楊恭被逗笑了,笑得很劇烈。
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
緊接著、鼻子里就開始竄血。
……
晚上。
宿舍幾個人聚在醫院附近吃飯。
平時最愛說話的肖奕,除了多點幾個菜要給楊恭帶回去以外,一言不發。
場子有點冷。
王健超猶豫著說道︰「老楊剛剛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時候,跟我說了好些話。他說他這個腦血管的疾病,從確診那天起,最多就只能活三年。」
「所以他才能那麼游戲人生、才能活得那麼瀟灑、自在。」
宿舍老二魏喜點點頭,有些悶悶的說︰「剛剛楊阿姨和楊叔叔他們跟我說,老楊他有一個生前計劃清單,我看了一眼,可不著調了。」
「有什麼‘交一百個女朋友’、有‘體驗一次蹦極’、‘體驗一次高空跳傘’這種。」
「好像還有站在學校鐘樓頂上撒尿這種,不過被他自己給否了,說是因為太不文明了。這次拿著抗議書果奔,其實是退而求其次的成果。」
……
回到病房的時候。
肖奕沒有進病房,就默默坐在病房外面的公共座椅上發呆。
幾個舍友,才一進門眼楮就紅了。
楊恭從來都是龍精虎猛、瀟灑恣肆,是活的最自在的那個,怎麼突然就這麼虛弱了呢?
大家都很年輕,都很感性。
眼看著好朋友變成這個樣子,不自覺的就哭了出來。
楊恭一把拉開呼吸罩。
從床頭櫃上模過水果盤,一把砸向了幾個舍友。
叮呤 啷——
一通亂響。
「哭哭哭,哭他媽什麼哭?老子的人生很完美,不用你們哭哭啼啼的。都听好了,以後來參加我的葬禮,都他媽得給我笑,笑得越歡越好!」
「敢他媽哭出來的,等晚上你一鑽進被窩,準發現我就在邊上躺著,老子直接光著 爬上你們的被窩、跟你們上演一出生死之交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