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配了呢？你不是說我在孟家算不上什麼東西嗎，那你又算什麼東西？」
孟朝歌似笑非笑地反問。
孟秋蘭直接回︰「我不是東西——」話說到這里頓時卡住，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臉上得意的笑容頓時一僵。
孟朝歌失笑，「你說我不算，你也說你不是，那在你眼里，我們都不算東西，地位可是平等的。」
「我配不上，那麼你也相應的，也配不上。」
「但是事實上。」孟朝歌頓了頓，再走近一步，眉眼輕揚，眼底中的冷諷直接映到孟秋蘭的眼中，「宋霽正好就看上了我。就算是當個玩物，你怕是也沒有資格吧。」
說著抬手，手背拂過了孟秋蘭翻折的衣領，視線卻當著孟秋蘭的眼，落在茶幾上的雜志上，那點掩在眼底的嘲諷此刻完全地映射在她的動作與神情上。
孟秋蘭幾乎是在反應過來後，心頭的怒火「蹭」地一下燃到最高點。
毫無疑問，孟朝歌的舉止神態是在表達對她的不屑，而這對于從小到大從未受到恥辱的孟秋蘭來說，則是毋庸置疑的侮辱。
她抬手，用力地拍下孟朝歌的手——
「啪嗒」
門聲響起。
而孟秋蘭的手在半空中還維持著拍打的動作。
緊接著，男人具有威嚴的聲音響起︰「孟秋蘭！你在做什麼？！」
孟秋蘭倏地睜大眼看向正大步走向這里來的孟濤，連忙把手放下，囁嚅道︰「爸爸……」
孟濤走過來直接將孟朝歌拉到了身後，形容嚴肅地看著孟秋蘭，眉頭緊蹙︰「秋蘭，你想對朝歌做什麼？」
孟秋蘭臉色頓時一白，「我沒……」
孟朝歌狀似不經意地抬起了手，輕輕地把落在耳鬢的幾縷碎發撩到耳後。
她皮膚白皙，再加上孟秋蘭的力度本來就不小，手背上的那一抹紅痕恰恰好好就被孟濤的余光看到。
孟濤臉色頓時黑下。
「秋蘭，我是這麼教你的嗎？敢做就要敢認。」他攢眉，「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們孟家最聰明、得體的，果然還是被你媽給慣壞了！」
孟朝歌眼睫稍動，輕輕抬起眼，看向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
而孟秋蘭則是抿著唇，被凶得面色煞白，片刻才張嘴，「對不起爸，是我不小心拍到了她的手，忘了收力。」
「需要的是和我道歉嗎？」孟濤冷聲問道。
孟秋蘭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
她抬起頭，目光掠過被孟濤擋在身後的孟朝歌，孟朝歌面色不改，感受到孟秋蘭的視線時，她眉梢輕微一揚，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咽了咽口水，垂下眸，不願看孟朝歌一眼，嘴巴上下輕微一動。
「……對不起。」
孟秋蘭抿緊雙唇，眼底暗流涌動。
孟濤頓了頓，而後才緩和了一下臉色，「這樣就好了，在家族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冷靜自持，你可別跟你媽學。」
「都是姐妹，一家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
「呵，你這說得比唱得還好听。」
從樓上傳來一聲冷笑，錢如英穿著一身香檳色睡裙，扶著扶手走了下來，視線落到孟秋蘭身上後，立刻挪過到孟濤身上，臉上冷意更盛。
孟秋蘭眸光微微一動。
孟濤也看向了錢如英，對于這一句評價不予理會。
錢如英顯然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孟濤，哼笑道︰「姐妹一家人？怕這里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才是你的家人吧？」
她好像能夠就這個話題一直和孟濤糾纏不休。
「我不想和你無腦婦人多說！」
孟濤深吸一口氣，不欲多加理會，轉身就想上樓——
「希望你真的把咱們這母子母女三人當做家人，別到了最後，屬于我們的東西全部都落在了外人手上！」
說著，視線不偏不倚，直白地直接地落在了孟朝歌身上。
孟朝歌察覺，也毫不避諱地扭頭，對上錢如英咄咄逼人的目光。
而回應這一句話的則是孟濤重重摔上門的聲音，連帶著好幾聲被氣急之後急促的咳嗽聲。
錢如英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
孟朝歌則也嗤笑一聲，徑直越過了錢如英，走上樓去，步伐不快不慢，悠閑得仿佛剛才那種氛圍根本不曾出現過。
等客廳只剩下這母子二人的時候，錢如英臉色終于好看一些，在望著孟朝歌走進房間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唾一口。
「只要有我錢如英在這孟家的一天，這賤蹄子就別想從孟家拿走一丁點的東西！」
孟秋蘭掀起眼皮，在她剛張嘴的時候，錢如英馬上轉頭，把矛頭對準了她，「你也是！」
錢如英瞪著孟秋蘭，恨鐵不成鋼，「你就沒有一點氣性？！你那個沒良心的爹讓你道歉你就乖乖道歉？！跟那個雜種道歉？！你什麼時候淪落成這樣了！」
孟秋蘭被懟得眉頭不禁一抽。
錢如英冷聲說︰「我告訴你，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不是讓你在這孟家當縮頭烏龜的，你的哥哥在公司努力，你的妹妹也在接近宋衍以促成兩家聯姻，你呢，你在做什麼？！」
「要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落那個賤丫頭一頭，我就——」
「媽！」
孟秋蘭猛然出聲打斷了錢如英。
錢如英猛地一怔。
這麼多年，這個二女兒從來沒對她這般態度過，一直扮演著聰慧可靠又溫順的角色，孟秋蘭這麼突然的一聲，讓錢如英不可避免地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凶你媽？」
孟秋蘭神色一僵，而後緩下口吻，「媽，你听我說。」
「我這不過是進退有度。現在就算二哥再怎麼得爸爸和爺爺的器重，但公司真正說話的人還是爸爸，在爸爸下面則是比二哥更早進入公司的大哥。」
孟秋蘭不復之前見到孟朝歌時的失態，冷靜地分析道，「大哥更早進入公司，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提前在公司培養他自己的勢力，而二哥進去後，誰也不知道在他手下做事的那些人，有沒有大哥的人。」
錢如英一听，臉色忽地一變。
「你的意思是……」
孟秋蘭說︰「至少現在，我們是需要爸爸的。」
樓上。
孟朝歌收回了視線，折身回到房間，門輕輕「吧嗒」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