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朝宗一听急道︰「大人,您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把捐輸交了吧?」
「我雖然是把鹽賣了,但我一下子也抽不出來這麼多銀子啊。」
「而且這捐輸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啊。」
「這不合理啊大人?」
何嚴道︰「這當然不合理了,我啥時候說讓你一個人把捐輸交了?」
「我的意思是,按照每人所得鹽引來分攤,你那份肯定是沒問題吧?」
「這樣你再說沒錢,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汪朝宗一時無言。
何嚴看他這樣道︰「既然汪總商已經沒什麼說的了,那咱們就說說這積壓下來的鹽的事。」
「你們剛剛一直說因為鹽賣不出去,這才沒有錢。」
「所以我想,既然汪總商有辦法賣鹽,那你就幫鮑總商把他在建昌的鹽給賣了,你看怎麼樣?」
「這樣鮑總商不就有錢了嗎。」
鮑以安一听幫他賣鹽,建昌的鹽一直就難賣,要是真能幫他賣了,那可真是好事啊,那交捐輸也就交了。
鮑以安站起來對汪朝宗抱拳,高興笑道︰「那我就在這謝謝汪總商。」
汪朝宗一听就撇過臉去。
何嚴又看向馬德昌道︰「馬總商提出因為私鹽泛濫,所以引鹽不好賣。」
「私鹽的事我們今後再慢慢說。」
「建昌積壓的引鹽只要賣了,如果馬總商的錢不夠的話,到時候鮑總商就先借給馬總商一些怎麼樣?」
鮑以安和馬德昌一听就相視一眼。
三個總商心想,這下要壞呀,這捐輸要躲不過去呀。
何嚴繼續道︰「不過由于皇上給的期限太短,等到這鹽賣出去,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天。」
「所以我想,給你們五天時間,所有鹽商先一起湊70萬兩銀子出來,把這次捐輸分成兩批,先送過去一批。」
「我跟皇上請旨寬限幾個月,你們看怎麼樣?」
汪朝宗道︰「大人,這件事我們決定不了,需要我們鹽商在務本堂集體商議一下才能決定。」
「否則就算我們答應了,鹽商們都拿不出錢來,那也沒用啊。」
何嚴笑道︰「你們四大總商,三大總商都在這了,還找誰商量啊?」
「另一個沒來的總商?」
這時候鹽院的書辦進來道︰「稟大人,衙門外兩淮鹽運史盧大人,各位官員,還有鹽商們听說大人到了,都前來拜見。」
「不知大人怎麼安排?」
何嚴道︰「讓他們都到大堂吧。」
「是。」書辦答應一聲,然後就下去了。
何嚴道︰「剛說到他們,正好他們就來了。」
「咱們繼續說,另一個總商呢?」
汪朝宗道︰「蕭總商由于年齡太大,已經有幾年都不理實務了。」
何嚴道︰「那不就是你們三個說了算嗎?」
汪朝宗道︰「大人剛來,可能對我們鹽商的運行還不是很了解。」
「我們鹽商有事都是由首總召集我們總商,還有運商們在務本堂商議決定。」
「現在四大總商中的首總就是蕭總商。」
「雖然我們總商,特別是首總有在鹽務運行上有一定的決定權,但這捐輸畢竟不是規定的稅收,而且全靠公心的事,由大家自願。」
「所以這種事還是要商議這來。」
何嚴點點頭道︰「那好,那咱們就先聊到這。」
「你們也先去大堂吧。」
四人站起來,鮑以安忍不住的小心問道︰「大人……那您看犬子?」
「本來今天到了揚州我心情挺好,結果先是踫上了幾位的公子。」何嚴說著看向馬德昌問︰「不知馬總商的公子怎麼稱呼?」
馬德昌道︰「犬子馬大珩。」
何嚴笑道︰「那就沒錯了,就是令郎了。」
「他說我這麼大歲數了不長見識,現在我算是長見識了。」
馬德昌趕緊道︰「大人您放心,我回家後一定好好教訓他,今後對他嚴加管束,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鮑以安道︰「我也是,我也是。」
汪朝宗道︰「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何嚴道︰「算了,一會完事後就都領回家去吧。」
「捐輸的事,你們能多上點心就行了。」
三人行禮道︰「謝大人。」
接著加上揚州知府,他們四人就去大堂了。
何嚴點上煙,問何師爺道︰「你感覺怎麼樣?」
何思聖道︰「還要再看看。」
何嚴笑道︰「那就再看看,」
接著等抽完煙後,幾個隨從就給何嚴換上了官服。
去到大堂,何師爺喊︰「鹽院大人到。」
大小官員和所有鹽商們都低下頭。
何嚴走進大堂,盧德恭一展袖子低頭道︰「兩淮鹽運史盧德恭,不知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何嚴道︰「都抬頭吧。」
眾人一听就都抬起頭,看向何嚴。
何嚴看著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布的不說,還都舊的洗掉色了,包括盧德恭都這樣。
何嚴道︰「本官一到揚州就見識到了這里的繁華。」
「不過看各位的打扮,這日子過的都有些清苦啊?」
盧德恭道︰「回大人,清苦倒是不至于,也不像外面傳聞的那樣飛光。」
何嚴一笑道︰「行了,各位就不用在我這哭窮了。」
「剛才三大總商已經哭過了。」
「在你們來之前,我跟三大總商還有宋知府聊了一會,不知他們有沒有把聊的內容告訴各位?」
盧德恭道︰「大人,剛才他們已經說了。」
「這捐輸的事確實像他們所說的一樣。」
「由于私鹽的價格只有官鹽一半,升斗小民們圖便宜,所以就都買私鹽。」
「這也就導致了官鹽賣不出去。」
鮑以安手下的馬老板可憐兮兮的道︰「稟大人,像鮑老板,馬老板,汪老板這樣的總商家大業大,還撐得過去。」
「像我們這些小商小販,本來日子過的就苦,再這樣下去的話,那非得賣房子賣地不可啊。」
眾人齊道︰「是啊,是啊。」
何嚴看著他們笑道︰「你們是小商小販?」
他們一听還真點頭。
何嚴看向盧德恭問︰「盧大人,既然有私鹽,那以前都不剿嗎?」
盧德恭道︰「回大人,剿。」
「不過由于販賣私鹽有利可圖,所以私鹽一直就剿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