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劉麻子走了沒多久,小唐鐵嘴晃晃悠悠,腰上,頭上都帶著孝帶就走來了。
「老掌櫃。」小唐鐵嘴進來後一邊悲戚的喊著,一邊就走到何嚴的面前,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老掌櫃,我給您報喪來了!」
「我爸爸死了!!!」
說完小唐鐵嘴就掩面假裝痛哭起來。
何嚴道︰「這事我知道了。」
小唐鐵嘴干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淚都沒有的繼續悲傷道︰「老掌櫃,我要給我爸爸大辦喪事。」
「那天您可務必得去啊。」
何嚴道︰「這個……」
小唐鐵嘴知道何嚴要拒絕,都不讓何嚴說完話道︰「老掌櫃,您可一定得去啊。」
「您跟我爸爸一輩子的交情吧。」
何嚴道︰「是啊,你爸爸到現在還欠我五十多兩銀子沒還呢。」
小唐鐵嘴一拍大腿,一臉悲傷的痛苦表情道︰「我爸爸讓人罵了一輩子呀。」
「握要給他正名,我要讓人知道,我爸爸其實是個好人。」
「您只要去吊唁,那就是就幫了我了。」
「這四九城誰不知道啊,您王掌櫃是好人。」
「您說這樣別人還能說我爸爸是壞人嗎,老掌櫃。」
何嚴看著他在這哀求自己,拿出錢道︰「行了,吊唁是不可能了。」
「既然你來報喪了,這份子錢我給了。」
「謝謝老掌櫃。」小唐鐵嘴一听就接過錢去,道完謝後他就站起來,然後就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到了外面就大喊︰「老掌櫃出份子錢了。」
何嚴一笑道︰「這小子。」
轉眼十一年過去,到了1932年的夏天。
這時候何嚴已經62歲了。
在前幾年,何嚴就已經把茶館交給了老二,讓他在前邊站櫃台,自己就在後院里安享晚年。
而李三這時候也已經80多歲,滿頭白發了,何嚴在把茶館交給老二時,就讓他跟自己一起退休了,自己養著他,什麼都不用他干,他的位置就由奎子接替了。
剛開始的時候李三還不干,哪有不干活光拿錢的事啊。
他想回老家去,不過這時候老家媳婦也不在家,兒子年齡也大了。
何嚴就讓他繼續在店里干活,時不時的就勸他一下,到了現在,他也就接受了。
而明師傅由于身體差了一些,在78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位置就交給了他徒弟了。
這天何嚴正坐在院子里的涼棚下的搖椅上,一邊吹著電風扇,一邊喝著冰鎮可樂,一邊听著收音機里放的京劇,一邊跟李三下著象棋。
「吃馬。」何嚴拿起車就把李三的馬給吃了。
李三一看道︰「不行,不行,這我沒看著,我悔一步。」
何嚴笑道︰「你還悔啊?」
「你這一盤棋都悔幾次了?」
李三把他的馬拿回去道︰「我這不是老眼昏花了嗎。」
「就再悔這一次,這盤就不悔了。」
何嚴道︰「您啥時候能說一句,您今後都不悔了?」
李三道︰「那不可能。」
「我晦棋都下不過你呢,我還不悔……那還有的玩啊?」
這時候守業跑過來道︰「爸,外邊有人找您。」
何嚴問︰「誰啊?」
守業道︰「是一個女的,還帶了個小子。」
「說是當年就在咱家茶館里被賣的,想找您打听點事。」
何嚴一听就知道,這應該是康順子來了。
何嚴到了茶館里一看,果然就是她。
康順子一間到何嚴就一臉激動。
走到何嚴面前激動的笑著道︰「掌櫃的,你還記得我嗎?」
「二十年前,有個太監在這娶了個媳婦。」
何嚴道︰「記得,你就是那個姑娘。」
康順子點頭笑道︰「對對對,就是我。」
何嚴問︰「你今天這是?」
康順子道︰「那太監死了,我們娘倆被他那佷子跟趕出來了。」
「掌櫃的,我想跟您打听一下,不知道你有我爸爸的消息嗎?」
何嚴道︰「據我所知,听說那天在你跟著龐公公走了後,你爸爸剛出城,就讓人給弄死了。」
康順子一听就臉色一暗道︰「死就死了吧,活著也是受罪。」
「掌櫃的,您看咱們也算是有緣,我求您個事。」
「您能不能幫我找個活干?」
「我縫縫補補,洗洗涮涮,歸置屋子,打掃,做家常飯我都行。」
何嚴看她哀求自己,問道︰「那你要多少工錢啊?」
康順子道︰「一天三頓飯,有個睡覺的地方,讓這孩子能有個上學錢就行了。」
何嚴問︰「他是?」
康順子道︰「龐公公的兒子,也是買來的。」
何嚴不喜歡大力,這孩子從小就不正,不過他過幾年就該走了,也無所謂。
何嚴點頭道︰「那行,那你就留在我這吧。」
康順子一听高興笑道︰「那太好了,我謝謝您。」
「行了,跟我走吧。」
何嚴說完就把她們給領到後院去,給他們安排了房間,又讓人去給她們買了被褥。
從此以後,康順子就留在何嚴這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小劉麻子就想利用康順子訛龐公公佷子的錢。
小唐鐵嘴就以給龐公公的佷子幫忙,不讓小劉麻子成功訛到他們,來掙他們的錢。
結果小劉麻子趁著康順子出門的時候找她,說要幫她打官司拿回房產。
而康順子根本就不上當,她早就見慣了這幫人的嘴臉,知道他們沒有好心眼,說啥都不能信,直接就拒絕了。
結果小劉麻子沒能訛到錢,龐公公的佷子知道這情況後,也就不需要小唐鐵嘴了。
這倆小子忙活了半天,啥也沒得著。
到是他們到茶館來談生意,何嚴倒是掙著茶錢了。
而經過這幾天,康順子在何嚴這表現的都很好,在各方面都不差不愧是龐公公教出來的人,何嚴很滿意。
再加上她人品也可以,這也是何嚴願意收留她的原因。
而春妮在和康順子聊天時,也看到了康順子身上,在龐公公盡興時被留下的傷。
春妮看著康順子胳膊上那被牙簽扎的,留下的一個個針眼,就在心里不由的感嘆,她這輩子能被何嚴買下來,那是多好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