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呀?赫連師兄!」不懂就問,桃梔頂著一張女圭女圭臉,反正不追求聰明睿智的人設。
可沒想到赫連宇真就拿她當成個傻子,敷衍道︰「她欠我錢,別以為死了就不用還了,我要拿走她所有靈石!」
桃梔才不信赫連宇是個缺錢的家伙。
雖然他被要求穿統一的旖旎山弟子服,可他就像那些個從不肯好好穿校服的二世祖校霸一般,在他的弟子服上做足了各式各樣的裝飾,什麼金絲鎖邊、銀線刺繡,腰封是定制的,還要拴上各種掛飾,唯恐不能將自己「有錢有顏有品味」的妖孽人設完美表達。
所以,他會因為給前女友花了一點點錢、死了都不肯放過人家、大動干戈地偷運來人家的尸身、要刨人家的儲物袋?
不信,桃梔一百個不信。
她發呆的片刻,院子里已經被赫連宇布好了法陣,但見他快速掐訣,口中念念有詞,極其認真嚴肅的樣子。
可桃梔細細一听,他說的竟然是︰「之前是我眼瞎,模過你的小手,現在你死得通透,走好不送,黃泉路上記得喝孟婆湯,多喝一碗,把我忘個干干淨淨,下輩子禍禍別人,放過我,阿門……」
桃梔一震︰「赫連師兄,你這個‘阿門’是跟誰學的?」
「跟你們瀲灩山的老大雪盈長老學的。」
「赫連師兄,說‘阿門’的時候,要用右手從額上移到胸前,再從一肩到另一肩畫個十字形才管用!」
「是這樣嗎?」赫連宇悟性極佳地照著桃梔的說法做了一遍手勢。
結果,這手勢直接破壞了他的掐訣,導致那法陣紊亂,當場報廢。
啪啪一頓金芒四射,院子里好幾處都冒了煙。
無意中干了件壞事的桃梔,急忙拿小胖爪捂住了眼楮︰阿門,看不見啊看不見,看不見樸玉保存完好的尸身一下子開裂好幾處,變成了一個破布女圭女圭。
她的儲物袋倒是順利掉了出來,以一個青綠光球的形式滾到赫連宇的腳下。
赫連宇卻不及去探知里頭的東西,他以震驚到裂開的表情看著裂開的樸玉,喃喃低語了一句︰「她居然……懷孕了?」
桃梔聞言,小小身子一晃,不敢置信地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
但見樸玉的肚子上浮著一層暖白的光芒,那是修士懷孕才會出現的孕光。
但是樸玉的肚子尚且看不出隆起的跡象,這孕期最多也就三個月。
桃梔下意識怒斥赫連宇︰「你干的好事?」
赫連宇氣得跳腳︰「我才沒有!你覺得光牽牽小手能懷孕?」
看他暴走的樣子,是真的和樸玉只是牽了牽小手。
「那是誰的?」桃梔的小心髒砰砰亂跳,她有個大膽的猜測,但她不敢說。
赫連宇張開手掌輕輕拂過樸玉的肚子上方,將那層暖白孕光收攏成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光球。
樸玉反正已經死了,胎兒更是死得透透的,所以這護體的孕光于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在修真界,憑借孕光能夠指認親爹,比現代科技的親子鑒定DNA更加快速有效。
赫連宇現在取走孕光,便是為了找機會尋到孩子親爹。
沒別的心思,他就是純粹的好奇。
「桃兒,麻煩你將樸玉送回你主人那兒吧。」赫連宇說。
桃梔嫌棄地皺了皺眉︰「她這麼大只,我既背不動她,又不想將她放入我的儲物袋里弄髒我自己的東西,我不干。」憤懣地仰頭瞪視赫連宇,「你自己偷來的,自己送回去!」
「那我先將她儲物袋里的寶貝收了,你且等上片刻。」赫連宇撿起地上的儲物袋,分出一縷靈力探入其內,搜索了半天,模出一塊石頭來。
「這是啥?」桃梔仔細瞅了眼石頭的形狀,心形的。
桃梔唇角一撇,鄙夷之色暴露無遺,「該不會是你送給每個女朋友的定情信物吧?」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赫連宇悉心收好那塊心形石頭,然後用天坑里的濕氣織了一團雲,裹上樸玉的尸身,再帶上桃梔,親自送回瀲灩山。
路上,桃梔收到晏沁北的傳音,提醒赫連宇道︰「直接去蕩漾山,我師兄已經去找周肅的麻煩了。」
「他一個長老親傳弟子,敢單槍匹馬找別的長老麻煩,他是嫌自己命不夠長嗎?」赫連宇覺得在這一點上,他不及晏沁北初生牛犢似的不怕虎,「周肅可不是個善茬,需不需要請我師父出面?」
「東方長老肯來就最好了。」桃梔說。
說話間,兩人已經抵達了蕩漾山,在主廳門外見到了長身直立、一派正義凜然的晏沁北。
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晏沁北在自己頭頂捏了個避雨咒,一身墨袍滴水不沾,還隨風飄揚、肆意灑月兌。
他見到桃梔帶來了赫連宇、赫連宇送回了樸玉,也不過輕飄飄掀了掀眼皮,雲淡風輕地說了句︰「下雨了,該讓蕩漾山清一清門戶了。」
桃梔仰望著他,仿佛看到一個「天涼王破」的霸總上了師兄的身,小心翼翼地問︰「師兄,憑你一人,能拿下周肅不?」
猶記得上回他殺死樸玉,被周肅重創到遍體鱗傷,這才過去多久,他是哪里買的底氣?
「小梔。」晏沁北垂首睨她,這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仿佛渾身鍍了層金光,晃迷了桃梔的黑葡萄大眼楮,「樸玉是我親手殺死的人,我要她死,沒人可以讓她活,周肅這樣做,我很不高興。」
赫連宇終于忍不住懟他了︰「你不高興就不高興,你一個弟子輩的來找長老輩的單挑,你需不需要我一會兒幫你收尸?」
「必然是要的!」一道聲如洪鐘的男音自廳內傳出,直接震開了門扉,周肅人未出現,聲音先裹挾了殺意沖破雨幕,朝晏沁北襲來。
「麻煩這位旖旎山的小輩,一炷香後將晏沁北的尸身帶回瀲灩山厚葬!」
周肅口氣不小,是端著合體期大能者的姿態,有著足夠的自信。
他認為,一炷香的時間,足夠他把晏沁北這毛頭小子殺了,並且是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