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兒子是個克里人的話,那麼我們現在就可以直接開始戰斗了。」何慎言說道。
「克里人?不他不是。」
這顆名為伊戈的巨大星球思考了一會,盡管何慎言之前從他聲音中感受到的瘋狂不似作假,可他此時卻表現得非常冷靜而克制。
他緩緩說道︰「我明白了,是至高智慧的手筆感謝你為他復仇,法師。我看到了克里人的結局。」
說完這些,他就打算離開了。而何慎言卻說道︰「等等。」
「有什麼事,法師?」
何慎言看著伊戈,他敏銳的感覺到這顆活星球肯定知道些什麼,但他現在沒時間去問他。于是他只好說︰「沒事。」
伊戈點了點頭,考慮到他的體型與只是一顆星球的事。這個動作本應顯得很滑稽,但他那張蒼老的臉沖淡了這種感覺。巨量的能量打開了一個通道,伊戈在瞬間消失了。他在離開前還不忘張大了嘴,吃掉了浮在他身側的幾顆小行星。
法師放下了這個問題,他接著前進——
馬克從昏迷中醒來。
他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手指黏糊糊的,他湊近了才發現那居然是血。
我流血了?
他開始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帶著吉他沖出家門街上有很多人他們一起朝著市政府的方向走去警察也和他們站在同一條線上
然後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
他仔細地回想,但無論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一片廢墟中的。
他模了模自己的腰間,那把槍還在那兒。馬克此時的心情異常平靜。他躺在廢墟中,渾身都火辣辣的疼。
直到右邊一陣輕微哭泣聲傳來。
一個男人吼道︰「嘿!有人活著嗎!」
那哭泣聲沒理他,帶著稚氣,像是個孩子的聲音。
「天吶見鬼,到底發生了什麼嘿!有人听得見嗎!」
馬克听著那孩子的哭聲,他咳嗽了兩聲,干啞的嗓子里吐出虛弱的聲音︰「這里!」
還好,那個男人離他比較近。他听見腳步聲,頭頂上蓋著的磚瓦被一把鐵鍬挖開了,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看著他說道︰「老兄,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哥們兒但你還是先把我放在這兒吧,我剛才听見一個孩子的哭聲。」
男人抹了把臉,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是哪個方向傳來的嗎?」
「右邊。」
「好的,老兄,你在這兒待一會,我去找那個孩子。」
他離開了,馬克躺在原地,他艱難地活動著身體,試探著自己的手腳,確認他們都還在後。他松了一口氣,但接著又想到他的吉他。
對我的吉他。
他轉過頭四處張望,卻沒看到那把老舊的吉他。馬克不悲也不喜,他因為酒精和du品顯得過度衰老的臉上露出一個丑陋的笑容來,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那個男人依舊在大聲喊叫著,他似乎也能听見那孩子的哭聲了,沿著聲音找了過去。馬克听見鐵鍬挖在廢墟上的聲音,哭聲一下子清晰了起來。男人的聲音傳來︰「天吶孩子,你的父母呢?真是活見鬼」
他的腳步聲和孩子的啜泣聲逐漸逼近,馬克又看到了他。男人彎下腰,他杵著手里的鐵鍬說道︰「是個小女孩,老兄。事情真的越來越糟了,唉,不提那些了。你還好嗎?」
馬克幽默地說道︰「我猜我可能只是少了把吉他,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
男人揮舞著手里的鐵鍬,他將壓在馬克身上的碎片一一鏟走︰「噢!你就是那個彈吉他的家伙!不得不說,老兄,你彈得不錯。」
「哈!」馬克笑了,他笑得咳嗽了兩聲。他說道︰「感謝你的夸獎,但我其實很長時間沒踫那東西了。你也是看了電視後出來的嗎?」
「是啊,老兄。我們都是。我跟我的三個兄弟住在一起,本來在家呆著呢。但是你也知道,美國隊長的號召!于是我們就出來了。誰知道遇上這種事?」男人的聲音很平靜。
「呃」馬克有些尷尬,他不知道要如何把話題接下去,好在男人自己就接上了。
「沒看見我的兄弟們落在那兒去了。我們家的人一向運氣很好,我老爹挨了四槍都還在鄉下種地呢。我相信他們也會沒事的好了,老兄。來,把你的手給我。」
馬克抬起手,男人將他從廢墟里拉了出來,攙扶著他。馬克示意自己能走路,他深呼吸了一下,看到一旁地上放著的小女孩,她已經不哭了,而是好奇的嗦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面前的這兩個男人。
一個皮膚黝黑,帶著眼鏡,渾身是灰塵和泥土。
一個大月復便便,又老又丑還禿頂,穿著一件老舊的背帶褲。
她突然笑了起來。
兩人面面相覷,大人們一向是搞不懂孩子們的腦子里在想些什麼的。
男人伸出手來,和馬克握了個手。他的手很有力,男人自我介紹道︰「戴夫‧艾爾賓斯。」
「馬克‧倫德爾。」
他們互相說過自己的名字後就沉默了,馬克觀察著四周。這里看上去像是個地鐵站,不遠處還有一輛翻倒的、冒著煙霧和火光的列車。頭頂上的吊燈堅強的閃爍著,半個站牌失蹤了,只剩下半個在一根支撐柱上。
女孩又不笑了,她繼續嗦著手指。那嘖嘖的聲音分外清晰。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呢?」戴夫說道。
「我也不知道,哥們。我覺得咱們還是接著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倒霉蛋也在這里吧。至于這個姑娘咱們就帶著她。」
「我覺得也是,老兄。」戴夫點了點頭,他將手里的鐵鍬遞給馬克,彎下腰抱起小女孩,輕聲問道︰「嘿,小家伙,你叫什麼啊?」
她嗦著自己的手指,口齒不清女乃聲女乃氣地搖晃著自己的金發馬尾辮,笑著說道︰「愛麗絲!」
「好的,愛麗絲,你好,我叫戴夫呃,他是馬克。」
他們開始在廢墟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