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發現謝青辭有時候真是挺可愛的。
她邊喝銀耳湯邊悶聲笑,杯子擋住她半張臉,只能看見眉眼彎彎的樣子。
謝青辭低頭也笑一下。
下午晚點的時候,拍戲繼續。
虞夏要提前熟悉下一場戲,威亞吊得高高的,後面好幾個壯漢拉著繩索,一二一二地喊著號子。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踩上房頂的瓦,踮著腳尖試了幾個地方才找準最後落腳的位置。
「ok,就這個地方。」
威亞吊好就要一直維持到待會兒正式開拍,她需要在上面待半個小時,導演問需不需要再加一層毛毯裹著。
她點頭說要,以為是場務或者小梅過來,過了會兒卻看見謝青辭抱著毛毯站在底下。
他抬頭皺著眉看她,似乎是想說點什麼,但旁邊都是人,他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來,只能先把毛毯給她扔上去。
虞夏倒是挺習慣,拍古裝戲總是避免不了吊威亞的,以前咖位不夠的時候,她還曾經一吊吊半天呢,在冷風中吹得眼淚鼻涕一起來,回去就高燒了。
這站半個小時都算不了什麼,和小梅說說話就過去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所以接過毛毯後,她還對著底下的謝青辭笑了下。
「待會兒開拍你們可得爭取一把過啊,不然我還要一直待在這上面。」
多ng幾條她就要多吹會兒冷風。
謝青辭點頭,擰著眉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最後說了句︰「你注意安全。」
「知道啦。」
吹了半個小時,終于做好一切準備工作,要正式拍了,虞夏把擋風的外套和毛毯扔下去,只穿著不算太厚的戲服,在逐漸昏暗下來的天色中直立著。
傍晚的風冷得透骨,她忍著顫抖的沖動,很順利地接上了其他演員的戲,微表情和微動作在同樣吊起懸空的鏡頭里呈現地很清楚,導演一直沒喊卡。
接下來是微蹲下去揭瓦片的動作,她提前看準了那塊瓦片,只需要蹲下去揭開就行了。
可是她剛往下蹲了點,大概是腿凍得有點僵硬了,也可能是瓦片采了晚上的露水,總之她沒站穩,腳一拐就順著往下倒,重重摔倒在瓦片上。
直接給她摔懵了,驚叫聲都沒能發出來,又順著傾斜的房頂往下滾。
事故就發生在一瞬間,拉威亞的師傅一時間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滾到了房頂邊緣。
謝青辭站在庭中桃花樹下,看見這一幕後驚慌失措朝著那邊狂奔過去。
「虞夏!」這一聲帶著擔心和焦急。
「拉威亞!」這一聲全是怒吼。
威亞師反應過來後急忙拉住,虞夏滾到房頂邊緣,被及時吊住了,因為慣性,還在凸出來的瓦片上撞了兩下。
所有人都跑過去,場記把軟墊拉過來對準,慢慢把她放了下來。
「沒事吧虞夏?」
「摔痛了沒?有沒有受傷?」
「你踩……」
謝青辭沖進人群里,單腿跪在她旁邊,匆忙問她︰「有沒有事?傷到哪里了?是不是撞到了肚子?膝蓋呢?痛不痛?」
邊問邊小心翼翼扶起她,對著自己助理喊︰「回酒店拿藥品箱!」
他表現得太明顯,旁邊人都遲疑著看向他,再看看虞夏,目光里全是震驚。
謝青辭……喜歡虞夏?
何詞也很震驚,懷疑地看向了虞夏。
虞夏……她不會真搞人家弟弟了吧?!
謝青辭經紀人楊哥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謝青辭肩膀︰「鎮定點,人家想回答你都被你這麼多問題搞茫然了。」
他這話表達的意思也挺明顯,反正對何詞來說是挺明顯的,他稍稍放了心——哦,原來只是謝青辭單戀虞夏啊。
劇組其他人就沒那麼淡定了,在這個意外撞破的「頂流新人愛上出道導師」的故事里久久回不了神。
這個發展好比什麼呢,就好比楊過愛上小龍女……該死,這麼一類比好像還挺正常?
這時候凍得嗓子眼都發抖,還痛得不想說話的虞夏終于咳嗽兩聲,打破了大家驚詫又沉默的對視。
「那什麼,麻煩,給我拿個發熱披肩過來,有點冷。」
小梅連忙跑進去拿,謝青辭低下頭沒再驚慌,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關心則亂太明顯了。
他單手支撐著她的背,克制地分離開一點距離,低聲問她︰「虞夏姐,有沒有哪里痛?」
「……還好,膝蓋撞了一下,有點木木的。」
這人演什麼暗戀被發現的羞澀劇本呢?
「那,最好還是檢查一下,看是不是需要去醫院,如果你不介意……」
「行了!」楊哥從後面拉他起來,「讓專業的來看,你別急。」
跟個急著把自己送出去的嬌羞大閨女一樣,丟臉。
謝青辭順著他拉拽的力道站起來,給何詞和小梅讓開位置,安靜地站在旁邊,目光緊緊盯著虞夏,仿佛只要她一喊痛他就要立馬沖過去抱著人送醫院。
小梅抱來了發熱披肩和外套,何詞急急忙忙去找了影視城里診所的醫生給虞夏檢查了一下,發現就是膝蓋被撞腫了,小腿骨那地方還有血絲,隔著好幾層衣服那皮膚都破了皮。
虞夏自己松了口氣。
醫生又說沒傷口的地方有淤血,要按摩,于是她被挪回內室里,挽著褲腿露出縴細白皙的腿,讓醫生給上藥油。
接著她開始覺得不好了,這個推拿怎麼這麼痛?!
她疼得呲牙咧嘴,謝青辭仍舊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滿臉擔心地看著醫生那手掌蓋在她皮膚上,不停按揉,一听見虞夏喊痛的聲音,就下意識想往那邊走。
好在楊哥堵著他,強行讓他冷靜冷靜。
「你過去能幫忙?你還是想想怎麼解決你搞出來的事情吧。」
人家虞夏說不定已經要開始不待見他了,畢竟是為了事業能踹了俞止的女人。
雖然不想讓自己剛接手的藝人談戀愛,可是想到他好不容易情竇初開喜歡一個人卻只能苦苦單戀,又覺得他可憐。
謝青辭垂下眼皮,「嗯」了聲。
正在「享受」按摩的虞夏又發出殺豬般的聲音,要再次叫出聲來,小梅連忙遞給她一只外套袖子,說︰
「姐,注意形象,那誰听著呢。來,我們咬著這個忍一忍,很快就結束了。」
虞夏︰……說得她好像在生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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