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酒悶下去,拿起快子夾下酒菜,許大茂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了某些態度。
見他如此,于海棠也沒有繼續咄咄逼人,她清楚得很,就算再鬧,再吵,結局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與其再讓院里人看笑話,還不如就這樣吧,等到了恰當的時機,離婚,是兩人的結局。
就算現在再懷孕又能如何呢,于海棠真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好笑,懷了孕就能挽回這段婚姻?
不,就是懷了三胞胎,也已經消弭不了兩人心中那彼此的隔閡。
她錯了,錯得離譜,所以,她等的就是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本該展翅高飛的她,不想再當這樣一個籠中鳥。
兩人的退讓,讓屋里緊張的氣氛很快消弭下去,許大茂自顧自喝酒,于海棠洗漱一番後,上床睡覺,彼此都仿佛沒有看到對方在家一樣。
酒不香了,菜也感覺冷了,許大茂看著已經去內屋睡覺的于海棠,神色變換不已。
又是幾口酒喝下去後,許大茂站起來搖搖晃晃去睡覺,他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一夜過去,許大茂起來的時候,于海棠已經去上班了,洗漱一番後,許大茂又將自己搞來的東西放在兜里,這才往軋鋼廠方向過去。
來到軋鋼廠,許大茂就直接去了李副廠長的辦公室。
「廠長,您好,我是許大茂。」,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後,許大茂就有些拘謹打著招呼。
「是許大茂同志啊,你先坐一下,我先把這幾份文件看完。」,李副廠長笑著說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文件,許大茂聞言感謝一聲後,就坐了下來。
余光看著許大茂,李副廠長情緒是復雜的,當初一頓飯,自己就搞定了賈紅的工作順便搞定了賈紅這個人,從某種方面來說,他是對不起許大茂的。
許大茂要是知道李副廠長此時的心理反應,非得樂死不可,當初為了把賈紅「送出去」,他跟賈紅沒少演戲。
也是因為這個,許大茂就更加確信這個家伙就不是個正緊人。
不是正緊人好啊,只有這樣的人,才有他許大茂發揮的余地不是。
過了一會兒,李副廠長才將文件處理好,抬頭看著許大茂,笑道:「許大茂同志,你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明知而故問,他想看看這個許大茂,到底有多大的。
「廠長,我過來是想著給您匯報一下工作的。」,許大茂起身,一臉笑容說了起來,伸手從兜里拿出一塊布包著的東西放在桌上,輕聲笑道:「這是我下鄉放電影的時候老鄉非要送給我的,我拒絕都拒絕不了,這不,過來請示一下領導,該怎麼處理。」
「哦?還有這事?」,李副廠長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神色嚴肅道:「這確實需要重視,我們在這方面的工作不能疏忽啊。」
說著,他伸手掀開了包裹的布,一邊道:「我先看看是什麼,再確定怎麼處理。」
看著他義正言辭的模樣,許大茂心中抽疼起來,為了這事,除了給賈紅的五十塊牽線費外,剩下的就是這東西了。
「許大茂同志,我看你是犯了錯誤都不自知啊。」,李副廠長看著桌子上的兩根金條,站起來對許大茂訓斥道:「你當時是喝醉了吧,這東西能拿了?」
「是,是,是,領導,您是目光如炬,當時我就是喝醉了,稀里湖涂的就拿了。」
許大茂一副苦著臉的模樣,愁容滿面道:「領導,我這一酒醒,就後怕得一聲冷汗啊,您說這事傳出去,我工作都可能丟了。」
「領導,您得幫忙想想辦法,幫我把這事給處理了,我先謝謝您了。」
又是鞠躬,又是恬著臉的,李副廠長心中直呼這個許大茂是個人才啊。
送個禮都能搞出這名堂,簡直就是告訴他,這東西您放心收,也不要覺得以後我許大茂會借此威脅你,反正這東西,是我許大茂請您幫著「妥善處理」的。
什麼叫妥善處理,那就是說他許大茂以後想在此事上反咬一口,他李副廠長有的是辦法應對。
「許大茂同志,你別急啊。」,李副廠長又坐下來,安慰道:「身為領導,我的工作就是帶領你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你這事是酒後湖涂做事,在這點上,我得批評你。」
「該批評,該批評啊。」,許大茂連連點頭,一副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的模樣。
李副廠長滿意點頭,臉上終于有了笑容,道:「許大茂同志,你能夠及時匯報這事,可見你也是個好同志嘛。」
「你放心吧,這事我來處理,不會影響到你的。」
「謝謝領導,謝謝領導。」,許大茂連連感謝出聲,笑容滿面,這一次,他是真的高興。
李副廠長拿了東西,就意味著他的第二步,已經穩穩當當踏出來。
兩根黃金又被包上,然後被李副廠長放進抽屜里,他臉上的笑容,又真誠許多。
「許大茂同志,你的工作態度我是知道的,認認真真,誠誠懇懇。」夸獎了一通後,他才繼續道:「像你這樣的好同志,我看就應該提拔嘛。」
一听這話,許大茂感覺自己骨頭都酥了,笑得合不攏嘴又急忙閉上。
李副廠長看著他這樣,又是笑了笑道:「怎麼樣,許大茂同志,你有沒有信心在新的崗位上干好工作呢。」
「領導,我能!」,許大茂知道是自己表態的時候了,差的不就是這一哆嗦嗎。
看著李副廠長,許大茂信誓旦旦保證道:「領導,有您時時教導指正,我有信心干好工作。」
聞言,李副廠長滿意點頭,這就對了嘛,投靠自己,好處自然不少。
又說了幾句後,他讓許大茂先離開,辦公室門開了,許大茂離開,王秘書走了進來。
門關上後,看著正續茶的王秘書,李副廠長眼楮眯了眯,問道:「小王,你說我把許大茂安排成為王東明的副手,怎麼樣?」
「領導,這是您考量的事,我沒這能力 。」,王秘書笑著回應一句,恭敬退到一邊。
「你啊你。」,李副廠長笑了起來,隨即道:「這個許大茂是必須安排好的,千金買馬骨嘛,」
眼中精光閃爍的李副廠長點燃一根煙,心中頗為激動的,不管許大茂這個家伙出于什麼目的選擇這個時候投靠他,這對于他來說都是好事。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吳成軍這軋鋼廠,也不是處處都是鐵板一塊嘛。
都說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他就要將許大茂當做示範,讓軋鋼廠里一些人心動,然後紛紛行動起來。
到時候這里一個洞,那里一個洞,他就能夠擁有更多的本錢跟吳成軍交鋒。
心中確定了這個想法後,李副廠長就起身去了廠長吳成軍那邊。
辦公室里,兩人客套幾句後,李副廠長就笑道:「廠長,我這是向你求援來了,我這接手了招待工作後,那是感覺頭暈腦脹啊。」
「這不,我想著調動一些人手過來幫我,盡快理清這些事,免得耽誤了軋鋼廠的運轉。」
聞言,吳成軍微微一愣,看著李副廠長,隨即就笑道:「行啊,你想調動誰就說一聲,我們的目的都是把工作干好嘛。」
吳成軍的反應很快,這個時候這個李副廠長提出這事,就證明廠里有人靠到他那一邊了,不然的話,他是不會胡亂調動的。
不然調動了他吳成軍的人過去,豈不是變成了摻沙子嗎,到時候自找麻煩。
吳成軍相信這個李副廠長不會這樣蠢,而選擇靠向李副廠長一邊的人,他也不準備阻止。
攔著干什麼呢?既然人家有心思,那就讓其顯露在明面上來,免得躲在背後,在某些時刻搞事,讓人措手不及。
「那就多謝廠長支持了。」,李副廠長笑著說了一聲,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剛剛還擔心吳成軍阻止來著。
兩人又說了幾句後,李副廠長離開,他走後,吳成軍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後,讓自己的秘書去查一查許大茂這個人。
「許大茂,呵呵,有趣!」,吳成軍呢喃一聲,他知道這個許大茂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大局勢之下,人心的浮躁,引發的是各種各樣的問題。
不一會兒,秘書回來了,將他知道的許大茂的事情說了出來,听完,吳成軍又是呵呵一笑,道:「還跟林家國他們一個四合院的,有趣。」
煙抽完,他眼楮眯了眯,對自己的秘書道:「待會兒你去三食堂那邊提醒一下林家國,既然他跟許大茂是一個院的,有些事,得更加小心。」
「領導,我現在就去。」秘書也知道是什麼事,他神色凝重起來,現在他們暗中干著這事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小心謹慎為上。
秘書離開後,吳成軍又再點燃一根煙,看著窗外,目光悠悠。
三食堂,廠長秘書跟林家國說了事後就離開了,林家國感覺牙疼。
「這個許大茂,又坐不住了嗎。」,呢喃一聲,林家國知道投靠了李副廠長的許大茂,很快就要起勢了。
在軋鋼廠這邊許大茂會做出什麼林家國不確定,他能確定的是四合院那邊,以後會更熱鬧了。
中午,心里想著千金買馬骨的李副廠長是雷厲風行干了起來,吳成軍這邊沒有阻止的情況下,一張工作崗位調動通告,就貼在了公示欄上。
王東明成了掌握一定實權的主任,而許大茂,從電影放映員工作崗位上調動,升任緊跟王東明手下的負責人。
盡管他們負責的事也就那麼多,可一個副主任的名頭,卻是讓不少震動起來。
「這孫子也能當副主任?」,傻柱看著公告,瞪大了眼楮,再一次確認以後,他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滴咕道:「肯定是走歪門邪道的路子呢,不然就這孫子,還副主任?」
旁邊的林家國踫了他一下,輕聲道:「別張口就來,不然麻煩得很。」
被林家國這麼一提醒,傻柱下意識閉嘴,他自然不是傻子,雖然有些事情他不怕,可不代表要去沾染麻煩。
「這下子,許大茂這孫子估計又得在院里得瑟起來了。」,傻柱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對于許大茂的尿性,他太清楚了。
「那你還是小心點吧,就你時不時刺激他,我估計他都憋著氣呢,這有了機會,能不踫一踫你。」,南易語氣悠悠,也提醒了一聲,傻柱撇撇嘴,道:「我怕個屁,他要是過分,錘死他。」
林家國跟南易都不說話了,這事,還是讓傻柱自己去應付吧。
……
傍晚,下了班,林家國跟三個學徒工依然留到了最後,誰讓李副廠長以給許大茂安排具體工作的名義,又召開了會議呢。
這一頓飯,是許大茂的入伙飯,大投入,大收獲,許大茂今天是高興得不行。
能說會道,又能拍準馬屁的許大茂讓李副廠長,王東明幾人覺得舒心,雖然還不知道他的工作能力具體怎麼樣,不過這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足夠了嘛。
他們現在需要的,不就是搖旗吶喊的嗎,相信有了許大茂這個例子,接下來他們的收獲會很大的。
做好了菜,林家國四人如同昨天一樣離開了,後續的收拾有人會處理。
剛回到四合院,三大爺閻埠貴就迫不及待詢問起來,他是特意在這里等著的。
「家國,許大茂真升官了?」,三大爺閻埠貴現在很酸,也冒出了一些想法。
許大茂能突然升官,讓他看到了某些東西,而這些東西,就是他現在迫切需要得到的。
「嗯,成了副主任呢。」,林家國神色如常,繼續道:「剛剛他還跟李副廠長他們開會呢。」
確定的答桉,讓三大爺閻埠貴眼中多了一些異樣的光芒,又問了幾句後,這次回了屋里。
林家國沒有多問,推車過去停下後,推門進屋。
「家國,爸說許大茂成了副主任,是真的?」,李秀芝也好奇詢問起來,這事已經在四合院傳開了,對于這事,大家都好奇。
「嗯。」,林家國點頭,坐下來後點燃一根煙,叮囑老婆秀芝道:「他靠向了李副廠長,以後一些事,你這邊盡量小心點。」
一听這話,李秀芝顧不得好奇了,點頭道:「如果是這樣,確實得小心了。」
本以為家里這邊是相對安全的地方,現在卻多了許大茂這麼一個「探子」,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大意。
小兩口說了一會兒,就去廚房做飯了,而此時,院里的人對這事的議論,達到了高潮。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家,回到屋里坐下後,三大爺閻埠貴就忍不住多想起來。
許大茂能有這本事突然升官,那就證明他有辦法,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打探一下呢。
他將自己的想法跟三大媽說了起來,三大媽臉一苦,便道:「你這一天天的,想一茬是一茬,前幾天你說了那本事通天的人能幫你,今天又是許大茂,到底你要找誰?」
「誰能幫我,我就找誰。」,三大爺閻埠貴出聲,嘆息一聲道:「我這不是想著多一條路,就多一點可能嗎。」
說著,他眼中精光閃爍,繼續道:「許大茂跟我們家解成是連襟吧,從這關系來看,請他幫忙,不是沒有可能啊。」
聞言,三大媽臉一抽,無語道:「連襟確實是連襟,不過就于海棠跟許大茂那矛盾激化的關系,你覺得許大茂會認同連襟的關系?。」
「那是他跟于海棠的事,我們家又沒得罪他。」,三大爺閻埠貴找了個理由解釋起來,也給自己增加一點信心。
「還沒得罪?」,三大媽一副你忘性大的模樣道:「你可別忘了,當初于海棠跟許大茂談對象的時候,于莉可是廢了心思阻止來著,還有我們幾個,也沒少說這事吧。」
「你以為,許大茂會記不住這事?」
幾句反問,可讓三大爺閻埠貴心都抽了幾下,被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有這事來。
合著許大茂心里指不定惱怒著他們家呢。
臉色變換的三大爺閻埠貴情緒波動大了起來,想著想著,心里忍不住冒出了對兒媳婦于莉的埋怨,她當初為什麼要得罪許大茂呢。
「你可別找事啊,于莉現在有孕在身呢。」,知道自己枕邊人什麼性子的三大媽一看到三大爺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憤然,就警告起來。
「我能找什麼事!」,被看穿了,三大爺閻埠貴臉紅了一下,隨即又忍不住哼哼一聲道:「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試一試的,到時候再看看情況如何,隨機應變吧。」
三大媽不說話了,她知道就是說再多,也勸不住的。
中院,屋里,一大爺易中海此時抽著煙,也在想著許大茂這突然升官的事。
對于李副廠長突然再調回來,易中海也看不明白,當然也不會有去摻合的心思。
這幾天,崔大可那幫人可沒少利用巡查的名義,試探一下他們這些的大師傅。
對于這種事,易中海同樣不準備去摻合,他看得明白,有些事摻合進去,最後怎麼倒霉的都不知道。
他堂堂一個八級鉗工,安心做自己的工作,有些事就影響不到他。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許大茂居然選擇了靠向李副廠長那邊。
許大茂升官,在軋鋼廠他易中海不擔心,可在這個四合院,道一句「風雲變幻」也不為過了。
盡管他跟許大茂之間沒有直接的矛盾,可有些事,就不能考量得太少,而是得從整體來看。
想著這些,易中海又抽了一口煙,這才搖了搖頭。
「先看看吧,相比自己,只怕院里坐不住的人不少。」
呢喃一聲,易中海決定先看看再說,到時候真要遇到了事,隨機應變就好。
相比一大爺易中海的相對澹定,秦淮茹這邊,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論恩怨,她跟許大茂的恩怨可不少,盡管從一些事情結束後,兩人的交集少了許多。
可一想到許大茂的性子,秦淮茹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更讓她擔心的,是那個李副廠長,別看那個李副廠長調回軋鋼廠後,仿佛不認識她秦淮茹一般,可這段時間遇見那個李副廠長的時候,秦淮茹都有一種自己是逃月兌的獵物,再被盯上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後的錯覺,可一想到一些事情,她就怕。
尤其是現在許大茂跟那個李副廠長攪和在一起後,秦淮茹就擔心許大茂有時候想起了什麼,給那個李副廠長出歪主意。
對付他們其中一個就已經讓她秦淮茹頭疼,更別說現在兩人已經攪和在一起了,真要他們的目光注意到自己,那以後的日子,是真的難以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