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恍惚了一下,後又搖頭。
「新人演員,是這樣的。這部戲適應好,後面再演更苦情的戲也算是有經驗了。他要選擇當演員,這是必須走的過程。」
副導演看著她,也搖搖頭,不說話了。
虞夏裝作看不出她的來意,遛彎結束又躺回片場看劇本。
日子過得十分悠閑,和謝青辭是兩個極端。
他們天天在劇組見面,房間就在彼此隔壁,甚至謝青辭有很多種聯系方式能找到虞夏。
原本以為如今現代社會了,網絡發達,要聯系一個人很容易。
但當一方主動切斷聯系時,他才發現,有的人天天見面也能相處成陌生人。
他打電話發消息都沒用,在片場里不敢打擾她,收工後又因為她經紀人一直在,加上她不願意見到他,他根本沒法和她說話。
他想道歉,想認錯都求助無門。
謝青辭在倉庫里吊威亞練打戲,拿著道具劍痛快地往下劈時,心里無數次安撫自己。
再等一等,他總有辦法的,她沒有說出分手來,他就還有機會。
單薄線衫下他出了一身汗,短發都濕淋淋的,武術指導老師看出他的不痛快,把那都快折了的道具劍拿開,遞給他一根短木棍。
「來,比一場?」
他喘著氣點頭,木棍到了他手里就跟有生命一樣,別人還沒看清他就已經倒騰了兩圈出手了。
生病半個月也沒能降低他的反應靈敏度,而且和之前虞夏練習時的只格擋不同,他這次全是主動出擊。
都說出擊就是最好的防守,武術老師的木棍連他的衣袖都沒踫到一點,只顧著格擋他越來越重的力道。
倉庫里木棍相撞的聲音 的,速度快得如同發射子彈,引得大家都圍了過去。
最後一下,謝青辭的木棍打在武術老師木棍底端,力道應該很大,老師手腕都往下震了點,然後木棍月兌手,輸贏已定。
「好!精彩!」導演在旁邊鼓掌,「我們把這段花絮給發出去,肯定很受歡迎。」
副導演也附和,扭頭看見虞夏正從道具架上模著一根短木棍,眼楮一轉,問︰「虞夏,你不是和咱們男主角還有場親密互打戲?不如現在拿木棍先和謝青辭練一練?」
其他人一靜,然後都點頭。
「對對對,可以來一場,肯定也精彩。」
「讓小謝指導指導,他那一手真是厲害。」
「虞夏,上去打一場吧。」
虞夏都要分不清他們這是在給謝青辭助攻,還是在期待她打一頓謝青辭泄氣了。
頂著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她掂了掂手里的木棍,點頭說︰「好啊。」
站在倉庫中間的謝青辭輕輕吞咽一下,走上了軟墊。
和武術老師打不需要在軟墊上,摔了也沒事。
可是她不一樣。
虞夏手里拿著一根木棍,還想去抽第二根,小梅心驚肉跳地阻止她,小聲說︰
「別啊別啊姐,你這形象趨近雙棍老太婆了,而且打傷了要賠錢的!」
「……」她默默放下手,右手拿著木棍,背負著大家的期待走上軟墊,和謝青辭面對面站著。
門口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還只在上綜藝節目時有過這種待遇,正兒八經拍戲時都沒這麼多圍觀。
「來吧,」她開口對謝青辭說,「誰的木棍月兌手了就誰輸。」
謝青辭嘴動了動,但沒說出話來,只能在她冷淡的眼神里舉起了木棍。
大家在底下竊竊私語。
「你猜誰先動手?」
「虞夏吧,我感覺她馬上就要沖過去一頭撞死謝青辭了。」
「……是有點這架勢。」
「那你們說誰會贏?」
「廢話,謝青辭那麼厲害,當然是虞夏贏啊!」
「好…好有道理。」
「可憐的小謝,和喜歡的人對打,這哪兒下得去手?」
「或許虞夏打一頓他,就能看到他任打任罵的閃光點,于是接受他了呢?」
「這個閃光點不要也罷。」
「怪不得你是男主角卻能沒辦法和女主角擦出火花呢,就你這樣子擦個屁啊!」
「打了打了!果然是虞夏先出手!」
虞夏拿出一刀劈開華山的氣勢,一棍子狠狠往謝青辭棍子上打。
打中了。
謝青辭的手都震了一下,但木棍沒月兌手,他輕飄飄往上一抬,虞夏的木棍被撬開,然後他的木棍卸掉了三分之二的力道敲在她的木棍上。
虞夏心里突然就一股火冒起來。
她往前邁出一步,棍子唰唰唰往他身上抽,一下比一下重。
謝青辭剛開始還能格擋,但他多半心神都在她身上,注意力不集中,反應慢了一拍,很快就被虞夏找到了漏洞,一棍子抽在他胳膊上。
「嘶——」
這是圍觀群眾代替發出的倒抽氣聲。
「這一棍子是抽實在了的啊。」
「小謝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打不還手。」
「要不還是勸他算了吧,虞夏看起來有家暴的潛質啊,這要是在一起了不得更變本加厲?」
人群里的何詞︰「︰……」
說他藝人的壞話能不能小聲點避開他?
軟墊上的兩人還在繼續比拼,虞夏單方面碾壓謝青辭,抽得暢快得很,也不管他是不是故意只擋不打的,只顧著抽就是了。
抽到後面,謝青辭往後退了又退,都快退出軟墊了,虞夏追著打,一棍子作勢要抽在他手腕上,他手都沒縮一下,最後木棍敲在他的木棍上,不重。
虞夏喘著氣扔開棍子。
「不打了,沒意思。」
謝青辭驀地抬起頭,眼皮顫了顫,想追過去一步。
可是她已經下了軟墊,頭也不回地走了。
導演看著攝影師拍到的視頻,也挺滿意的,還說︰「這視頻也留著,後面有機會也能當作花絮發出去。」
只可惜對打沒多精彩,虞夏單方面抽人而謝青辭打不還手的樣子倒是挺有意思的。
何詞背著手靠近虞夏,文人詠嘆似的講述著︰「多麼感人的故事啊,打不還手,一雙眼楮都黏在你身上了,欲語還羞的,我都要心動了。」
虞夏頭也不回︰「那你心動吧,祝你們幸福。」
「……那倒也不必。」他湊近了很嚴肅地問︰「你們倆真沒什麼?我感覺你剛剛是在打一個出軌的男人。」
「出軌的男人不會站著被我打,」她抽了紙巾擦額頭的汗,笑著說,「他會躺在醫院被我打。」
何詞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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