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們要去散心結果你指的散心就是這個?」
「是啊,這難道不叫散心嗎?」
獵魔人和法師二人站在一條河流旁,他們拿著魚竿,釣著魚。杰洛特雖然嘴上不情不願,但他手上的動作可是一點不慢,掛魚餌,打窩,再拋線的一系列動作嫻熟無比。看上去絕對是個中老手。
法師微微側目「你是不是經常釣魚?」
「談不上經常,只是有一段時間不得不這麼干而已,那時候我跑到史凱利杰去了。他們那個島上面全是山,我那時候又很窮,沒法買食物。而山上面的鹿比林地里的鹿聰明太多了。我抓不到,所以只好當了一陣子漁夫。」
「順便還殺了很多水鬼?」
「該死,這事兒是不是過不去了?史凱利杰那地方水鬼多又不是我的錯!難不成我還得不殺它們嗎!再說了,殺水鬼是為民除害!」
何慎言沒說話,他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釣竿,看上河流,手輕輕往上一提,一條通體黑色,唯獨頭部泛著晶瑩光輝的魚就飛了上來,安穩地落進他準備好的木桶里。
杰洛特眨了眨眼,他確信自己沒看錯。隨後扔下手里的釣竿跑過來仔細觀察那條魚好一陣子後才說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魚啊。」法師若無其事地回答。
「哪條魚能長成這模樣?!」杰洛特的聲音听上去甚至接近咆哮。
「噓,你嚇跑我的魚了。」何慎言非但不回答,反而還開始責怪起他來。
在充分欣賞了因為搞不清楚狀況而抓耳撓腮的杰洛特臉上的表情後,何慎言終于愉快地笑出了聲「好吧,我就實話實說好了。」
迎著杰洛特期待的眼神,他嚴肅地說「那真的是條魚。」
「只不過有些特別而已,實際上,這條河現在也很特別。」他大喘氣的說話風格讓杰洛特差點沒忍住把釣竿扔到他身上,好在他後面還是解釋了。
「什麼叫有些特別?什麼叫這條河現在也很特別?看在梅里泰莉的份上!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明白嗎!該死的!」
「這個嘛你要不要自己親眼去看看?」
杰洛特憤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親眼看就親眼看唄,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湊近河邊,低頭看去。
在他的印象中,凱爾莫罕附近的這條河說不上清澈,也說不上混濁,最起碼他能透過河水看見底部的那些石頭和螃蟹之類的東西。但現在他看去,那里卻突然變成了一片漆黑,仿佛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一般。杰洛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他立刻閉上眼楮退回岸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起來。
「感覺如何?」
「不太好,說真的,何,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他喘著粗氣說道。
「看來你有深海恐懼癥啊很難和你解釋這個問題,這真的就只是個釣魚的地方罷了。過來,我解釋給你听。」
獵魔人湊近法師身旁。
法師一邊釣魚,一邊耐心地說道「你看,杰洛特。世界和世界之間有時會重疊,這點你也是知道的,對吧?」
杰洛特知道他在指什麼,那是天球交匯,發生于一千五百年前的一次大災變,永久的改變了這個世界。很少有人知道關于這件事的真相,杰洛特是其中之一。
它的起因已經沒人知曉,但結果無疑是災難性的。不同的維度之間的世界發生了踫撞,世界直接被連接並互相滲透。它讓很多來自各式各樣來自不同世界中的生物被困在這個世界中。
例如食尸鬼和血棘尸魔和高階吸血鬼,它們就是天球交匯所留下的殘物。這些生物帶有自己獨特的生態,是過去時代的遺種。但這還沒完,甚至就連人類本身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物種。他們也是因為自己的世界被毀滅了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知道,但這跟這條河有什麼關系?」
「我用了個小小的戲法讓兩個世界短暫的重疊了。」
杰洛特瞪大了眼楮,他回頭看向那條魚「所以這條魚?」
「是的,它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放心,那地方很安全。」
「我覺得我剛剛看見的景象可稱不上安全。」
「只要你不跳下去就不會有事。現在拿起你的魚竿開始釣魚吧,杰洛特。我以前經常這麼干,說真的,釣上一條這河里的魚會讓你很有成就感的。」
「不,謝謝你。但我絕對不要把我的釣竿和魚餌花在這種河上面。這是河嗎?」
「它只是看上去像河。那個世界全是海洋,沒有陽光,因此魚們的肉質都非常鮮美。說真的,你難道不想嘗嘗嗎?我敢保證只要一口你就會愛上它們的。」
杰洛特又看了一眼那條在木桶里悠哉悠哉游動著的魚,他決定放過自己。不為別的,只為它還在發光的腦袋——
安德森坐在他素未謀面的母親對面。
他看著這個女人,她的紅發像是褪了色。但很整齊,她很好看嗎?安德森不知道這件事,他沒怎麼見過女人。他至今為止的人生都是在凱爾莫罕里度過的。但他發自內心的覺得,他的母親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即使她現在在哭泣也是一樣,眼淚劃過她臉上的那道傷疤。有些東西開始在安德森的心中生根發芽。他和維爾婭有好一陣子都沒說話,只是彼此凝視。
維爾婭選擇打破這種心照不宣的沉默「所以,你這些年過得好嗎?累嗎?他們有沒有打罵你?」
「不」安德森足足停頓了三十秒,才能自然地喊出那兩個字「不,母親。他們從未如此。他們對我很好。」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生生摳出來的一樣。
維爾婭笑了,她裝作不經意地抹去眼角的淚水,但這個動作並未有所緩解,反而帶出了更多的眼淚。
安德森突然伸出手,他握緊母親放在桌上那只冰涼的右手,沉默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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