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朽的!」
惡魔怒吼著,它頭頂上猙獰的尖角散發出點點紅光。數十米的高度極具壓迫感,漂浮在它身前的法師看上去只是一個小小的黑點。
法師敷衍地打了個哈欠「是的,是的。你是不朽的,你太強大了,你簡直就是地獄之王。唉,我在和一個弱智戰斗。」
還沒等惡魔對他這輕蔑的話做出反應,下一秒,它便發出了一聲慘叫。
在這響徹天地的慘叫聲中,它那碩大無比的駭人頭顱一點點漲大開來,就像是快要爆炸的高壓鍋又或者是一點點吸進水的海綿——總之,在極端的痛苦中,它的腦袋炸掉了。
那飛散開的血液與肉塊在半個地獄的天空下了一場別樣的雨,頗具詩意。如果不少惡魔還活著的話,它們應該會對這場景感到狂喜,只可惜,現在地獄已經差不多被殺干淨了。
法師飛過它轟然倒下後如山脈一般巨大的尸體,奎托斯正在不遠處拿著斧頭大殺四方。比起法師的輕描淡寫,他的戰斗就要暴力與血腥許多。
他不說話,只有怒吼與冷笑。那把看上去其貌不揚的普通伐木斧在他手中宛若某種致命的凶器,一招一式都帶著磅礡的力量感。帶來的結果也是毀滅性的,這片平原上的大部分惡魔都是他殺死的,鮮血早已染紅了他腳下黑色的土地。
來到地獄已經有五天了,如果法師對時間的感知沒有出錯的話。
他和奎托斯分工很明確,何慎言專門去找那些體型龐大實力強勁的惡魔,它們要麼沉睡在地下,要麼就是在某個地方佔山為王。而奎托斯則包圓了剩下的所有那些——劣魔、小惡魔、炎魔、魅魔
種種這些都倒在了他的斧頭之下,他似乎永遠也不會疲憊,但法師看得出來,他其實已經相當厭倦殺戮了,從很久以前可能就是這樣。他的眼神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疲憊感。
待到最後一只炎魔的頭顱被斧頭暴力地劈砍成兩半後,法師緩緩降落了。他還飄在半空中,沒直接站立在那被鮮血浸泡到甚至沒過奎托斯腳踝的土地上。
他說道「完事了?」
奎托斯看了他一眼,伸手召回斧頭,穩穩地接住。
「別那麼看著我,我只是不想奪走所有的樂趣而已。畢竟可是有位女神跨過了無數世界叫我給你找點事情做,活動活動身體。」
听到這句話,奎托斯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些波動,但他依舊沒說話。
「好了,你要先回去,還是在這兒看著我干完這件事?」
法師的問題注定不會得到回答,但奎托斯已經用行動給出了答案。他收起斧頭,掛在身後,一聲不吭地站在了法師的身後,何慎言打了個響指,讓他也飛了起來。繼續站立在地面可能會導致誤傷——把可能去了也沒問題,一定會導致誤傷。
「呼」何慎言閉上眼,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飛上天空。
隨著他的呼吸,地獄那血紅色的天空開始逐漸暗淡。
地面上的血液開始沸騰,法師睜開眼楮,赤紅的雙眼中,那溢散出的魔力甚至化作了毀滅性的魔力閃電,它們肆意地宣泄著自己的力量,轟擊在四周的土地上,頃刻之間便讓這片平原開始崩解。
尸骨與罪惡組成的土地開始漸漸消失,化為純粹的飛灰。紅色的魔力閃電仍未停息,即使威力非常恐怖,但它們其實只是余波,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就像是在冬天呼吸吐出的白霧一樣。
奎托斯眯起了眼楮,他看著天空中的法師,他的背影幾乎都令人難以直視。巨量的魔力甚至讓他的心髒開始抽痛,男人不得已移開了視線。
天空中,法師舉起了右手——隨後猛然下揮。
隨著他的動作,地獄,這個一切生靈的折磨之所被毀滅了。曾經發生在這里的那些折磨與悲慘故事都不復存在了,罪人們與被騙入地獄的無辜者們的靈魂消失的無影無蹤,連同惡魔們的尸體一起化作了純粹的虛無。
何慎言與奎托斯站在空無一物的地獄——或者說,曾經是地獄的地方。這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片黑暗。
法師舉起右手,他看了看手里黑色的小球,那是地獄的一部分殘骸,隨後扔進了自己的魔法背包。聊勝于無吧,權當是個收藏品好了。
「女神對你說,要給我找點事做?」奎托斯終于肯開口說話了,他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法師剛剛表現出來的偉力,也沒管那個小球是什麼,他只是問了一個問題。
「是的。」
「她還說了些別的嗎?比如」
「比如什麼?」
「不,沒什麼。你還有什麼事情要做?」
「暫時沒有了,我的朋友。你可以回你那不透光的木屋里去繼續做你愛做的事情了,砍樹或者劃船,隨你的便。」
法師說完後,給他打開了一道傳送門,門後就是奎托斯的家。他只需要踏出一步就能回去,但男人卻始終沒有動彈。
他緊緊地盯著法師那還帶著一些赤紅的雙眼,問道「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能讓女神回來?什麼事情,我都願意做。」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奎托斯。」法師答道,他轉手又開了另外一道傳送門,只不過這次,是跨世界的。
門後是一片安靜美麗的湖泊,奎托斯的瞳孔猛地一縮。
「去問她吧,雖然她過不來,但你可以過去。就這樣,啊,不我的確有件事要你幫忙。」何慎言沉吟了一會,他又說道「鑒于我不知道自己要花上多久才能回去,所以,我要請你幫我照看一個人——一個孩子。到她成年就行,只要保證她的安全就行。具體情況,你可以問問你的女神。」
奎托斯點了點頭,他臉部的線條變得堅硬了起來。隨後低著頭進入了傳送門。
法師看著他離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果然有些事情沒告訴我,瑟雅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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