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廣場,他繼續前行,前方是一條長長的樓梯,一上一下各通往兩扇門。法師微微側過身,避過那個巡邏過來的紅色騎士,他手中的長劍看上去樣式精美,且非常銳利。
失去了意識,身體卻還在進行生前的責任嗎?
法師決定先向上走,他之前飛在天空中看過這里的構造,那恢弘的王宮是在上方的。如果他想要獲取一些歷史資料,那麼應該能在王宮中有所收獲。至少國王們肯定會有幾個幕僚吧?而學者們的共同特點之一便是喜歡收集書籍。
當然,有些人可能不止于此。
走進黑洞洞的大廳,他沒看到這里有什麼人影。只有一個穿著黑袍的老嫗坐在椅子上,她看上去非常老。坐在椅子上活像是具侏儒雕塑。
看樣子還有理智。
法師現出身形,他說道「你好。」
老嫗像是被嚇了一跳,她抬起頭來,兜帽遮蔽了大半張臉,露出的那部分也非常蒼老。她細細地端詳了法師一會,才說道「陌生的強大之人,不管您所求為何,恐怕目前的洛斯里克都已無法為您提供了。」
「是嗎?」法師毫不在意地說道,隨後動了動手指,老嫗身邊擺放著的一把破舊的木椅便飛了過來。他坐下後,緩緩說道「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學者,一個貪心的收集知識的人。我只想了解了解有關你們國家的事。是叫洛斯里克嗎?」
老嫗沉默著點了點頭,她過了一會,才用一種悲哀的語氣說道「是的,學者啊。我是洛斯里克的主祭,艾瑪。一個被監視、被放逐之人。只能躬身于這間小小的教堂內等待著余灰的到來。」
「我注意到了外面的騎士,他們應該已經失去了理智吧。紅藍二色的裝飾布是內戰嗎?」
法師直接的話語卻沒能讓艾瑪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事到如今,她好像已經完全心死了一般。
老嫗答道「是的,學者。洛斯里克是光榮之國,是英雄之國,是傳火之國。火焰延續世界,而我們延續火焰。可那位本應延續使命的王子卻不願傳火。」
火焰。
余灰、薪王、火焰。看來這個火焰在他們的世界里有著別樣的意義啊。火焰延續世界?
法師暫且將疑問摁在心里,他繼續問道「我想進入王城看一看,可以嗎?」
老嫗疑惑地抬起頭「那里現在除了危險,什麼也沒有。學者啊,如若你還想繼續渴求知識,就請速速離去吧。無論如何,現如今的洛斯里克都已不再是個和平的地方了。」
法師不答,他站起身。這地方的種種謎團讓他心癢難耐。
曾經有位法師說過,法師們的好奇心是世界上最致命的東西。何慎言同意這句話,但他覺得要加以修改——法師們的好奇心是對他們來說最寶貴的東西。
他回頭凝視了一眼教堂敞開的大門,對老嫗說道「作為你告訴我這些東西的回報,外面那個監視你的人,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老嫗啞然失笑「感謝您的好意,學者。可無論如何,他都是位騎騎騎士」
何慎言解除了身上用以遮蔽氣息的法術,在老嫗眼中,他此時耀眼到甚至無法令人直視,那龐大的力量簡直比火焰還要熾熱。在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涌動,永無休止地在這學者體內爆發著狂暴的力量。她震驚的甚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能擁有這樣力量的,除了神族,還有誰?
「現在如何?」
老嫗深深地低下頭,她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您為何如此作弄于我神明啊,難道是艾瑪在您眼中已不夠虔誠了嗎?」
何慎言皺了皺眉「我並非神明。」
老嫗執拗地抬起頭「是考驗嗎?是在考驗我嗎?難道您已不願再庇護我們這些可憐的人了嗎,也是,無論如何,沒有傳火便等同于背棄了神明」
她從喉嚨中發出悲哀的笑聲,從袍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法師的動作卻比她更快,只是招了招手,匕首就飛到了他手里。
「所以說你們啊,真是喜歡往別人身上加些莫名其妙的設定我的確不是神明,女士。」
但我比神明強得多。
艾瑪麻木地看著他,在這個主祭的心中,何慎言就是因為他們背棄信仰而前來降下神罰的神族之一。在火焰逐漸消逝的現在,還有誰能擁有這樣的力量呢?但既然何慎言不讓她死,那她便多活一段時間吧。權當贖罪。
「在外面監視著你的那個人,他是誰?」
「他是獅子騎士、忠誠的艾伯特。是王子的騎士之一,知識被他派來監視我這個堅定傳火一道的老婆子而已。」艾瑪沉悶地回答,沒過一會兒,她突然又瞪大了雙眼,心中再度燃起希望。
是的,神明沒有直接毀滅洛斯里克,而他問我這個問題
何慎言有些無語,他看著不知道腦補了什麼又變得激動了起來的老嫗,沒說話。艾瑪卻顯得非常激動「難不成,您要親自去勸諫那位王子嗎?」
法師答道「如果有必要,我會去見見他的。至于現在我就先替你把這個監視你的人趕走吧。」
他將匕首遞還給老嫗,在其上加了些東西。緩緩走出門,法師看見一個手持大斧與盾牌的白色靈體正站在門外等候著他。
看見他的到來,靈體深深地低下頭,隨後單膝下跪,語氣急促「神明大人,王子他」
「停下。」法師制止了他,何慎言淡淡地說道「我不是神明,明白了嗎?」
獅子騎士抬起頭,過了一會兒,他又低了下去,還將腦袋埋得更深了「是的,我明白了。您現在不是神明。」
法師嘆了口氣,你們這地方的人到底是有什麼毛病?怎麼說實話沒人信呢?
獅子騎士沉悶的聲音從頭盔下傳來「我懇求您,大人,王子並非不想傳火,他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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