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楚將信遞給錢琳繡,錢琳繡一拿到信就跟林虹一起看起來。
錢琳繡和林虹來來回回將信看了好幾遍,確定雲仁被放出大牢了,科舉舞弊這件事已經查明,跟雲仁沒有一點關系,意思就是雲仁什麼事都沒有了!
錢琳繡這些日子一直懸著心,至此懸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了,長長吐出一口氣,雙手合十,眼楮微閉,「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林虹將信緊緊貼在心口的位置,眼淚不期然地順著臉頰落下,「你爹終于沒事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雲楚見林虹哭了,連忙從袖口抽出帕子給林虹擦眼淚,「娘,爹沒事了,這是大喜事啊。您哭什麼啊。別哭了。」
林虹從雲楚手里拿過帕子,連忙將臉上的眼淚擦干淨,連聲道,「對,你爹沒事了,這是大喜事。我不能哭。我——我高興啊!」
錢琳繡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對雲楚說道,「趕緊去跟你二叔公說一聲,這些日子,你二叔公也一直為你爹擔心著呢。」
雲楚重重點頭,「嗯!」
雲楚剛一出房門,沒走幾步就跟牛氏撞上了。
牛氏看著一臉喜色的雲楚,眉毛高高向上一揚,冷冷一笑,「喲!楚楚啊,不是我說你,你爹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這當女兒的怎麼就一點都不擔心,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雲楚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我高興啊!我爹沒事了!他已經被放出來了,身上的秀才功名也還在!」
牛氏傻眼了,她听到什麼了?雲仁沒事了?他被放出大牢了?這怎麼可能!?
「你胡說!科舉舞弊這樣大的事,你爹怎麼可能沒事?我不信!」
雲楚做了個眼珠子向上翻的運動,「你愛信不信,我還要去跟二叔公報喜呢!」
說完,雲楚徑直越過牛氏往外走,連片刻的停留都沒有。
牛氏一個人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回了屋,跟雲忠商量這事。
田都沒了,雲忠不用下地了,現在有雲永文每月按時給他們送生活費,他都不用出去打短工,要是再多幾個下人伺候,比那些大財主也不差了。
因此雲忠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躺在床上睡懶覺,好多時候都直接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這不一听牛氏說雲仁沒事了,雲忠的瞌睡蟲頓時沒了,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坐起來,「你說真的?三弟沒事了?」
牛氏道,「楚楚那死丫頭是這麼說的,我看她是真的高興,不像是裝出來的。三弟不會真的沒事了吧?」
雲忠沉默,好一會兒才道,「我看三弟是真的沒事了。」
說著,雲忠就有些不高興了,「那時候我怎麼說來著?三弟未必會出事,別那麼急著分宗,跟三弟他們徹底斷絕關系。你看看現在——」
牛氏不客氣地打斷雲忠的話,「你這是怪我了?當初你也就攔了那麼一句!
那時候你怎麼不說這些啊?現在放什麼馬後炮啊?分宗都已經分了,現在說再多也沒用!有本事你這當大哥就豁出去臉給你三弟下跪,看他理不理你。」
被牛氏嗆了一通,雲忠的臉色很是難看,但也不能不承認牛氏說得沒錯。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
早知道雲仁沒事,就不分宗了?
早知道雲仁會沒事,就不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了?
可世上沒那麼多早知道,更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不後悔是假的,可後悔沒用啊!
牛氏心里也是有點後悔的,但她不願意承認,「雲仁就是被放出來,不也只是個秀才?
咱們永文也是秀才!以後還能當舉人呢!肯定比雲仁強多了!」
雲忠看著牛氏,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秀才跟秀才也是不一樣的啊。
雲仁的秀才是靠自個兒考出來的,貨真價實的!
雲永文的秀才是花錢捐的!這哪能一樣啊。
可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再後悔也沒用了,只能就這麼認了。
二房這里就完全是高興了,劉氏萬分慶幸當時沒腦子發暈,同牛氏一起跟三房斷絕關系。
三房眼見著要發達了,他們二房怎麼也能沾點光吧。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她的寶貝兒子不是讀書的料,要不然——
雲楚這里已經來了雲河家,跟雲河說了雲仁已經沒事,被放出大牢,以及雲仁身上的秀才功名也還在的好消息。
雲河听完高興得不行,連連道,「好!好!我就知道仁兒吉人自有天相,他果然過了這道坎兒。
這是大喜事啊!等仁兒回來,咱們多請些人,好好慶祝慶祝,也給他好好去去晦氣。」
眼看到了要吃午飯的時候,雲河留雲楚吃飯,可雲楚拒絕了。
心頭大石落下,雲楚的步伐顯得格外的輕松。
回到家,雲楚就見到了一個許久沒見,她差不多快忘了的人,她的外婆老趙氏。
老趙氏正拉著林虹的手,直掉眼淚,「我可憐的閨女啊!你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
女婿好不容易考中秀才,你眼看著就能過好日子了,女婿怎麼就出事了呢?」
雲楚見林虹嘴角直抽,可能是實在是沒忍住,就將手從老趙氏的手里抽了出來。
林虹雖然對老趙氏沒什麼感情,但想著老趙氏這次過來是關心她,正要說雲仁沒事,這時就听老趙氏道,「虹兒啊,你現在這樣可不成啊。
女婿眼看著是不行了,你一個女人怎麼帶著兩個孩子過活?娘給你尋了個好人家!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張屠戶,人家還願意娶你。」
張屠戶?雲楚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不是她們剛穿越過來,老趙氏給她娘找的好人家嗎?
林虹覺得她真是傻了,竟然會相信老趙氏會真心關心她,這人不是惦記著從她手里撥拉好處,就是想她改嫁,這樣她好從中謀利。
林虹一指半開的大門,語氣冰冷,「你走。」
老趙氏急了,「虹兒啊,我是你娘,你怎麼能趕我走啊?
听娘的話,張屠戶說了,允許你帶楚楚嫁過去,可你肚子里的就不能留了。這也正常,總不能讓張屠戶幫你養兩個孩子吧。咱不能當那沒良心的人。」
「從今兒個起,你就不是我的親家母,咱兩家斷親了!」錢琳繡沒想到她才離開這麼一小會兒功夫,老趙氏就要逼著林虹改嫁,還要林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攤上這樣的親家,也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