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死里逃生,心中大定,暗道老祖終于來了,謝氏弟子則是臉色大變,紛紛站起,凝神以待,城南山上的散修早已再退十里,隔空觀戰,此等金丹大戰,實是百年難遇,就算是有些風險,也要看上一看,開闊眼界。
這一劍凌空,打散魔火,撼動神國,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長街盡頭。
然而,出現在他們眼中的,並非是秦家老祖,而是一位手持長劍的黑衣青年,他面色平靜,緩緩而行,目光直視天上真人
「這人是誰?難道是秦家找來的幫手?!」
「這是什麼劍術!」
「秦爭?怎麼可能?!」
「長老???!」
驚嘆之聲四起,無論是遠處的觀戰修士,還是近處的謝齊兩家弟子,看到王奇的出現,全部瞪大了眼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這位才上任的秦家外事長老,怎麼會有如此神通道法!!
想那幾年之前,這小子還是煉氣中期,在家族中倍受欺壓,這才多久,就能和金丹真人對放,變化之大,簡直是匪夷所思?!
遠處觀戰的修士在議論之中,也慢慢了解到秦爭的過往,在不可思議的同時,眼中俱露出貪婪之色,這小子必是得了逆天的寶物,才會有如此造化,否則怎能在短短時間成就如此之高,若能搶了過來但也有心智清醒之輩,微微搖頭,輕嘆一聲,再退數里!
謝真人听得此子傳聞,眼中稍有異色,剛剛那一劍斬在界域之上,確是有些力量,不過若想要破他神國,也是痴人說夢,未經天罡地煞凝煉,怎知法力之變化。
他冷笑一聲,念頭微動,界域蔓延,神國降臨。
轟——
虛空波動,大地震顫,街道兩邊的建築坍塌一片,沙石紛飛,塵煙四起,謝真人凝聚法力,施以神國之重,這一下不僅有萬鈞之力,還有罡煞之氣參雜其中,想來那小子已成齏粉。
不止是他,遠處觀戰的眾魔修也暗道可惜,他們死死的盯著那煙塵之地,想看看可有寶物出現,雖然無法在金丹真人面前出手搶奪,但過過眼癮也是好的。
然而,那煙霧彌漫之地,卻有一個人影緩緩自其中走出,他黑衣之上稍有破損,不過他的眼神卻明亮異常,仿如天上大日,讓人不敢直視。
「竟然沒有死?!」
「神國之中,還能自由行動?!」
「莫非真有至寶在身?!」
眾人大驚駭然,暗自猜測,同時也更加堅定了此人身懷寶物的想法。
王奇身軀微動,變化魔身,直至三丈左右,連他手中的長劍也根著變大變長,火焰放射,赤發飄舞,他哈哈一笑,說道︰「神國界域,不過如此。」
此時身上雖有重壓,但與以前的那些真人相比,可謂是差之千里,更不說像萬樹真人那等三萬載傳承的神國了,簡直是螢火之比皓月。
笑聲之中,他身化幻影,一式大威震空便斬向秦家弟子上方。
炎劍所到之處,虛空震蕩,界域晃動,神力也隨之消散,所有秦家人身軀一震,恢復了自由之身,原來秦家有兩百多位修士,經此一戰,現在僅余三十幾人,也是個個帶傷,人人見血。
絕處逢生,這些人立刻向王奇靠近。
「多謝長老救命之恩!」數十人躬身行禮,在此等危難之時,還能挺身而出,並且是與金丹真人對抗,這是何等心性與勇氣,若是他們,說不定早已經隱姓埋名,遠遁千里了。
秦燦上得前來,眼中似有一絲愧疚,想起前些天還讓其一人遠赴沙海收靈礦,恨不得此人遭劫,沒想到今日卻被其相救,他躬身大禮,正色道︰「秦長老,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魔門世家,講究實力為尊,他這言下之意,便是要認王奇為首,雖然他心中還有些異樣,但在這等生死存亡的關頭,也顧了不那麼多了。
其他三十余人聞言也都看了過來,那赤焰燃放的火紅長劍,高大威猛的魔身戰體,就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
王奇環視一周,看著這僅剩了三十余人,開口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自然是走為上策。」秦家老祖自從踏入虛空間隙,就再也沒有動靜,可見其中必有異常。
秦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心中實是還擔心著自家老祖,但秦爭也非金丹境界,能來救人已經不錯了,哪還能再奢望什麼,難道要其拼上性命嗎,只得拱手一拜,說道︰「遵長老之命。」
「唯長老馬首是瞻!」秦家眾人齊聲說道。
話音才落,便感到一股龐然之力在四周動蕩不止,仿如深淵旋渦,要把他們擠壓碾碎,眾人臉色微變,紛紛運功抵抗,有些個修為低下的,已經口鼻出血,渾身顫抖不止。
謝真人調動天地之力,抽取方圓十里靈機,化為靈潮大海,把秦家弟子全部圍住,虛空震動,浪濤起伏,綿綿不斷。
十里神國!!
這就魔門世家的神丹真人,比起當年萬樹真人的八百里神國,實是差之天地也。
王奇魔軀微動,便散了這神國之力,隨後劍光展開,撕裂靈潮,把一眾秦家弟子全數圈入劍勢之中,方圓十丈,靈機不存,所有屬于謝真人的力量,皆被一掃而空。
但是,他雖然清除了靈機法力,卻對神國無可奈何,若非有同等級數的力量,還真無法打破這神丹界域,當然,若是他現出幻魔外相,自可打破神國,逃出芒城,可他現在是秦家長老,怎麼獨自逃生。
「走!!」王奇舉步前行,十丈之外,靈潮如海,虛空之中隱隱可見罡煞之力,他每走一步,都要頂住絕大壓力,要消去四面八方的神國之力。
謝真人站于高空之中,輕笑一聲,這人倒是力大無窮,劍勢之下虛空震顫,連他的三陽天罡都招架不住,當力量到達一定程度之後,一般的天罡地煞還真拿其沒有辦法,所謂一力降十會,便是如此,任你有千般法術,不及我一劍破天。
這小子要是單獨逃走,自己還真攔不之住,可他卻想帶著秦家人一起逃,真是愚蠢至極,神丹真人可調動天地靈機,法力近乎于無窮無盡,煉氣士如何能與之對抗,就算能擋得住一時,還能擋得一世不成。
若不是自己還要防備著那秦家老鬼,早就施展冥火真功,圍而滅之,事有輕重緩急,他的主要任務可沒完成呢。
王奇劍法不斷,護住眾人一步一行,後面的幾十位秦家修士也不閑著,在秦燦的帶領下,不停的往外扔法術符,想要減輕秦長老的壓力,但所有的秘法或是符,一旦出了十丈範圍,便被界域之力消磨殆盡,翻不起一個浪花,就算是家主秦燦的九幽戰法,亦不過是多行了兩丈而以。
此時他們才認識到,自己與秦爭真正的差距,望著前方的三丈魔軀,不禁肅然起敬。
神國內的謝家弟子得了老祖吩咐,已慢慢退出神國,在這里他們也無法動手,概因任何不屬于神國的法力,都要被排斥,這些人神色凝重,再不似剛才那般輕松看戲的表情,秦家出了如此天才,若是被逃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幸好今有老祖在側,可將此人斬殺,以絕後患。
神國之重,猶如大山壓身, 王奇的九幽魔氣雖然已煉至三重圖錄,但他的五品道脈所乘不過十五里魔氣之湖,才行不過百米,便拿起一瓶丹藥服下,以供所需。
這般緩慢在神國行走,又帶上三十多人,實是超出了他的極限,若是自己獨身一人,只需一劍斬開前路,身法一動,便能出了界域,到了那時,無論是馭使靈器還是幻魔如意,都可讓他月兌身出去。
眾人眼見王奇服食丹藥,心憂之際紛紛上前遞上自家珍品,王奇也是來者不拒,全數收了。
望著手中數十瓶丹藥,他神念微動,突然拿出一個玉瓶,問道︰「此丹是誰的?」
秦燦臉色一變,他目如寒光,陡然望定了一人,人群之中,正有一位弟子向外逃竄。
那名弟子听到聲音時,已現出驚慌之色,他怎麼也想不通,秦長老只是看了一眼丹瓶,如何能發現其內的離魂丹?!
此丹無色無味,與回復法力的凝真丹外形一般無二,若不仔細分辨,實是難以發現,那人怎麼就隔著丹瓶識破的?!
他大驚之下,急速後退,但是已經晚了,眼前黑影一閃,自已的脖子已被一只大手握住。
秦燦臉色陰深之極,沒想到還有個內奸在隊伍之中,這名弟子他也認識,乃是刑堂管事,煉氣中期,是外門晉升而來,入秦家已有近百年了,平時辦事認真,嚴守族規,以往有戰之時,皆是奮不顧身,曾數次斬殺敵方修士,豈料竟是個奸細,也不知這百年時光壞了多少事,真個該死。
「長老,如何處理。」秦燦手提著那名弟子,躬身問道。
王奇瞟了一眼,說道︰「你是家主,何來問我?」隨後便自顧自的吃下丹藥,舉步前行。
秦燦大手一握,直接讓那弟子身首兩分,而後快速取出一個黑色小瓶,當空一引,便收了那弟子的魂靈,他掃視眾人一眼,寒聲說道︰「生死存亡之際,若再有異動,便是此等下場。」
說完之後,引動一絲真火進了瓶中,只听得瓶內傳來嗚咽之聲,眾人聞之色變。
「真火煉魂!」
這可是世間一等一的酷刑,若說之痛尚且可忍,那麼神魂之痛則忍無可忍,而且此等痛苦比肉身所能承受的極限還要強烈十倍,甚至百倍,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術極傷天和,有違人道,就連魔門也少有用之,莫要小看了那瓶中的嗚咽之音,假如心性不堅者听得,輕則頭昏眼花,惡心嘔吐,重則入魔入幻,感同身受,繼而慘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