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就像一個渴求別人罵醒她的人,听了這些還不夠,還要求她再說狠一點。
好像她和劉義丞之間搖搖欲墜的關系就差這一刀下去,她就能解月兌了。
「如果謝青辭變成他那樣呢?像他對我那樣對你呢?你會怎麼做?」
虞夏︰「我會活埋了他。」
其他人︰「……」
這是能說的嗎?
周毓卻落下一口氣,艱澀吞咽幾下,恍惚說︰「所以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了吧?是他讓我變成這樣的,我堅持不下去了也是有道理的。」
「別開玩笑了,批判對方不是說明你沒問題,」她直言直語毫不客氣,「只是走到這一步誰還管對和錯啊,趕緊分道揚鑣及時止損吧。」
周毓一噎。
鄭妗妗纏上來問了幾個問題,林霜音和蘭薈也都聊得津津有味。
凌煙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她懟,參與得不太積極。
自古以來,人類就喜歡扎堆聊天,上到天天湊一起嘀咕的七八十歲的老人,下到吃顆糖也能啵啵說半天的小孩兒,故事性的交流就是精神糧食的一部分。
結束茶話會的時候,蘭薈她們一臉的意猶未盡,走出院子了,虞夏越過院牆都還能看見她們手挽手腦袋湊一起在繼續說。
她回頭看著一圈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沉吟兩秒,問︰「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我明明說了不關我的事。」
工作人員連忙說沒有。
他們巴不得她再多說點,節目嘛,要得不就是這種效果。
虞夏嘆口氣,背著手晃回小樓里,像個閱盡人世滄桑的大爺。
村小學的友誼籃球賽是五點結束的,太陽遲到早退,提前打卡下班,雲層詭譎橫行,遮擋了多余的光線。
謝青辭抱著籃球走過油菜地,找到換了位置擺菜攤的大娘們,彎著腰挑菜。
身上還大汗淋灕,挑菜的動作表情倒是一絲不苟。
熱血籃球少年秒變居家賢惠男友,後面一群人驚訝地看著他。
莫雲初笑著問︰「你還買菜呢?是你做飯還是虞夏做飯啊?」
謝青辭邊挑菜邊回他︰「我做。」
王旭淳︰「那你不怕買重了嗎?萬一她們女生閑著沒事已經來買過了呢。」
柳際听了都忍不住說他︰「你真是……買重了也沒什麼啊,萬一都沒買,待會兒菜攤也沒了,那晚上吃什麼?」
王旭淳干笑著模後腦勺,也跟著蹲下去選菜。
劉義丞就要經驗多點,蹲下去後沒立馬挑菜,而是先問大娘們︰「下午的時候有女生過來買菜嗎?和我們一起的那幾個漂亮姑娘。」
大娘搖了搖頭。
「沒注意,反正沒在我這里來買。」
那就是沒買,他這才挑了幾把綠葉菜和幾個番茄。
一群男人提著菜在分岔路口分道揚鑣,謝青辭推開院子門進去,就看見虞夏搬了躺椅出來,坐在屋檐下睡著了。
他一手抱著籃球,一手提著菜,站在原地看了很久,久到攝影師都忍不住把鏡頭轉向其他地方拍空鏡了他才停止這個痴漢行為。
然後他越過虞夏進了小樓,十幾分鐘後,清清爽爽地走出來,把虞夏給抱起來,自己坐在躺椅上,再把人抱在懷里。
突然被驚醒的虞夏眼楮還沒完全睜開,就趴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沐浴露的味道強勢佔領呼吸。
「……神經病啊你,我都睡著了!」
謝青辭勉強在躺椅里轉了個身,把她摟在臂彎里,兩個人的鼻尖相對。
「我也好累。」
「里面不是還有張躺椅!?」
「可是我就想和你一起睡。」
「……」能不能別說這種有不良引導性的話!
費勁兒半天也說不動他,最後還是兩個人相擁著擠在一張躺椅上睡了半小時。
睡到日暮西垂,吃了飯,又到了每日寫匿名彩箋的時候。
節目組還特地要求男女生分開寫,說對方暫時看不到彩箋的內容,懷抱著期待等待一晚上,其實也是一種小驚喜。
但對于當事人來說,小驚喜可能沒有,搞事情才是這麼做的最終目的。
比如第二天早上,大家就得到了一個爆炸性消息——周毓和劉義丞分手了!
分得轟轟烈烈,咆哮聲和甩門聲一條街上的人都能听見。
虞夏端著碗往院牆外探頭,看得累了干脆把碗也放在牆頭上,看兩眼,吃一口早飯。
扭頭看見鏡頭懟到她臉邊,還感嘆一聲。
「真是一個活力十足的早晨。」
工作人員憋著笑。
謝青辭無奈叫她︰「回來吃。」
「知道了。」隨口回答一句,她又看向外面。
劉義丞已經在馬路上暴走,周毓沒出來。她努力再往外探頭,發現大平房外面也有幾個腦袋。
還想再看看,謝青辭從後面把她拉了回去,然後順手出去在郵箱里一掏。
三封信。
兩封寫著「虞夏收」。
好了,這下矛盾轉移到自家。
她自覺端著碗回去坐好,謝青辭面無表情把那兩封信拆了,一張藍色的彩箋遞給她,一張綠色的彩箋捏在自己手里。
還沒看內容,光看那張彩箋的顏色,都要恍惚一下,思考這世間什麼時候有了綠得如此讓人心慌的色彩。
到底是誰,這麼會選彩箋。
虞夏擠過去一起看,發現那張彩箋上的字還是手寫的,字體漂亮整齊,中間還穿插了兩個穿著愛心的小圖。
這誰啊這麼大膽?!震驚美女。
再往下看——
近看才發現,你真的好漂亮,說話的時候真的有種特別的魅力,我要是男人我也非你不娶了,美女貼貼~
哦,原來是女生寫的。
她松口氣,轉頭又理直氣壯地看向謝青辭︰「你看看你,做出這幅樣子是什麼意思?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且你昨天不是撕得挺開心?今天怎麼又想看了?」
「我只是想看看誰這麼無聊給別人的女朋友寫悄悄話。」謝青辭低頭瞥她一眼,手上慢條斯理地把那彩箋撕碎。
虞夏瞪眼︰「你都看了,又不是男生寫的,又撕了干什麼?」
「我不舒服,我難受,你有我的信還不夠嗎?」
說完還裝得跟真難受一樣,慫眉搭眼地垂頭在她肩頭上,雙手纏著她腰不放。
「難受到吃不下飯了,怎麼辦?」
「……餓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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