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大學。
校門口。
剛剛和許淺淺吵過架的楊恭,在校門口的便利店買了一瓶冰可樂。
冬天,還會喝冰可樂的人,就是真愛了吧?
嘶~
他擰開瓶蓋,側身靠在了校園護欄外。
腦袋里一陣煩躁,一邊喝著可樂,一邊想著剛剛吵架的內容。
這次,絕對是許淺淺的錯!
我沒錯!
她要是不主動跟我道歉,我絕對不理她!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女生宿舍的方向,一點動靜都沒有……
……趕緊來哄哄老子啊!
唉~
嘆口氣,再轉回頭來時,余光剛巧注意到一個身穿黑色薄風衣,頭上戴著鴨舌帽的人,正抱膝坐在牆角。
渾身都是泥土,就連帽子上都是、還沾著幾片枯葉。
任由冷風吹過。
顯得孤獨而可憐。
這麼晚了,沒地方去,只能擠在牆角,這就是落魄的成年人吧……
楊恭看看手里的可樂……算了,相遇就是有緣。在冬天喝一口冰鎮快樂水,一定能有好心情。
他快步走到便利店又買了瓶可樂。
順帶著又掏20塊錢,一並放在地上,推到那人面前。
「拿去吧。吃口熱乎飯,明天繼續拼搏。」
「別向生活低頭。」
路人抬起頭,一張臉隱藏在帽檐下︰「???」
我特麼就是找個地方難過一會兒,怎麼就被當成要飯的了?
楊恭看不到對方的臉,還以為對方在感謝他。
他聳聳肩,「不用謝了,如果一定要問我的名字的話,就叫我‘好心人’吧!」
路人︰「???」
我tm%¥#……
楊恭靠在校園護欄外,默默喝著冰可樂,不再說話。
路人為了挽回形象,伸手模模風衣外兜,從里面掏出一張100塊。
隨手丟到楊恭的腳邊。
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看你更像要飯的。
楊恭一頭霧水︰「???」
他蹲,看著那張100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樂了。
也不管地上髒不髒,盤腿坐在地上,又從兜里模出張20塊,遞上去。
摞在剛剛那張20上面。
路人不服輸的從兜里又掏出張100的,扔到楊恭面前。
楊恭模模兜里,沒有20的了,將兩張100的留在原地,快步跑向了便利店,不多時……他又坐了回來。
默默又遞上張20的︰「我覺得你沒錢吃飯。」
「你才沒錢吃飯!」路人不服輸的遞上第三張20。
「我看你很可憐。」
「你tm才可憐!」
「有緣之人,你就收下吧。」
「我不收!」
兩人循環往復。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開始斗嘴,手下的「招數」也越來越快。
不一會兒,路人的腳邊就摞上了十幾張20的,楊恭的腳邊則摞上十幾張100的。
中途,路人一模兜里空了,還是不願意認輸。
扭頭看了一眼學校對面的工商銀行,計上心來。
「你個狗,別走,給我等著!」
說著,路人動作飛快的站起身,跑進工商銀行。
不多時,又志得意滿的坐了回來。
再次遞上100的。
「我看你,很像一條狗。」
「不,別謙虛,你比我像。」
「承認吧,京巴。」
「說你呢,貴婦。」
「你tm是串兒!」
「你才是串兒!」
好在大冬天的、這條路又相對比較偏僻,沒什麼行人。
要不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把倆人當成神經病報警。
這場兩人的「互相可憐」延續了一個鐘頭,直到倆人都沒什麼詞兒可罵了,才停了下來。
楊恭將手邊厚厚的一摞100塊抖了抖,拿起來,收進兜里。
拍拍站起身。
「啊~發家致富了,這波淨賺3840塊,倆月飯錢有了。」
路人︰「???」
「合著你tm當我是提款機呢???」
「不然呢?」楊恭一挑眉,調侃的看向對方。
路人表情一愕,突然樂了。
他笑著搖搖頭,拿起地上的一摞20塊,也拍拍站起身︰「這波淨賺960。」
「你這麼算數……你的數學老師是會跳河的!你掏出4800,拿回960,這波是血賠3840,賺個屁。」
「不,4800是老子開心賞你的,這960才是老子賺的,你懂個屁!」
「滾蛋,老子用你賞?這波是我發揮聰明才智淨賺的!」
「狗屁!」
兩人面對面對視一眼,突然一起樂了,指著對方,幾乎異口同聲的說︰
「你這個人,好像一條狗啊!」
楊恭直到這時候,才看清對方的臉,居然是一張大叔臉,「哎,大叔,這大半夜的、你在大街上跟我玩梗,挺有童心啊?」
「別叫大叔,叫哥!老子還年輕,沒到四十都是哥!」
嘶~
路人擰開那瓶可樂,「我一直也沒覺得這玩意兒有啥好喝的,甜嗖嗖的還黏牙。」
「快樂水都喝不了,你也敢叫年輕人?」
「這有什麼。」
楊恭舉起手里的可樂瓶,「楊恭。」
路人愣了愣,將手上的可樂瓶和他的踫了一下。
啪~
「房憲煒。」
「哎我說……你倆玩的挺歡啊?」正這時,毫無征兆的、從護欄內傳出一道女聲。
楊恭听到熟悉的聲音,臉上不由自主的綻放出笑容。
但當他回過頭時……臉上又裝出一副高冷姿態︰「你還知道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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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淺淺笑眯眯的站在護欄內,突然朝他勾勾手指。
「干嘛?主動獻吻也不管用~我生氣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楊恭還是很誠實的把臉湊過去……結果,被許淺淺一臉嫌棄的推開。
「去去去,美死你了!誰要獻吻了?我是說,見面分一半。」
「啊?」楊恭這才意識到,這婆娘居然是要跟他分錢!
就離譜!
「那不行,我好歹也付出了960呢,你想都別想!」
許淺淺失笑搖頭,隨手從懷里模出個東西來……穿過護欄塞給他,然後也不看他,轉身就走遠了。
楊恭愣愣的低頭一看,卻發現懷里的是個充電暖水袋。
似乎剛充好電沒多久,還冒著滾燙的蒸汽。
抱在懷里,暖暖的。
他笑了,突然覺得剛剛的吵架似乎有些沒必要了……
一扭頭,本想看看剛認識的老哥,結果就發現對方已經躲到了樹後,只敢探出半個腦袋。
眼神里是滿滿的忌憚,就好像看到一頭老虎一樣……
「……???你,你干什麼?」楊恭一頭霧水。
「女人,很可怕、很危險!」
「不是吧,大叔,怕女人的話……你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不是叔,叫哥!」房憲煒硬氣的糾正了一下,又道︰「反正,就是很可怕,一刻也不想在女人身邊多待!」
「我有倆不正經的兄弟,天天就跟沒見過女人一樣,要是他們的性子和你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楊恭感慨道。
就這樣,一次沙雕氣息極重的初見,兩個人就成為了忘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