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戰爭,戰爭,戰爭沒完沒了,永無休止。
這個世界就好像是一個公共抽水馬桶,一大團又粗又硬又黑的叫做戰爭的東西被四個臭氣哄哄的變態一個接一個地拉進了這馬桶里,除此以外還有多得能溢出來的各種惡意和超出人類理解範圍的瘋狂事物。
有個人竭盡全力地想要按抽水按鈕,但水壓根就沒辦法將那些東西沖下去,水甚至還溢了出來,把他差點淹死。
這個古怪的比喻讓法師差點笑得從椅子上摔下去,利克托適時地向前一步,將他扶起︰「什麼事讓您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我可不能告訴你,利克托。」
何慎言不著痕跡地將這件事掩埋了過去,大敵當前,他現在的情緒卻十分穩定。畢竟,這次是完全做好了準備。就算真的發現一些超出他預料之外的事
總不會比永恆天堂找上門來更糟糕。
法師對自己當前的心態有個非常恰當的比喻,就像是徹夜打游戲導致昨夜一筆沒動的中學生,而離上學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這意味著無論他如何努力,作業都無法被補齊。
所以,他的同學們八成會看見一個敞開心扉,面帶微笑走進校園的人。
何慎言現在就是這種心態——三個邪神正在互相融合,一個邪神虎視眈眈,還有一群跨界過來找他的超級能量生物不懷好意地躲在一旁,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有什麼事比這更糟?
「第一批黑塔已經制造完成。」中樞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需要立刻投放嗎?」
「不,將它們運送至多恩與察合台的船上。」何慎言稍微坐正了身體,雙腿搭在一起開始愉快的抖動。「讓這批黑塔和他們一起出發,順便讓科拉克斯來一趟,拜托啦,中樞。」
「您最近的精神狀態讓我十分擔憂。」
中樞的語氣出現了片刻的卡頓,讓禁軍都有點難以置信地抬頭望了眼頭頂旋轉的藍光。
「沒事,實在不行就去趟白塔找那個學藝不精收費還特別貴的家伙讓他給我多開幾瓶藥。」法師敷衍地揮揮手。「快點,中樞,把他傳送過來,我有事找他。」
他話音落下,藍光一閃即逝,還保持著揮劍姿態的科爾烏斯‧科拉克斯便被傳送至了船長室。
他握著一把訓練用的劍,在半秒不到的時間內便完全理解了當下所發生的情況,隨後,一抹顯而易見的無奈在他的臉上出現了。
「干嘛露出這幅表情?」
何慎言做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看著群鴉之主,但嘴邊的一抹微笑卻出賣了他。
「我找你來可是好事啊,科拉克斯。伏爾甘、魯斯他們都一直在抱怨這件事呢——還是說,你不想擔當先鋒?」
「我從未說過我不想承擔起這份責任您不要誤會了。」科拉克斯語速極快地回答,隨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您希望暗鴉守衛做什麼?」
「你自己決定。」
法師攤開雙手,頗為理直氣壯地告訴科拉克斯︰「我這次決定不指揮,我要將精力放在其他事上,所以你們自己來吧。」
科拉克斯沉默了幾秒鐘,表情飛速變化。最終,他平靜了下來——船長的精神狀態到底如何可以按下不表,但這次機會可是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他開始思考,並做了個手勢︰「我已經听說了,這次的主要戰場將會由多恩和察合台負責。但我也听康拉德‧科茲說了,他和羅伯特與聖吉列斯目前正待在馬庫拉格上,我猜,聖血天使和極限戰士不會按兵不動吧?」
「當然不會。」
法師無聊地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他能用
右手撐住臉頰,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這姿勢讓他的聲音都變的慵懶了起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科拉克斯。他們自己指揮自己的軍團。所以,輪到你了。」
他微微一笑,抬起右手︰「你想怎麼做呢?」
我哪知道?
群鴉之主無奈地嘆著氣︰「您甚至沒有給我具體的戰場局勢,而我當然對奧特拉瑪五百世界目前的情況一無所知——我的意思是,再高明的將領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出正確的決策吧?」
他越說,便越覺得不對。語速都緩慢了下來,科拉克斯皺起眉,他不覺得何慎言會如此地不著調,精神不正常也不能解釋這件事。他過往所顯露出的兩個人格沒有一個是不負責任的
過了一會,在沉默中,科爾烏斯‧科拉克斯緩慢地問︰「您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怎麼會呢?」
何慎言笑眯眯地看著他,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吧,好吧,我最近的確是有點——嗯幽默感過剩?你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吧。那麼,中樞。」
藍光嗡鳴,光幕震蕩,一副巨大的時局圖在桌面上冉冉升起。
法師站起身來,輕巧地翻越過桌面,讓光幕在身後晃動。他來到科拉克斯身前,抬頭看了看群鴉之主,隨後打了個響指,藍光一閃即逝,他便和他一樣高了。
「這樣就好了。」他吹了聲口哨,勾住科拉克斯的肩膀,不顧後者滿臉的古怪與幾乎從骨骼中跳出來的不適,強行地指著那光幕開始為他解釋。
「羅伯特將他的五百世界劃分成了五個星區,便于管理,這點很好。若是對付那些尋常的敵人,光是奧特拉瑪輔助軍以及極限戰士與子團之間的軍事聯動便足矣讓那些敵人鎩羽而歸,可惜,他們這次要面對的是納垢的魔軍,以及康拉德‧科茲的最新情報」
何慎言輕聲說道︰「死亡守衛。」
科拉克斯的童孔 地一縮。
「是的,正如你想象的那樣,還有他們的原體莫塔里安。」何慎言又吹了聲口哨,眼中卻毫無笑意。「所以我想給你一份艱巨的任務,科拉克斯。」
迎著科拉克斯漆黑的雙眼,法師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讓你深入亞空間,截殺莫塔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