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次談話之後又過去了兩天,鄧布利多幾乎是以一個學徒的身份在與何慎言相處。但他們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鄧布利多甚至感到自己的精力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他不再在乎那些政治上的考量和滿腦子的精密算計,而是簡簡單單的學習,體會著每一點魔力的律動。
就像現在,他正在學習何慎言口中最為基礎的冥想。何慎言讓他盤膝坐下,柔軟的毯子在身下充當護墊,一種特別的清香讓他的思緒漸漸飄入雲端。鄧布利多听到何慎言的聲音傳來,像在耳邊又像是在遠方︰「你之前一直是用魔杖施法的,所以這對你可能有些困難,但沒關系。只要掌握了魔力放出你就相當于半腳踏進了門。現在仔細听好我說的每一個字。」
「放松。」他依言照做,身體完全的放松下來,甚至比起睡眠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不錯,進入狀態很快。但明天你就要嘗試月兌離魔藥的幫助來自己進入完全放空的狀態。下面,想象你在漂浮。」
他開始想象,自己正在漂浮這個念頭從心底冒出的同時,他感到一陣奇怪的欣喜,像是身處夢境,周遭的一切離他遠去了,何慎言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縹緲。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得充滿熒光,他赤身的漂浮在一個有著許多熒光球的白色空間里。鄧布利多有些驚訝,他想要穿上衣服,于是下一秒,他的長袍就出現在了身上,還是他最喜歡的那套月牙色。
「很好,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他听到自己的聲音,那聲音中的活力與興奮讓他懷疑︰這是我的聲音嗎?
「到處都是光亮白色的光點,我在一片純白的空間里。」
「嘗試著抓一個光點過來。但不要用手,而是靠‘想’。」
他依何慎言所言,想象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光點被自己抓在手中,但他沒有伸出手,那個光點就自己飛了過來。
「我抓到了。」
「睜開眼。」何慎言說道。于是鄧布利多睜開眼,那種縹緲而安全的感覺消失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手上握著一個白色的魔力球。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他的皺紋都消失了許多︰「這?這就是魔力?」
「是你的魔力。剛剛你進入的那個空間不管你怎麼叫它,靈魂空間、伊甸園、卡巴拉之樹、宮殿隨你的便,那是你體內魔力的貯藏之地。」何慎言耐心地解釋道,他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通常來說,魔力都是貯藏在大腦之中。與你的靈魂和意志相輔相成。隨著你魔力的上升,你的會在不知不覺間與靈魂非常緊密。堅持冥想的最大功效就是法師們不再害怕魔鬼,因為魔鬼們已經沒有能力再奪走一個法師的靈魂。我們的靈魂只屬于我們自己,我們全然自由。」
鄧布利多看著手中那個柔和的光團,他能感受到這團小小的光球與自己的聯系,他問道︰「你來的那個世界,法師們都像你這樣嗎?」
「你指的是哪方面?他們當然沒我這麼強,有一個應該有我百分之三十水平吧。」何慎言聳了聳肩。鄧布利多接著說︰「不我指的是,他們都像你這樣樂于教授這樣的知識嗎?」
「當然不是。」談到這個問題,何慎言來了精神。他笑著說︰「實際上在十七世紀之前,法師們都還在將那點知識捂著不讓人看呢。通常都是家傳的,但如果兒子或女兒沒有天分的話。他們也會寫本書帶到墳墓里去,有能耐挖出來的人,如果恰好有那個天賦和時間,那他倒也學得會。十七世紀之後,隨著我的老師成為了至尊法師,她周游列國將松散的法師們聯合了起來。那之後,我們分享知識,互相幫助——說是這麼說啦,你懂的。」
他一揮手,空氣中出現一本厚重的典籍,給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封面《靈魂實驗基礎與高端應用》,又將其散去︰「總之呢,如果不是她,我就看不到這些寶貝古董了。而魔法也不會進步,一個人再怎麼天才,閉門造車終究是比不過一群人的。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讓你們都學會真正魔法的原因之一。除了實在看不下去你們糟糕的使用方式之外,我也想看看你們完全開發自己的天賦之後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他將典籍隨手拍了拍,笑著說了幾句頗具冒犯意味的話。語氣中對巫師們的鄙夷毫不掩飾,但鄧布利多並不生氣,至少他足夠坦誠。而且說得的確是事實。兩天的時間里,他先從魔力的構造理論學起,再到精神與意志的結合。直到今天進行的冥想和魔力放出,不過短短兩天他就完全同意了何慎言對巫師們的評價︰糟踐天賦。
因為真的是這樣。
他們並非不努力,也不是天賦不行。而是學的東西在走了彎路,進了一個死循環。
「好了,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了。如果你對我的世界的歷史感興趣的話,等到這個速成班結束我也可以給你幾本書,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看看。現在準備好,我要教你如何用意志影響現實世界了——這可能會有點痛。」
痛?鄧布利多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知道何慎言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巨量的魔力直接將他的靈魂拍出了身體,隨著一陣劇痛,他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還盤膝坐在原地,甚至還在緩緩地呼吸。「這?我死了嗎?」
「怎麼可能!而且就算你真死了我也有辦法把你拉回來的。」何慎言搖搖頭,他接著說︰「我只是想讓你用靈魂的視角來看這個過程,這樣你會看的比較清楚。順便再透露一個小知識,靈魂之眼通常都能比肉眼看到更多東西,方方面面都是一樣。」
他伸出右手,黑色的魔力在掌心匯聚成球,何慎言提醒道︰「看清楚咯!」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那個球在他的掌心逐漸扭曲,變形,一分鐘後,它成了一塊面包。
何慎言咬了一口,他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味道還行。這個法術是一系列變形術的基礎,你可以叫他造面包術。我有時候閑著無聊會打扮成耶穌的樣子出去給流浪漢們分面包。要點在于完全理解面包的造法,口感,味道,氣息——當然,不知道味道也沒事,你只需要想著這東西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你要靠著精神與意志驅動魔力,用想象力將魔力變為面包。你也可以變點其他的東西,隨你的便。只要第一次成功,這個法術的運行原理和魔力流動就會刻在你的腦子里,到時候你就不需要刻意想象,隨手一揮就可以變出面包。」
「但是更高級一點的,就需要特別記憶一下法術模型了。這種不需要準備的魔法都要這樣。」他說完,將剩下半口面包一口吃掉,順手又把鄧布利多的靈魂送回他的身體。他說道︰「現在,你來試試看。隨便變點什麼你愛吃的。」
鄧布利多依言照做了,他手中那個柔和的白色光球在五分鐘後才有了點動靜,而鄧布利多的額角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何慎言沒有催促,沒有出聲。他耐心地看著自己的第一個學生的努力嘗試——誰還沒有第一次施法過呢?第一次總是十分艱難的。
十分鐘,光球變為一個小小的長條形。十五分鐘時,鄧布利多已經開始劇烈的出汗。他的眼楮在月牙鏡片後瞪得大大的,咬著牙。而那光球終于變為了一顆小小的白色糖果。
「很不錯,嘗嘗味道吧。」何慎言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他突然有種成就感。鄧布利多喘了口氣,他將糖果扔進嘴里。那熟悉的味道讓他開懷大笑起來,老人的笑容此時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無羈︰「看來我吃了這麼多年的糖也不算白吃。」
何慎言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做了個手勢,地下室的門打開了,他說道︰「現在去休息一會兒吧。精神是需要回復的,長時間的施法會導致一些小小的問題。疲憊是最明顯的癥狀之一。當你感到疲憊時就停下,除非迫不得已不要疲勞施法,明白嗎?」
鄧布利多點點頭,他上樓去院子里曬太陽了。等他走出地下室,何慎言又打了個響指。他拿出一本封面寫著《新手法術大全》的空白書開始編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