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菲躺在床上打滾,疼到不行的時候,雙手胡亂一頓抓,一抓一把梁安的毛。
可憐的梁安以狼的形態馱她回屋,現在還要遭她蹂躪,受不住了,一秒變回了人的模樣。
結果頭發又被孟飛菲薅了過去,一頓狂扯。
梁安快哭了。
幸好晏沁北回來了,帶著一身的冷氣,一進屋就把梁安凍了個哆嗦︰「大師兄,大夏天的你剛從冰窖里過來?」
「去看看你主人吧。」晏沁北打發了他。
梁安連滾帶爬地溜了。
然後整個屋子又驟然冷了三分。
孟飛菲扭頭朝立在床邊的晏沁北望去,淚水當即潸然而下︰「師父!你快救救我……」
她伸出顫抖的手,那白皙的蔥蔥玉指,修長漂亮。
可晏沁北看都沒看,兀自在床榻一丈之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你可知你為何會變成這樣?」晏沁北問。
他的語調沒什麼起伏,卻令听到的人,心中一瞬戰栗。
「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是小梔她在護陣的時候,把靈力弄散了……」她眨動眼楮,長睫上便墜了一顆淚珠子,晶瑩剔透的,「我也不知道是她修為不精,還是故意的……」
晏沁北鳳眸微眯︰「故意的?」
「但我不怪小梔!」孟飛菲急切道,「我知道她頑皮,我又怎麼會去和她計較呢?」
這話不僅把髒水全部潑給了桃梔,還給自己立了個善良大方的人設,晏沁北忽然笑了。
孟飛菲啞然,大boss的這一聲笑,真是冷吶,冷得她渾身上下更疼了,仿佛那千萬只撕咬自己五髒六腑的蟲子,都是冰做的牙。
「系統大大,你瞧他是信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在內心問道。
「你現在別問我問題,我沒空回答你,我得幫你修復身體,沒有多余的精力替你想轍。」系統有些煩躁,「也不知道你怎麼搞的,把自己弄成這樣……我給你打造的氣運子無敵碉堡黃金丹田,差點碎了。」
孟飛菲心里難過,眼淚簌簌地落。
但是晏沁北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地繼續問道︰「你手上是不是有一張畫了情人咒的符?」
孟飛菲沒想到他忽然略過了上一茬,提到了這件事,猝不及防︰「啊?什麼符?」
「是周肅給你的,還是你從周肅那兒拿的?」晏沁北自認為問得很有禮貌,沒有直接把「偷」這個字說出來。
「師父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孟飛菲皺起秀眉,一臉的困頓。
晏沁北隱在羽睫下的眸子,溢出譏誚。
片刻前,桃梔也說過類似的話。
可為什麼同樣的話從不同的人嘴里說出來,他的感覺會天差地別。
那會兒桃梔還裝傻賣慘,眼淚說掉就掉,晏沁北的心防崩如潰堤,一下子就心疼得無法再凶下去。
可現在,他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的厭惡感,如潮涌至。
孟飛菲就是仗著他只是看到那張符篆卻沒有拿走,所以肆無忌憚地否認。
晏沁北問之前就做好了她不會老實交代的準備,自己竟也沒覺得有多失望,只是特別反感她抵賴的丑態。
「哇哦~」系統突然上線,「你剛才和大boss說了啥,他的惡念值怎麼突然漲了2點?」
孟飛菲一臉懵逼︰「我什麼都沒說呀!」
她不知道問題出就出在她什麼都沒說。
「你好生休息吧。」晏沁北丟下這話,起身欲走。
孟飛菲顧不上和系統聊天了,幾乎是撲過來,半個身子摔在床沿邊,才勉強拽住了晏沁北的墨袍下擺︰
「師父,你別走啊!我好疼……我現在全身都疼,你幫幫我!」
「你只是承受了婉兒入魔的表象癥狀,但你神志未曾受到牽連,算不上走火入魔,休息兩日便可大好。」晏沁北冷冷道。
「可是我現在覺得我的身體里有一萬只蟲子在啃咬!我快疼死了……」
「疼點也好,或許能讓你長點記性,記住自己為什麼會疼。」
晏沁北大步往外走,被孟飛菲拽在手里的墨袍一角隨著他的抬腳,如被一股疾風順勢卷走,一下子從她掌心抽離。
「師父——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啊師父!」孟飛菲的哭吼聲淒厲不已,「你不惜耗費靈力救師伯,為什麼不肯救救我呢?」
可是門被大力打開,又被無情關上,晏沁北頭都沒回。
孟飛菲氣得喉頭一甜,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剛獲得兩點惡念值還在慶祝的系統慌了︰「我了個去,你別嚇我啊!我才為你修復好丹田,你可別再給我整出其他毛病來了!不就是大boss不肯救你嘛,你激動個啥?你還有我,這點小傷還難不倒我,很快,很快你全身蟲子爬的痛感,我都會幫你一一舒緩的,事兒一樣一樣來嘛。」
「可是系統大大……」孟飛菲癱在床上,聲音嘶啞,「我現在覺得心好痛,他的背影,真的好決絕啊……」
「你對他不要有過多的感情投入呀,你得始終記得他只是你在養成的一個反派,是你的任務目標!你怎麼能為一個任務目標傷心到哭呢?你的眼淚,要始終為你的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做貢獻!」
孟飛菲頹廢地嘆了口氣︰「可我好像……入戲了……」
「你這個沒出息的!」系統訓道,「快把眼淚擦干,躺平擺爛,馬上有個人要來找你了!」
「誰?」孟飛菲精神一震,「是他嗎?是他回來了?」
系統恨不得扇她一個大嘴巴子讓她清醒清醒︰「是他個屁!是周子洛,正在翻窗呢!」
周子洛從孟飛菲屋子的後窗一躍而入,三兩步便跳到了她的床邊,挪過晏沁北剛才坐過的那把椅子,緊挨著床沿擺好後,才滿意地坐了下來。
這一整套自來熟的流程,一點不像平日里那個禁欲系的小小少年。
「姐姐,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蕩漾山的周子洛,是前任長老周肅的佷子,姐姐莫怕,我來找姐姐,是有事求姐姐,姐姐大可以從我這兒討些好處。」
周子洛平日里很少笑,沒想到笑起來,又蘇又甜,像一只小女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