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門。
一個渾身是血的老者,失魂落魄的走到刑部大門口。
他手里拿著一張白布,而白布上則寫著一個血紅色的‘冤’字。
他就是河東菜館的老掌櫃。
老掌櫃拿起刑部大門口的錘子,用力敲擊在了堂鼓上。
砰——
砰——
砰——
鼓聲沉悶。
而听到鼓聲,刑部衙役立刻升堂。
今日剛好是刑部右侍郎田偉坐堂。
田偉立刻召見老掌櫃,了解完事情的緣由之後,田偉心頭狂顫。
撫寧王府的世子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尤其是撫寧親王那可是手握實權啊。
于是田偉只能暫時將這件事壓了下來。
三天後,沒有等到任何結果的老掌櫃再次來到刑部伸冤。
這次,依舊是田偉坐堂。
田偉臉色難看,他直接命令左右衙役打了老掌櫃三十大板,皮開肉綻。
並且田偉威脅老掌櫃,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別沒事找事。
老掌櫃萬念俱灰,他爬回了河東菜館。
再次書寫狀紙,花錢請人把他抬到了大理寺。
這次,大理寺卿孟玉親自接案。
可當他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後,直接拒絕受理。
能混到大理寺卿,整個大理寺的一把手,自然不是傻子。
一個世子爺並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他的背後站著兩位大人物。
一個是大燕的長公主。
一個是大燕的撫寧親王林橋。
這兩位,任何一個都不是他能夠惹得不起的。
而且,按照大燕律法,就以林天驕這位世子爺所犯下的罪行,肯定是砍頭,沒跑了。
听說,這位囂張的世子爺林天驕可是親王林橋的獨生子,實打實的千頃地一棵苗。
大理寺要是真把林天驕給抓了,那恐怕撫寧親王就敢帶著三大營的五萬士兵踏平他們大理寺衙門。
而此刻的老掌櫃已經萬念俱灰,他抱著最後的一絲絲希望來到了大燕的都察院。
這次接見老掌櫃的是都察院右副御史曹寶。
在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後,曹寶這位正三品大員也慫了。
拒絕接受此案。
他也同樣懼怕長公主和撫寧親王啊。
老掌櫃此刻萬念俱灰。
他爬回了自己的河東菜館。
他……徹底絕望了。
十天後,也就是今天。
長公主和撫寧親王來找大燕皇帝唐听白的這一天。
萬念俱灰的老掌櫃,終于來到皇宮面前。
他高舉著大大的冤字!
跪在皇宮門口一言不發。
門口禁衛軍看到這一幕,齊齊臉色一變。
因為從他們家皇上登基以來,這告御狀並且來皇宮告御狀還是第一次啊。
皇宮門口,不僅有禁衛軍還有錦衣衛的人。
從唐听白登基後,就要求禁衛軍和錦衣衛一起守護皇宮。
說白了,就是不信任禁衛軍。
讓錦衣衛監視對方罷了。
今天當值的是錦衣衛十二爺李信。
當李信看到對方高舉的冤字後,李信敏銳的感覺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快步走到老掌櫃面前,將老掌櫃扶起,走到城牆下,將事情仔仔細細的問了一遍。
這已經是老掌櫃第五次重復當時案發過程了,熟練無比。
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听完了老掌櫃的話,李信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知道,這件事情大了。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個部門無人敢接的案子,他們錦衣衛必須接。
因為他們是皇上的親信,他們注定要做孤臣。
他們除了皇上,不對任何人任何勢力負責。
想到這,李信立刻安排一個錦衣衛的百人隊將老掌櫃保護起來,帶回了錦衣衛衙門。
同時,李信讓人調查當天的案發經過。
雖然老掌櫃說的很詳細,但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罷了。
當天事情鬧得不小,周圍商販肯定有不少目擊者,想要調查不難。
同時,李信也快步趕回了錦衣衛衙門,將事情告訴了錦衣衛指揮使李元芳。
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個錦衣衛十三太保之一,可做不了主!
……
皇宮,養心殿。
唐听白听到林橋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當個閑散王爺,他倒是呵呵一笑。
大燕現在白銀有的是,多一個閑散王爺,每年多給五六千兩銀子罷了,大燕給得起。
但唐听白可以給個虛職,實權是不可能給的。
畢竟雖然是他佷子,但卻不是心月復,也不了解,甚至唐听白連見都沒見過。
「撫寧親王,你是朕的姐夫,當初也兩次救過朕的父皇,這些朕都記在心里了。」
「這點小事,朕答應了。」
「你是先皇最信任的人,也同樣是朕最信任的人,三大營好好管理,說不定什麼時候,朕就要用他們了。」
听了這話,林橋一喜。
他急忙躬身。
可就在這時,養心殿門口,傳來一個有些焦急的聲音。
養心殿的大門是關著的,所以李元芳看不到房間內的一切。
「錦衣衛指揮使李元芳求見皇上,屬下有要事稟報!」
元芳?
他怎麼來了?
唐听白呵呵一笑︰「進來吧。」
李元芳恭敬的走進了養心殿,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長公主唐穎和撫寧親王林橋臉色一變。
「皇上,屬下這件事情很重要,請皇上屏退左右!」李元芳躬身道。
畢竟涉及到兩人的兒子,所以李元芳不希望唐穎和林橋知道。
唐听白笑著一擺手︰「元芳,你糊涂了,這二位可不是外人,一個是朕的姐夫,一個是朕的親姐姐,都是朕最信任的人,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直接說吧。」
這……
李元芳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啟奏皇上。」
「半月前,撫寧親王獨子,林天驕世子爺帶著林府家丁去好漢街收取保護費,其中河東菜館老掌櫃不給,他們就蠻橫的打人,將老掌櫃打的滿頭是血。」
「菜館內,小伙計看不下去出手打了林天驕世子爺一拳,世子爺大怒,將那個小伙計活活打死,並且將其尸體拖到京都城外的亂墳崗子喂了野狗。」
「菜館老掌櫃寫了一個大大的冤字,去了刑部,可刑部右侍郎田偉畏懼長公主和撫寧親王的勢力拒絕接受此案,並且打了菜館老掌櫃三十大板,威脅老掌櫃,再敢告官就將其活活打死。」
「無奈,老掌櫃只能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孟玉親自審理,可知道事情的經過後,孟玉也拒絕接受此案,明顯是怕了長公主和撫寧親王。」
說到這,李元芳看向了長公主唐听和撫寧親王林橋。
此刻,二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看著李元芳的眼神中滿是憎惡和殺意。
這也很好理解,本來皇上都已經答應讓他們家兒子繼承親王了。
現在皇上知道了這麼一件小事,按照皇上的性格,甚至可能剝奪自家兒子的爵位啊。
事實上,直到現在,兩人依舊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李元芳深吸口氣,繼續說道!
「再然後,老掌櫃萬念俱灰的他去了都察院衙門,接見他的是都察院右副御史曹寶,在曹寶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後,也同樣拒絕接受此案。」
「老掌櫃徹底失望,就在今天上午,他跪在皇宮門前喊冤,屬下的錦衣衛接下了這個案子,並且屬下經過詳細調查,證據確鑿,林天驕世子將一名大燕百姓活活打死,按大燕律當立斬不赦,請皇上下令,屬下這就去抓人!」
說完,李元芳朝著唐听白一躬身。
听完了李元芳的話,唐听白臉色極其難看。
可沒等唐听白說話,長公主唐穎已經憤怒的站起身,沖到了李元芳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
長公主指著唐穎的鼻子破口大罵。
「李元芳,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按大燕律,你要斬了我兒子?你可知道那是本公主唯一的兒子,是林家唯一的獨苗?」
「再說,不就是死了個普通百姓嗎?大不了我們賠錢就是,一千兩夠不夠?一萬兩夠不夠?」
「李元芳,本公主希望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過就是皇家的一條狗罷了,怎麼現在想咬皇室?想咬你的主人?」
李元芳抬起頭看向唐听白。
唐听白臉色更加陰沉,依舊沒有說話。
李元芳呵呵一笑,他站起身,抬手直接抽在了長公主唐穎的臉上。
啪!!!
聲音清脆。
長公主唐穎的右臉瞬間腫了。
你——
唐穎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元芳。
砰——
李元芳抬腿就是一腳,將長公主唐穎踹飛了出去。
「你什麼你,本官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是你能打的?」
「當今天下,只有皇上一人能打本指揮使,難道你還能大過皇上?你想造反不成?」
這話,李元芳說的是冠冕堂皇。
事實上,他剛剛看到唐听白的表情。
就知道,唐听白對于唐穎打他這個事情也不高興。
所以李元芳才會動手。
這時,沉默不語的林橋猛然出手,一拳狠狠砸向了李元芳。
林橋是天階五品高手。
李元芳並不是對手。
終于,這時唐听白才緩緩開口︰「都住手吧,這里是皇宮,你們要打生打死的,滾出皇宮解決。」
听了這話,林橋眼神中滿是不甘,他只能住手。
「皇上,李元芳這廝毆打大燕長公主,還誣陷我兒殺人,請皇上為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