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灼春》

虞夏一頓。

「我昨天看的都是自己的超話,確實沒看到這消息。」

「…感情你還徜徉在粉絲的彩虹屁里不可自拔呢?」何詞給了她一個無語的白眼。

她模模耳朵錯開這話題︰「這挖出來的消息是一個比一個勁爆了啊。」

「可不是?我是沒想過他們能玩這麼花,這消息爆出來網友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了,畢竟這事兒涉及的詞全都是要被屏蔽的程度。」

他還嘖嘖兩聲,說起對過去這一年里的爆炸性新聞的總結。

「誰能想到拔起一根蘿卜帶起一片泥,然後又撞倒了一棟樓呢,這震蕩水平高得次次刷新大家的認知。後面再出些更離奇的八卦我都不覺得奇怪了。」

她剝著板栗,隨意搭話︰「還能有什麼更離奇的八卦?這已經是我接受範圍內最離奇的消息了。」

何詞︰「比如新興頂流愛豆暗戀未遂香消玉殞?」

虞夏︰「……」

什麼鬼。

慢吞吞吃了幾顆炒板栗,導演興沖沖跑過來說︰「我看小謝狀態不錯,我們把後面的修羅場戲份提到今天拍了!」

旁邊其他演員瞄了眼謝青辭,大病初愈,安靜憔悴,這哪里狀態好了?

他們紛紛向導演投去不贊同的目光,人家小謝正沉浸在被心上人拒絕的苦痛中,導演卻這麼高興地讓他拍戲里的心上人和男主角相愛的劇情,雙重打擊,這對小謝來說也太殘忍了點。

虞夏倒是沒什麼想法,點頭站起來就跟著走。

本來錯開安排好的戲份拍另外的,他們都多多少少都得換個妝容或者戲服什麼的。

不過虞夏不需要改動,謝青辭又因為那副大病初愈的樣子正符合角色當前狀態,化妝師都沒發揮多大作用。

「這病傷妝都不用化了,小謝的臉色比粉底還白兩分。」

果然是和導演說的一樣,「狀態很好」,直接一整個路九本路。

簡單地準備後,沉默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場記打板,《灼春》第一百六十七場戲第一次,開始。

離永誠侯季瑾鈺班師回朝的日子越來越近。

侯府上下一派喜悅,老夫人來看望了宋灼枝兩次,以為她近來言行無狀是之前宋小將軍的死訊和小產之事刺激了她,于是還拍著她的手勸慰她︰

「等鈺兒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們新婚不久他就去了邊關,也是他對不住你,此次回來,定然要多多補償于你。你們昔日恩愛,他最是維護你愛護你……」

說了一通以前他們夫妻倆感情如何如何好的事,到後面又打量著她的臉色,遲疑說︰

「到時候宋小將軍的棺木也能運回來好生安葬了,你如今費盡心神打理著將軍府……

屆時宮中念著你們宋家一心為國,定然是要多加獎賞的,即便只有虛名,你那不成器的姊妹兄弟們,也能幫你分擔一點責任了。」

宋小將軍,一心為國,棺木,夫妻恩愛…近日這些熟悉的話盤旋在她腦海里,像有人在把這些她刻意忽略的東西往外推,在掙扎著用這些話斥責如今的她。

「母親不必多言,」宋灼枝按著額頭,似乎頭痛難忍,「等侯爺回府再說吧。」

老夫人欲言又止,但看她疼痛不似作假,便只好嘆氣離去。

宋灼枝無力倒回榻上,緊皺著眉頭閉上眼楮休息。

路九發現,宋灼枝最近陷入了一種很怪異的焦躁。

「阿九,阿九呢?出來!」

她把他叫出來,一開始並不吩咐什麼,只是魔怔一樣重復著之前說過的話,不知是為了喚起他的心軟,還是只是為了讓自己加深印象。

「父親和哥哥一心為國,滿心滿眼都是這天下安寧,我永遠比不上他們心中的大義。」

「我餓了渴了受委屈了,想要得到他們的關心,可是我等啊等,他們從家門口過都不曾回來看我一眼,我從天黑等到第二個天明,等得昏死過去,醒來還要被責罵不懂事。」

「他們都是騙我的,說我是他們心中寶掌上嬌,可我從沒有成為他們的第一選擇。對,他們根本就不愛我,他們用命去換回來的安寧,只不過是給皇帝尋歡作樂爭來的保障罷了,愚衷蠢人!」

「還有那什麼永誠侯,他心中有國有家,我不過是這家中毫無分量的可憐蟲,孩子沒了的時候他在哪里?到頭來不過是信上一句吾亦痛罷了!」

「我就是個可憐蟲,皇城腳下,漫天霧里的可憐蟲!沒有誰真的愛我,能讓我痛快的只有我自己!

將軍府就是我的,憑什麼讓那無用之人分擔?難不成只要是男子,就算一事無成也要比我好嗎?!」

說到後面又拔高音量,像在憤恨地指著從前那個自己痛罵。

光是罵還不夠,還揮手往下砸那些首飾瓷器, 里啪啦的響動不絕于耳。

路九額頭被砸出了血,順著眼楮往下流,那瓷器有些重,砸得他挺拔的身軀晃了晃,牽連了身上的傷,讓他嘴唇恍若更蒼白了幾分。

她現在如同一個死期將近的困獸,正在做著最後的無用的掙扎。

听碎瓷聲听得舒服了,宋灼枝才停下來,恍惚茫然的眼神重新變得冷冰冰的。

「你這廢物,為何還沒有解決掉十一皇子?如果不行,就先去殺了季瑾鈺!」

路九緊緊握拳克制著自己嗓子眼的痛意,低聲回答︰「小姐,皇宮守衛太多,我身負重傷,需要更多的時日……」

她粗暴打斷他的話,言語間沒有任何憐憫。

「影衛的責任是主子吩咐什麼,就做什麼!身負重傷又如何,只要死不了都得爬起來替我做事!如果死了,呵,死了便死了,將軍府上還有影衛,不過是換人而已。」

路九心涼,頭越發低垂。

她就是這樣惡毒,毫無憐憫心,虛假,又喜怒無常的人啊,他不是第一日知道。

可是時間一長,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冷漠惡毒越來越讓他感到難受。

如今听到這些話,和第一日听到這些話時,心境竟然截然不同了。

宋灼枝辱罵夠了,看他低垂著頭不說話,額頭的血都快流到下巴上了,又蹙眉拿了馨香的手帕小心翼翼給他擦去。

「對不起阿九,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我只是忍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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