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穿點。」
一件棉衣蓋在身上，白薇順勢穿上。道︰「穿的多，就是乍然被風吹，有點冷而已。」
頓了頓，她又道︰「怎麼，你不問問你爹他們為什麼在家里？」
方海抿緊嘴，好一會兒道︰「他們賴上你了，但是你放心，老頭的傷好點就走。」
「唉……」
白薇嘆氣︰「當初那個豬圈我們一搬家，他們就要回去了。不然，現在他們還有地方待。」
「我來想辦法。」
「……」
上次他說想辦法，然後雞賣了。
「方海，你實話告訴我，吳掌櫃是不是認識你才願意買我們家的雞的？」
「出診時听說他要購買雞，順道說了一下我們家有雞。」
「……嗯。」
方海什麼性子她還不知道？
若不是知道她愁，他怎麼可能開那個口？
真是……
「好樣的。」
白薇抬手，狠狠一拍方海肩膀︰「兄弟，咱不要做那什麼，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呆子。」
「……」
他，呆子？
「我們應該為了我們家的生存，你就應該多打听對我們家有意義的事情。比如，有誰要買棉花呀？有誰要買哪些藥材呀？我們家正好有的呀，多多推售。」
方海點頭，隨口道︰「這倒是認識一個要買棉花的，不過，咱們家沒有棉花。」
「真的有人要買棉花？」
白薇激動地一把抓住他︰「方海，他要多少？好多錢一斤？」
方海拉著她手，瞥一眼屋子︰「里頭那個，就是要買棉花的。至于價格，要不我們一起去問？」
「好。」
白薇迫不及待。
一進屋，傻眼了。
「是你！」
「是你！」
二人靜默幾秒，忽而大笑︰「恩人，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白薇笑笑︰「哈哈哈，還以為你會晚幾天才會回呢，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不是……」
男子撓撓頭︰「我，我沒有背簍了。」
「你們認識？」方海冷著臉問。
男子干笑著看看方海，又看看白薇，恍然大悟。
「你們是夫妻？！」
「嗯。」
白薇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男子笑道，「我到倪大磊家做客，方大夫正好在，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咯吱。」
方嬌嬌推門而入，打斷大家的話。
她端著一碗姜湯過來，羞澀的遞過去︰「公子，喝湯暖暖身。」
男子大笑道︰「姑娘真是我的及時雨。」
說罷，他接過，一飲而盡。
「好喝。」
男子剛準備把碗放置一邊，方嬌嬌兩手伸過去︰「公子，碗給嬌嬌吧。」
「嬌……嬌嬌姑娘，謝謝。」
方嬌嬌聞言，羞得轉身，小碎步離開。
白薇和方海默默別過頭。
男子尷尬模了一把臉，道︰「二位，若是不嫌棄就叫我石兄弟，我……我剛剛听說你們有棉花，有多少？」
不等白薇開口，男子又道︰「你放心，價格不是問題，不管有多少，我全都要。」
「要？」
白薇眨巴眨巴大眼楮，她有好多，要多少有多少，可怎麼拿出來賣呢？
白薇抿嘴，小心翼翼瞅一眼男子，看著一臉正氣，應該不是壞人。
可，棉花怎麼拿？
「我……我有一點點。你要是要很多，我可以幫忙湊。」
「真的嗎？」男子站起來，「小嫂子，我實話說吧，我此次買棉花是為了北境的戰士。此次冬雪比往年還要寒冷，兄弟們杖還沒有打，倒是讓雪凍死好幾位戰士了。」
「什麼？」
白薇和方海對視一眼，堅定目光︰「可有憑證？」
男子驚訝不已，然後拿出一張羊皮卷︰「此次籌棉花，有林大人幫忙，原本打算直接在棉花鋪買，但不夠。所以我這才到村里買。」
方海和白薇看了證書，憑著獨有的官府印記確定無疑，這是真的。
「我們幫忙籌棉花。」
「多謝。」男子感激道︰「有你們的支持，我們邊境的戰士一定頂住風寒。」
男子早先買的棉花，雖然已經在趕制衣服，但遠遠不夠。
他們每個出來購買棉花的將領都有一定的數額。
而他的，還不夠。
「我去找里正。」
方海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拉男子︰「一起。」
白薇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努力回憶夢里，機智的林青黛怎麼做的。
哦……
好像是肆意揮霍金銀，賺得一個好名聲。
救苦救難的善財童子。
可自己的是棉花。
而她，又沒有種棉花。
怎麼弄出空間，才不引起猜疑？
白薇冥思苦想，越想越氣。
再找不到借口，晚一個時辰，邊境的兄弟們就多挨凍幾天。
不行……
不管了。
白薇剛打開出門，劉大娘等人紛紛上門來。
劉大娘拿著一件嶄新的棉衣︰「薇娘，我都听說了，這是我給我兒子做了一件棉衣，麻煩你代收轉交。」
「抱歉。」
白薇搖頭︰「棉衣只能送到那邊，沒辦法保證能送到劉小哥的手里。」
「我知道。」劉大娘模著棉衣，眼淚在框里打轉︰「不管棉衣送到誰手里，只要是在邊境的戰士，穿在誰身上都可以。」
「對。」
又一婦人道︰「圓圓娘，我男人在邊境一年了。當時他走的匆忙，我沒來得及做衣服，現在做好了，請你幫忙轉交。只要是在邊境的戰士穿上，就等于我男人穿上了。」
「還有我。」
隨著一件又一件棉衣疊加在家里，男子看的兩眼通紅︰「早知道，早知道這樣衣服籌得快，我就……我就早點說，早幾天完成任務，邊境的戰士早一天穿上棉啊。」
白薇也覺得。
就連方嬌嬌沒有棉衣，也把自己珍藏的不交上去。
所有人，都有一顆愛國之心。更有感激之情。
他們都知道，前方將士有需要，他們定盡綿薄之力。
所以，李里正聯合十里八鄉的里正，各自組織村里的人賣棉花。但，上河村人不賣棉花，改贈送棉衣，于是也紛紛效仿，沒過多久，男子要數目，多了一半。
棉衣很多，有嶄新的，有穿過的，還有的不知道補了多少個補丁的，每一件干干淨淨，疊加整齊。
男子走後，林縣令把全縣百姓，上下一條心寫在奏折上，千里迢迢送去京城，至此，全國皆知。
家家戶戶，都自發的送東西。
亦如米，亦如鞋褲，總之，都在給前方保家衛國的將士送溫暖，希望他們挨住今年這場寒風，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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