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薈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宋奚的下半句,就主動詢問。
「你想說什麼?」
宋奚沉默片刻,輕聲問︰「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會是什麼樣的?」
他還給自己的問題找了個理由︰「我看謝青辭跟飛蛾撲火一樣,你也說拍戲的時候會喜歡男主角……」
蘭薈用「原來你還是個純情處/男」的奇怪眼神盯著他看,看得他渾身僵硬了,才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嘿嘿笑著說︰
「難不成你青春期都沒有喜歡過女同學?」
宋奚尷尬地搖頭︰「我中學就開始當練習生了,沒什麼時間想別的。」
況且要出道,最好就別有什麼感情經歷,他經紀人說得很清楚,他記得也很清楚。
蘭薈頂著一張可愛幼齒的圓臉說著曾幾何時的感情經歷。
「喜歡一個人嘛,就是看到他就高興,不管做什麼,只要他在視線範圍內,都想時不時去看他兩眼。如果剛好對上了,就覺得不好意思,忙不迭想回頭避開他的視線,但是呢,又想看看他會不會是和我一樣的反應,所以低頭之後又想再看他一眼。」
這種含羞帶怯的表現不會出現在宋奚身上,他回想了一下和虞夏的相處,把害羞兩個字替換成了慌張羞恥。
虞夏似笑非笑看著他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好像是根被她棄選了還找上門去的劣質棒棒糖,羞恥感和失措感壓都壓不下去。
他沒有代入感,直接問︰「就是這樣嗎?但我看他們……他們不是這樣的。」
蘭薈看了眼門口說話的謝青辭,他的視線一直黏在虞夏身上,專注,認真,仔細看還帶著笑。
「那得分人。但平常表現也大差不差,會嫉妒她身邊出現的人,會懊惱剛才在她面前沒表現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宋奚吞咽一下,又問︰「我理解,但一直就這樣嗎?維持著暗戀,期待對方的回應?」
「當然不是,」蘭薈隱晦地指了指謝青辭,「就像他那樣,會想畫個圈標記自己的領地,把那個人圈進去。雄性需要做很多事情來打動雌性才能最終抱得美人歸,這是動物界的生存法則。
人又不是傻子,喜歡當然就要付出行動,總不能一個人表現深情的獨角戲吧,那不是有毛病嗎?」
宋奚的表情有點龜裂,半晌才呼出一口氣。
「說得也是。」
另一邊。
虞夏正在和謝青辭說著紅繩銅板的事。
謝青辭說要把手上的銅板取下來。
「我本來想一直戴著當紀念品,之後,之後你也能戴上,就當個紀念品。但是你給了你哥他們,我再戴上總覺得怪怪的。」
虞夏沒想到他一個大男生還挺熱衷于搞情侶款,挑了下他手腕上的銀色手鏈,說︰「那你戴著這個也行。」
謝青辭表情就有點勉強了。
他不太喜歡這種一看就是女生才會戴的東西。
虞夏忍著笑,又撥了撥耳垂上的綠色耳墜︰「或者你也戴這個。」
那更不能忍受,謝青辭面露抗拒。
她就抱著手問︰「那你想怎麼樣?」
謝青辭垂眸沉思,又長又密的睫毛在並不亮堂的光線下投下影子,虞夏覺得手癢,忍不住想去模一模。
「別動,你頭上有髒東西。」她故意說了句,光明正大地對他下手。
謝青辭順從著低下頭,她的手指尖就輕輕地觸踫到那一排黑鴉鴉的睫毛。
他控制不住顫動,睫毛跟著抖,在她指月復上掃過,癢嗖嗖的。
過了癮,她收回手繼續問︰「想好了嗎?」
謝青辭點頭,重新站直了,提議說︰「我們把這幾樣東西都留一個下來吧?放進你那個藍色盒子里。」
她神情怪異地瞅他兩眼。
「你還真當那是個時間膠囊了。」
「不行嗎?」
她拖長了聲音︰「行行行——」
謝青辭露出笑,又看向她的手背。
「手還難受嗎?這個藥膏的味道有點沖。」
虞夏聞了聞︰「是有點,剛才喝酸女乃的時候都有種在喝中藥的感覺。我想著待會兒睡覺得用濕巾把它擦掉再睡。」
「也可以,」他手指點了下她的手腕,垂眸說,「他拉了你的手。」
她還反應了兩秒才搞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然後翻了個白眼。
「他要是沒拉,我的手這會兒只會更嚴重。」
吃醋也分分場合吧。
謝青辭又點一下她的手腕,嘆口氣幽幽道︰「我知道。但還是不舒服,有點難受。」
難受兩個字說得繾綣,他還欲語還休地看了她一眼。
「……」這還裝上癮了。
但這美貌沖擊還是很動人心的。
她此時深覺自己是個調解家庭矛盾的禿頂老爺,模了把健在的長發,深吸一口氣︰「那你想怎麼樣?我要提醒你一句,這還在節目上。」
「我知道,我有分寸。」
有分寸個屁,現在哄得她是底線越來越低了,難怪何詞之前一直警告她不準什麼都听男狐狸精的,原來是有先見之明。
兩三句話交流下來,她像是承諾了一個願望出去,心里高懸著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那種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即將發生的事情帶來緊張和詭異的興奮感,讓她情緒緊繃,一點都不困,到半夜也還精神奕奕的。
不過她默不作聲地遵循著大家的作息,安靜地閉上了眼楮,心里猜測著謝青辭到底要干嘛。
然後安靜中有人勾了下她的手心。
冰涼的濕巾從手腕上擦到手背,手指。他擦拭得非常仔細,仿佛在認真祛除上面留下的痕跡。
接著他握住了她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
他好像特別喜歡那一塊的皮膚,不停捏揉,得了個稀奇的玩具一樣。
捏夠了,他的手慢慢滑到她手腕上。
白天宋奚就是捏著她手腕這兒避開更多開水的,他沒注意力度,她當時還覺得有點痛,很快甩開了他的手。
她還閉眼在想著,當時宋奚拉著她的手被謝青辭看到了多少,這時候手腕上突然傳來溫熱的,柔軟的觸感。
還有淺淺呼吸帶來的濕熱。
虞夏身體再次緊繃,但想象他現在的動作,又莫名想笑。
說他是狗,還真是狗了。
別人留下的任何痕跡,氣味,他都要用自己的方式蓋過去,然後留下更多的自己的痕跡。
她閉著眼忍住笑,在他再一次舌忝舐的時候,抬手用手背踫了踫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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