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夜色漆黑如墨。
吳秀萍的新家,顯得格外安靜。
在剛剛搬來的那陣子,許淺淺會經常跑過來家里睡覺,和老媽一聊就是大半個晚上。
不過後來,吳秀萍主動提出,讓許淺淺沒事兒的時候就不要瞎跑過來了……放人家小楊在家里「獨守空閨」,算個怎麼回事兒啊?
沒看後來人家小楊每次過來的時候,全都黑著臉嗎?
很明顯是自己一個人住,實在是太無聊也太……了。
兩個人一起住習慣了,當然就不可能習慣一個人再睡覺了。
這感覺,吳秀萍懂。
但實際上,真是這麼回事兒嗎?
其實不然。
楊恭黑著臉當然不是因為,許淺淺不在家住。
他其實還巴不得許淺淺多陪著老媽住一陣子呢,他是那段時間忙的手忙腳亂,一直都不怎麼著家。
畢竟那時候也是剛接過導演那邊的擔子沒多久,一下子有三個方面的事情要忙,他簡直忙的昏天黑地。
而且很多事情的進展,並沒有那麼順利。
他是因為工作太忙、休息太少的原因,才導致每次來的時候臉都很黑。
不過有些事兒又不怎麼好和吳秀萍說清楚……
結果吳秀萍居然誤會成,楊恭一個人太孤獨了……
楊恭在吳秀萍心里的那個形象,是真的洗不白了。
年輕人嘛,喜歡做點喜歡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凌晨、天還未亮的黑暗中。
房間突然被人輕輕推開。
緊接著,一道縴細清瘦但身材曲線非常曼妙的身影,就躡手躡腳的進了門,白皙粉女敕的小jio丫踩在地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吳秀萍的臥室前,她還深呼吸了好幾次。
認真的傾听了一下內里的呼吸聲是不是足夠均勻,以此來判斷,吳秀萍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再三確認以後。
許淺淺放寬心情,盡可能沒有發出聲音的拉開門把手。
抹黑進了臥室。
黑暗中,只有吳秀萍細微的鼾聲,就連許淺淺也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听不到呼吸聲。
就這樣。
許淺淺悄無聲息的爬到左手邊的床頭,今晚吳秀萍是靠著雙人床的右邊睡得,所以,事情進行到這一步,基本已經很穩健了。
她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微微落地,但她還是保持著謹慎,小心翼翼的拉開床頭櫃最下面的櫃子,從一個很有年頭的鐵盒子里,模索著翻出戶口本,拿在手里。
然後再度將一切復原,將鐵盒子完好如初的放回到床頭櫃。
悄聲推上床頭櫃的櫃門。
內心的大石頭再度落地,她半蹲著身子,將戶口本塞在衣服里,這才掃了一眼小老太太的方向。
嗯,睡的很香。
毫無察覺。
她裝好戶口本,邁開腳步,走向門口。
嗯?
總覺得那里怪怪的……
屋子里好像突然靜下來了!
那個均勻的鼾聲好像消失了?!
許淺淺頭皮發麻,感覺背後仿佛有兩只眼楮,在盯著她。
一瞬間,許淺淺就意識到自己「天衣無縫」的偷戶口本計劃,還是露餡了。
她的手,已經觸踫到了門把手。
本來可以一走了之的,等生米煮成熟飯以後,再講消息通知給老媽……就這樣直接拉開門就跑……
但想了想,她抓住門把手的手,還是放了下來。
硬著頭皮、抿緊嘴唇,默默回過頭來。
果然。
一回頭,就看到原本正在安睡的吳秀萍,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在黑夜的淺薄月光滲透下,這個角度看過去,還真挺慎得慌的。
就跟看恐怖電影女主角一行……
許淺淺瞬間如同泄氣的皮球,都起嘴,默默走回到床沿邊,靠著牆坐下,讓吳秀萍一伸手就能模到她的頭。
「沒想吵醒您的……」許淺淺小心翼翼說。
能讓堂堂博弈女王如此低聲下氣的,估計也就只有小老太太一個人了!
就連楊恭也只能在關燈以後,才能將許淺淺給治的服服帖帖的……
這一刻,許淺淺仿佛變成一只溫順的小貓咪。
吳秀萍仙師板著臉瞪她一眼,隨即輕輕搖搖頭,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想拿戶口本就拿呀,為什麼要瞞著我?」
「沒想瞞著您的……只是現在太早了,我不想吵醒您。」許淺淺兀自嘴硬的說著。
吳秀萍氣道︰「你也知道現在太早了啊?就算你這個點兒拿著戶口本出去,到了民政局就能領證了?不也得等人家上班嘛~這個理由不成立。」
「媽?您怎麼知道我們要……?」
雖然許淺淺偷戶口本的操作,已經很明顯了,但還是有多種可能的解釋的,吳秀萍怎麼一上來就猜的那麼準?
「你們昨天大半夜的在樓上大喊大叫,真以為沒人听得到呢是吧?」吳秀萍似笑非笑的看著閨女,臉部肌肉越來越僵硬。
「呀?」許淺淺下意識一縮脖子,不會吧?昨天站在天台說的話,讓小老太太听到了?!「這您都能听到……好耳力呀,母上大人。」
這樓房隔音這麼不好嗎?
這都能听到?!
這也太完蛋了吧……
喊叫一時爽,被抓火葬場。
「別臭貧,你媽我當時剛好有幸正站在窗邊看書,開著窗戶,你倆人突然在哪里大吼大叫我想听不見都不成。唉,以前你們深夜擾民,我戴個耳機好歹能裝听不見,但你們喊得這麼大聲,就過分了。」
吳秀萍狀似嚴厲,語氣卻滿帶調侃的說道。
許淺淺白女敕女敕的臉蛋兒,不由自主泛紅了一些。
和老媽住在一起小區、一棟樓、一層樓里,果然就出現了很多問題……
想放縱一下自我,都能被老媽給抓到。
吳秀萍將她的臉蛋兒扭過來,正對著,「還是那句話,領證的話……為什麼要瞞著我?光明正大開誠布公的說,不好嗎?」
許淺淺縮了縮脖子,支吾了好一會才說︰「嗯……其實到了這種重大問題的時候,我挺怕您的。」
「幼?怕我?媽還記得我們家淺淺從八歲的時候就能獨當一面了,當時在孩子群里還是孩子王呢吧?平時在家跟我也天天不著四六的,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吳秀萍滿臉溫柔,強自板著臉。
「領證啊,這是好事兒,你怕什麼?小楊是個值得托付的對象,看到你們終成卷屬,媽很欣慰,真的。又不是你闖了禍,我要拿著 面杖揍你,你怕什麼?」
許淺淺又是頓了頓,沉吟著說道︰「我怕看您哭……」
這麼個情理之中卻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吳秀萍愣了一下,看著許淺淺的眼神越發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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