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的話,讓青華心里狠狠地一震。
沒有人他更清楚鳳棲這番話里的意思,他最終的目的,是要讓姬墨修成為一個普通的大周皇族,可以擁有深不可測的武功和心計,可以擁有常人更睿智的頭腦,也可以掌控所有屬于他自己的勢力,但是,卻不應該擁有不屬于正常人該有的異能——
更不可能,讓他以這樣的異能去對付——甚至是不自量力地馴服,一個已經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稱霸寰宇大陸的年輕帝王。
這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這便是鳳棲的意思。
青華心里震駭,他在估測著鳳棲這番話里的分量有多少,話語成真的可能性有多大,他的目的是否能夠如願達成——
當姬墨修從鳳凰山回來的時候,青華心里所有的質疑,瞬間變成了一個讓他不安的因素。
「鳳棲。」姬墨修眼神冰冷,甚至是質問一般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淡定的鳳蒼天子,「紅殤在哪里?」
此時已經是深夜,鳳棲尚未寢。
他只身一人來到大周,沒有成堆的奏折讓他批閱,也沒有政務讓他忙碌,更沒有摯愛的妻兒讓他陪伴,因此難免有些無聊。
所以他只能看一些書打發時間,此時他正倚在內室的矮榻,手邊一盞暖茶,像是優雅高貴的貴族公子。
面對姬墨修莫名其妙的質問,他微抬頭,神色淡淡道︰「紅殤不是一直待在鳳凰山?」
「本王撲了個空。」姬墨修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峻冷,帶著些許不耐,「你應該知道他在哪里。」
「朕怎麼會知道?」鳳棲似乎覺得怪,薄唇淡挑,「他是一個自由的人,雖然叫朕一聲主,卻並非是朕的屬下,更不是朕的家奴,他的行動也不受朕的控制——以前不受朕的控制,以後更不會受到朕的控制了。」
以後?
姬墨修敏銳地從听出一點端倪,「說清楚。」
「你曾經不是大祭司嗎?紅殤的行蹤你應該朕更清楚。」鳳棲淡淡道,「他待在這里已經夠久了,已經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姬墨修聞言,素來淡漠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點裂縫,看著鳳棲的眼神驟冷,聲音更是森冷如寒冰,「你說什麼?」
鳳棲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地倚回了榻,繼續看書。
「鳳棲,你在逼我對你動手。」姬墨修眼神漸冷,慢慢染幾分無情肅殺之氣,「你該知道,本王若是對你出手,你沒有半分招架的余地。」
「是嗎?」鳳棲嗤了一聲,「朕還真不是被嚇大的,你若真有這般自信,大可以試試。」
「你是有恃無恐?」姬墨修眯眼,「你覺得青龍封印開啟之後,能救得了你?」
「救得了救不了,總得試試之後才知道。」鳳棲道,「朕的確有恃無恐,你又何嘗不是?若非仗著自己身屬于大祭司的異能尚未消失,你又有什麼資格敢大言不慚地說要馴服朕?」
姬墨修聲音寒色漸重,「你覺得本王若是不用異能,無法耐你如何了?」
「並非朕覺得如何,而是事實如此。」鳳棲道,「所以朕也不妨告訴你,想解了姬涼塵的毒,只有一個選擇——你應該明白朕的意思。」
「皇的毒的確要解,但是你為什麼能那麼天真地以為,在他身種下紅豆相思,能讓本王受你的威脅?」
「朕不是天真,也並非覺得你一定會接受威脅。」鳳棲道,「只不過是抱著試試的心態而已,你願意願意,不願意也無所謂——姬涼塵的生或者死,對朕來說,無關緊要。」
姬墨修聞言,眼底色澤瞬間變得寒冷刺骨。
鳳棲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半倚在矮榻,漫不經心地伸手端過茶盞,緩緩輕啜了一口。
濃重的殺氣彌漫在室內,對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姬墨修來說,這已經是他罕見的失態了。
然而,旗鼓相當的較量,一方失態,很多時候其實已經意味著落了下風。
冰冷的沉默持續了片刻,姬墨修驀地轉身離開。
鳳棲一個人悠閑地又看了一會兒書,便放下了手里的的書和茶盞,熄了燈,起身走到床邊,安靜地躺了下來。
心里,不由自主地開始思念起了某人……
算今天,兒子已經半個月了吧,母儀天下的那個女子此時在做什麼?喂孩子,還是一個人發呆?
或者,接到了他的信函之,連日來的憂思難安終于松懈了一些?
鳳棲忍不住揚起嘴角,心里暗自盤算,若是兒子的滿月宴趕不及回去,讓臨月帶著兒子過來這里,滿月宴也可以直接以游玩的方式慶祝了。
不過……
鳳棲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紅殤不在鳳凰,他去了哪里?
雖然方才在姬墨修面前說他已經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但那也只是他大致的判斷而已,紅殤算真到了要回去的時候,也不可能一聲不響地離開。
至少,還是會打個招呼告個別什麼的。
姬墨修進了宮,姬涼塵還在昏迷之,他徑自入了天子寢宮,看著毫無意識地躺在龍榻的男子弱的容色,眼底色澤幾番變化,最終還是走到了榻前,手指輕點,點了他周身大穴。
姬涼塵很快醒了。
醒來之後,腦子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須臾,他若有所感地轉頭,看到了站在榻前的姬墨修,又是一呆,「……皇叔?」
「感覺怎麼樣?」姬墨修聲音沉沉的,一如既往的淡漠,听不出喜怒。
姬涼塵頓了一下,似乎在回神,然後才道︰「還好,感覺睡了很長的一覺。」
姬墨修道︰「你毒了。」
「毒?」姬涼塵訝異,卻並沒有驚慌不安,只是意外而已,「原來我是毒了,但是我……身體好像沒什麼感覺……」
「你午的時候吐血了,自己不記得嗎?」
「記得。」姬涼塵道,「我是說現在,我沒感覺。」
姬墨修淡淡點頭,「那是因為,本王用真氣護住了你的心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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