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見那靈劍與對方法寶斗在一起,森然一笑,腳踏閃星步,借力之間,身形在黑暗之中晃動,又是消失不見。
二位長老見狀心頭一驚,他們法寶盡被王奇靈劍所纏,一時之間竟不能收回,他們對視一眼,皆生去意,此人法力強盛,劍術超然,如今又失了劍丸,再斗下去,怕是個身死道消之局。
這二位也是心有決斷之人,見事不可為,便走為上策。
突然間,劍丸長鳴,金光旋動,九道粗大劍氣分而擊之,瞬息之間斬在了王奇的九道劍光之上,一陣耀眼光華閃動,劍陣被破,祝長老護著沈玉崢,周身雲光閃動,向後飛退。
這九合劍陣王奇也只是用來攪敵借力,並未存有多少法力,故被他一擊而破。
張長老眼中狠意勃發,手中那疊符撒下,化做各等火焰,朝著皇宮而去,那里可有數千凡人,心說若你救人,便顧不得我們了。
他想的倒是美,但這耽擱一息施放火符,便錯過了最好的逃走時間。
此時正要身退,上空突然有風聲雷動,抬眼望去,就見一座大山直壓而下,他寒毛乍起,渾身戰栗,暗道一聲不好,只能運轉全身法力迎去。
王奇一式番天印從天而落,本來想罩了三人,誰知那祝長老跑的飛快,留下一人竟然還想著放火,真是不知死活。
一印擊下,山海外相顯化,只是一撞便破了張長老的護身法力,掌壓天靈,一擊斃命。
那長老連慘叫都未發出,便身死道消,從空中掉落。
下方眾軍士看的心神震駭,竟一時忘了疼痛,那少年國師當真不凡,以一對三,殺得一人,嚇跑二人,在他們看來已如天上仙人不可戰勝之輩,在國師手下竟走不了三招五式!
國師大人,真是無敵于世啊!!
王奇轉頭看向那祝沈二人,正在飛速逃跑,正在猶豫是先救火還是先殺人時,下方又有聲音傳來。
便听得一聲琴音震空而響,此音離弦之後化作一道如水波紋,朝那漫天火符沖刷而去。
林瓏立于大殿之上,瑤琴浮在身前,她撥動七弦少商,以剛烈為殺音,如劍氣破長空,那道道火符在音波之中消散一空,好一個七弦殺音!
王奇心中贊嘆,對她點頭示意,身後羽翼展動,直沖那祝長老追去。
祝長老看得亡魂大冒,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有外相顯化之法,這怎麼可能!!明明是煉氣中期的修士,卻可施展真人之外相,簡直不可思議!!
他心念快轉,若是還帶著這個二少爺,兩人必死無疑,當下對其說道︰「二少爺,分頭跑還有生路,我且引開那人,你速逃命去吧。」說完之後,不等那沈玉崢回話,便掌中發力,把他扔向遠處,自己向另一處飛縱而去。
好一個大難臨頭各自飛,那二少爺只是個養在溫室的花瓶,若是落單,才是必死。
生死之際,沈玉崢也不多話,被扔出後就是悶頭直飛,他心中已是驚駭萬分,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厲害之人,心中恨意又生起,他回頭看向王奇,若有來日,必報此仇。
剛想到此處,便看遠處一道金光閃動,雷音陣陣,他瞪大了眼楮,尚不及冒出恐懼之色,便被金虹一劍穿身!
王奇馭劍追來,便見那長老扔出此子,心道好狠,此人明顯是嫌這少爺礙事,拖慢了逃命速度,他本想先追殺那長老,待回頭捉住這人再問話,卻見那沈少爺回身看來,滿臉皆是陰狠毒辣之色。
他心中冷哼,此子神色一看就是睚眥必報之輩,若出了意外,讓他逃得命去,將來不定生出多少事端,心思手動,便是一道金虹發出。
他馭劍騰空,又有羽翼展動,不過十息,便看到那祝長老身影,此時那人卻已停來。
祝長老自知逃不出去,見到王奇便躬身下拜,開口說話︰「尊駕且慢動手,若有話問,知無不言,我也只是那沈家下人,逼不得已才做下此事,閣下可明查,戰事之初,我也只以劍丸傷人,未取一人性命。」
此事若問來龍,還是他們沈家不對在先,殺人奪國,邪魔所事也,當初他便不同意再來尋仇,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那二少爺當真是可恨之人,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動不動就要滅人滿門,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兩。
「你等是何人,且把源由說清楚了,再看你之生死。」王奇端坐空中,靜看此人說話,他也不怕這人再使手段,還有便是此人確實未曾殺人,雖說扔了那少爺出來,誰知是否另有隱情呢,便是不殺凡人這一條,便能讓他等上一等。
那祝長老再向王奇一拜,說道︰「在下祝長青,我等乃是無塵山莊支脈沈家,前幾年時,老家主壽限將至,卻仍不能突破金丹,于是另起別意,欲要尋一國成神,此事被眾長老知曉,皆不贊成,但他壽數將盡,已若瘋魔,完全不听勸阻。」他說到此處,問道︰「尊駕應該是那新國師吧。」
王奇點頭,沒想到竟然是無塵山莊支脈,此山莊是當世六大派之一,乃是玄門之正宗,劍道之魁首,若真做下此事,通告天下,臉面盡丟矣。
祝長青見王奇承認,繼續說道︰「老家主去世之後,二位少爺便一直查詢此事,才有了我等三人來此,大少爺沈玉銘有言說道,要誅殺此皇室全族,若新國師是五行教人,再從長計議,但二少爺沈玉崢心性狠辣,竟然要滅殺皇宮所有人,我等雖然听命于他,但殺人之事,卻不贊成,故才有了傷而不殺,尊駕若是前往無塵山莊,可以將此事稟明莊主,沈家自是要被廢除支脈,拿去金盞,所有參與此事之人皆要受罰,輕者廢除道體,重者斬之,唉,一念之差,沈家亡矣。」
他說到最後,重嘆一聲,當初他也是反對此事之人,奈何老家主長生執念太重,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便是如今,他不也是為求生機,放下一切嗎。
王奇暗暗點頭,原來是如此這般,他沉吟片刻,注視那沈長老,說道︰「你又何去何從?」
「多謝尊駕不殺之恩,我立心誓不再參與此事,遠走他方,那枚劍丸,我亦可抹去神念,送與閣下。」祝長青躬身一拜,心中大石落下,听對方言下之意,當可放他一條生路。
那枚劍丸他雖然不舍,但也不可能再要回了,再說此物也是沈家所贈,他最後將沈玉崢扔出,也沒臉再用這劍丸,索性贈與此人,還能留個情面。
王奇微微點頭,心中暗道此人也算識得時務,他從乾坤袋中拿出劍丸,拋給祝長老,看他如何施為,身後靈劍華光閃爍,若有異動,飛劍斬之。
祝長老拿到劍丸,長嘆一聲,手覆于上,運起神意把其中刻印全部抹除,他自己的神念隨手即可消除,若是別人,同輩之人非要數年苦功不可,這神念烙下,便等于在劍丸之中刻下印痕,極難清理復原。
片刻之後,他把劍丸拋給王奇,都沒再看上一眼,也是個有決斷之人。
王奇接過劍丸,只覺此物再無一絲他人之念,說道︰「如此,你去吧。」
「多謝閣下,告辭!」祝長老再行一禮,暗道終是保了命來,他小心退去,駕光而走,此去之後,他又是散修一個,不知那修真之路,還有多少難處,但道途不止,且慢前行!
皇宮之中。
莫道穗身上大多都是外傷,也是那祝長老開始並無殺人之意,但也有精金之氣侵入體內,需要花大量時間慢慢消磨,此時吃下丹藥,已無大礙,斜倚在龍床之上,正與林瓏訴說話。
「瓏兒妹妹,你怎麼與國師一起前來,當真是及時雨,若是遲了片刻,便再見不到姐姐了。」莫道穗精神尚可,未有重傷,已是大幸!
「公子在我那里養傷,今日談話說到莫姐姐之時,他突然心血來潮,直道你有此劫難,我們方才趕來。」林瓏望向她莫姐姐,心中還有疑惑,公子竟然能預感她之劫難,真是不可思議。
「國師受傷了?!可嚴重嗎?」莫道穗不顧身上疼痛,忙坐起身問道,王奇身上有傷,還能以一敵三,萬一加重傷勢,如何使得。
「莫要擔心,公子傷勢已好。」林瓏看她關心之色,趕忙又扶她躺下。
「國師去你那里養傷,莫不是神海有損,你常說安神曲如何如何,看來果真厲害。」莫道穗轉念一想,便猜了個大概,林姐姐的本事她也有听聞。
「莫姐姐聰慧,一猜便中呢,若不然我也撫琴一曲,安你神魂如何?」林瓏說道。
莫道穗笑道︰「不听不听,我神海又無損,听了便要犯困,莫不是你想哄我睡覺。」
林瓏咯咯笑起,這莫姐姐都傷成這樣,還要講些笑話︰「那便好好睡上一覺,也能養得身軀嘛。」
莫道穗微微一笑,隨後她又問道︰「對了,國師怎會知道我有劫難?難道他還會先天神算?」
林瓏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說道︰「這我可就不知啦,公子說到你名字時,便站了起來,沉思一會才道你有劫難。」她也有些好奇,莫非公子真會神算之術?
莫道穗聞言心中不知怎得,突然生出幾許歡喜,那少年還是念著她的,她又看向林瓏道︰「國師神通廣大,也許會呢,瓏兒妹子,你什麼時候進階到後期了,剛剛那道殺音真是不凡呢。」
「這段時間為公子撫琴療傷,神海觸及,有動道心,偶然之間便進階了。」林瓏說到此時,臉色微紅,卻是又想起了那句話,真個讓人沉迷,不能自撥。
莫道穗看她如此,自是知道她這妹子春心萌動,已情系那少年身上,她說道︰「國師乃是有大運之人,常伴身邊亦承其運勢,妹子可要把握機會哦。」
她在五行教修行百十年,見過各等天資上品之人,一看王奇此人,便知他道心堅定,對情之一事若有可無,她如今已是一國之君,所求不過是國泰民安,亦不痴心能留下這等人物,但她這妹子天姿才情亦是上等,只是苦無門路,若是能陪在國師身邊,當能有飛天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