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未曾得到的都是心中所期盼擁有的?應該除了痛苦和不幸都會是吧。
有一個地方是我那麼渴望去到的地方,那個地方就是你內心一直荒蕪的世界。我用盡一切辦法,意圖到達那里。我不知道這段旅程到底有多長,但即便前路漫漫,何時能夠抵達亦未可知,但是我仍然沉浸其中。而且,到達前所經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喜歡的。
車子在路上奔跑的很是蠻橫…可是忽然之間,我的耳畔響起了一聲不易覺察的咯 聲。這聲咯 雖然極其短暫但仍然被我敏感的捕捉到了。這聲異響讓我心里有了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直覺告訴我,車子可能要出問題了。我當即降低車速,謹慎駕駛了起來。果不其然,在又跑了一段路程後,那聲異響下隱藏的問題終于在儀表盤上顯現了出來。水溫提示燈亮了起來,水溫越過紅線達到了100度。
發動機開鍋了,我沒有辦法再繼續走下去了。靠路邊停下車,打開發動機機蓋子,只听見水箱里發出了汩汩的聲響。國道上應該不會缺少修車的地方,可是看看前後,道路曲折幽深的盤桓在山林之中,似乎想要盡快找到一家汽修廠,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我在手機地圖上搜索了一下,離此最近的修理廠在十五公里之外的地方。
「是硬著頭皮繼續行駛十五公里,還是打電話讓救援車輛過來呢?」斟酌了一下,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決定原地等待救援。
等待是一件很熬人的事兒,雖然有些等待中孕育著期望和收獲,但不可否認的是,等待是完全被動的、是失去了控制事態發展主動權的無奈選擇。
我很害怕面對等待,等待會讓我內心會產生一種焦慮。而因為知道等待的焦慮感有多麼不舒服,所以無論在工作還生活中,我不但竭盡全力爭取主動,以規避等待,而且還盡量做到不讓別人等待。
老人總是勸誡我急事緩辦,做人要穩重。可是我修煉了多年,還是沒能成功。如今把自己扔進了一場表面是追尋實際為等待的旅程,我竟然真的靜了下來,而且還學會了面對和接受等待。這,也許是一種無可奈何,也許是一種頓悟。
我坐在路邊的草地上,看著遠方無聲的山林,感覺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樣。眼前的世界好像是一幅畫,我既在看畫也在畫中。我平淡無奇,只是這幅畫上,那一滴落宣墨汁浸染留白後的一個輪廓。
救援車輛比承諾到達的時間來得稍晚一些,但總算是來了。一條拖車繩,把我從靜止拉回了運動。我的眼前,重又展開一個飛轉流長的世界。
到達汽修廠,修車的小哥兒熟練的做起了故障排查。幾經折騰後,他把一個裂開的節溫器座放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是這東西壞了。」
「換吧。」我雙手一攤,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可是現在缺配件,發來配件再修好恐怕要到明天下午了。」
「啊?那怎麼辦?」
「要不你先到鎮上找個地方住下吧。」
「嗯……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唉,你們這是什麼鎮啊?」
「野人谷。」
「啊?哈哈哈…這麼彪悍的名字啊。那你們這有野人嘍?」
「嘿嘿,據說是有。不過我沒見過。」
「這附近哪有旅館?」
「前面那條街上就有。」
「行,那我過去看看。」
「唉,大哥,你把手機號給我留一下,車修好了我給你打電話。」
「好的~那你記一下吧。1……算了。這樣吧……」我沒有繼續報手機號,而是從包里翻出一張舊名片遞給修車小哥兒。
小哥接過名片一看,笑道︰「大哥,你是個記者啊?」
「哦,是的。麻煩你盡快修好吧。」
「你放心,明天中午前肯定給您修好。」
「那謝謝你了哈。」
「不用謝,應該的。」
其實我早就不是記者了,但是在這次出行前我把原來記者的名片帶在了身上。在很多時候,多數人對于記者這樣一個身份還是有所忌憚的。這個身份,可以讓我避免遇到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偽裝也是一種生存之道。在這個社會里闖蕩,我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看成是美好的,但必須做好應對一切不美好的準備。不然你看,亮明記者身份前後,這位小哥兒的修車速度都不一樣了。我敢打包票,接下來他不但會盡快修車,而且他還不敢亂黑我。
我把車鑰匙交給小哥兒,轉身向前街走去。
「唉,你?」剛走了一小段路,我就驚訝的看到剛才那個修車小哥從我對面走了過來,而且還換了一套衣服。「怪了哈,他什麼時候跑我前面去了。」
迎面走來的小哥兒,顯然看到了我表情的驚訝,他沖著我狡黠的笑著點了點頭,但沒有說話。
「怎麼回事啊?」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汽修廠,只見剛才那個小哥還有車前忙活著。「哦……」我瞬間明白了,這兩小哥兒是一對雙胞胎,而且是那種相似度超高的雙胞胎。
哈哈哈……我不禁笑了起來。心想,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應該也是件很奇妙的事兒吧?!
剛剛跟我迎面走過的小哥兒走到了汽修廠里,他轉頭看我在看他們,笑著沖我擺了擺手。
在他的生活中,應該在不經意間,用同樣的方式,驚訝過很多像我這樣的過路人吧。
不然,他怎麼會這麼的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