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宗坐落在平原上,沒有毓壽宗五大山峰重巒疊嶂的氣勢。
但建築本身造得恢宏龐大,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飛檐斗拱錯落有致,一看就花了不少錢。
萬劍宗的宗主葛丕立在百步石階之上,擺出了睥睨天下的姿態。
然而見到毓壽宗的進門,還是屁顛屁顛地走下好幾十步台階,恭敬迎接。
「多少年沒見了,北雁君!」葛丕笑得人畜無害,「您還是這般……啊,神秘莫測。」
他大概是想夸夸北雁的風流倜儻,可迎上一張面具臉,實在也整不出什麼好詞。
「客氣了,劍仙君。」北雁乜他一眼,實話實說,「你老了不少。」
葛丕面色一僵,但又很快恢復鎮定,裝傻充愣地繼續笑,掩飾心里的不是滋味。
修仙者只要靈力不衰,便可維持在最好的狀態。
當然也有人喜歡老當益壯,比如白塵,覺得自己白須白發的特別仙風道骨,而且年紀看上去老一點,給人感覺說話分量也重一點。
可葛丕一個青壯年,如今卻隱隱有了些老態龍鐘的趨勢,被北雁一語道破,自然面子上掛不住。
「其他宗門差不多也到齊了,本座這就派人帶你們去廂房休息,明日辰時,誓師大會正式開始。」他想趕緊安排他們下榻,明日之後,他就不必再看北雁的臉色了。
「宗門大會怎麼變成了誓師大會?」北雁故意問道,「難道不是各門派喝喝茶、看看戲、聚聚餐嗎?」
從前他主持宗門大會的時候,大致就是這麼個流程。
畢竟維系天下和平的就那麼幾個人,只要正邪兩派不起戰火,大可不必有事沒事開個會,天天吹牛高談虛論。
可萬劍宗的葛丕想法不同,他喜歡受萬人敬仰擁戴,馬屁不要停。
他覺得北雁一人站在高處夠久了,他要取而代之。
「本座抓到了魔王雷昀,明日將當眾誅殺,以正道心,還望北雁君到時候能助我一臂之力。」葛丕親自將他送到了客房的院落群外,這才恭敬告辭。
招待的弟子將毓壽宗的人引入其中一座庭院。
幾百間雅致的廂房已經準備妥當,連溫泉池都在咕咕冒泡了。
「萬劍宗的人可真會享受。」蘇婉兒感慨道,「他們沒有天然溫熱的山泉,竟挖入地下,取熔漿暖水,也不怕熔漿噴發,烤死個人,咱瀲灩山的還是不要泡了,捏個淨身咒就可以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孟飛菲突然雀躍地跳入了溫泉池,歡快地拍打著水花。
輕薄的綃紗外套被水打濕,直接就緊貼在了皮膚上,露出誘人的線條,她竟渾然不覺,還在招呼其他人︰「師伯、小梔,下來一起泡呀,好舒服呢~安安你就別下來了,這是我們女孩子的狂歡!」
梁安不屑地別過狼頭,小聲嘀咕︰傻逼一個,誰稀罕?
可其他山頭的某些男弟子們稀罕,看到瀲灩山的這位師妹如此豪放,他們的眼楮都瞪直了。
李金山直接就淌下了口水,鬼使神差地走到桃梔身邊,吃吃道︰「桃老大,你們山頭的這位師妹,絲毫不扭捏造作,和我見過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樣,好喜歡她呀!」
「喜歡你就下去陪她吧。」桃梔輕輕躥了一腳李金山的。
在被濺起的巨大水花里,孟飛菲失聲尖叫︰「啊啊啊——討厭!你怎麼下來了?」
說好的不扭捏造作呢?李金山撓了撓頭,不理解︰「師妹,你跑啥?」
孟飛菲濕噠噠地從溫泉池里竄了出來,一路彎都不帶拐的,直接就撞入了已經走遠的北雁懷里。
北雁被抱了個滿懷,半身墨袍濕透。
「宗主,有人耍流氓……」孟飛菲啜泣道。
後面的話听不清了,因為北雁周身忽然騰起一股勁風,直接把孟飛菲扇飛了。
是越過瓊樓、越過玉宇、越過烈日炎炎下的荷花池塘、直接掉在別家宗門下榻院落的那種飛。
「下手重了,你們派個人去接回來吧。」北雁回頭,淡漠地朝蘇婉兒吩咐道。
蘇婉兒訕訕一笑︰「沒事的,宗主,自會有人去接。」
不多時,周子洛果然把孟飛菲從別的院落里抱了回來。
沒錯,是抱回來的,當著眾目睽睽。
裴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湊什麼熱鬧?」
周子洛板著臉不說話,把孟飛菲帶回了自己房間。
當天,他倆就坐實了雙修的傳聞。
孟飛菲在周子洛的屋里大發雷霆︰「說好了我們的事情暫不對外公開!你為什麼……為什麼……」
她的拳頭一下一下錘在周子洛的身上。
周子洛不僅不覺得疼,還頗享受地笑了出來︰「姐姐,你是我的,昨晚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孟飛菲並不是在跟他撒嬌,看到他這副無賴的模樣,孟飛菲快氣哭了。
「姐姐昨日受了重傷,與我雙修之後,是不是全好了?」周子洛輕輕抓住她月兌臼的腳踝,「姐姐方才被宗主打傷,也只有我能治好姐姐。」
他說完便將孟飛菲的裙子往上一撩,露出她白皙修長的整條腿。
孟飛菲震驚地瞪大雙眼望著他,內心在跟系統發牢騷︰「系統大大,我好像招惹了一個小變態。」
「昨晚還是臭弟弟,現在咋就成小變態了?」
「你不要說風涼話!雖然大boss不在,但這件事遲早傳入大boss的耳朵里,所以我不能任由它發展下去!」
「呃……雖然但是,其實大boss他……」
「我明明和他說好了偷偷雙修,他也答應得好好的。」孟飛菲顧不上系統的支吾其詞,懊惱續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瞞你說,今天的風言風語,一大半都是赫連宇那四只狐狸崽子傳出去的,周子洛今天毫不遮掩的表現,加上有人故意把你們的事到處說,現在,整個毓壽宗都知道你們已經那啥啥了。」
孟飛菲的眼底溢出了狠毒︰「我突然想吃狐狸肉了……」
「你為什麼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大庭廣眾的,你凹什麼奔放人設,要往那池子里跳啊?」
「假如我跟你說我那一刻腦子不听使喚了你信不信?」
此時,桃梔躺在客房的大床上,手里玩轉一張燒了一半的「放浪符」,笑得眉不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