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羽毛筆可不會因為他愣神而停止書寫,書頁上很快就像刷屏一樣堆滿了文字。
「你瞧我剛剛的那段描寫,文筆怎麼樣?」
「奇怪。我的安排明明是你在一個月內獲得配方,但你的速度太快了。」
「似乎有什麼東西插手了。」
「男人太快可不是好事。」
「‘羅森民俗草藥店’二樓臥室床底下,有一包被人遺忘的草藥,那東西能幫你。」
格蘭丁無視了里面的垃圾信息,挑能回復的內容寫了上去︰
「不錯,文筆有進步,重點突出,足夠吸引人。」
如果換個主角,我說不定還會催更。
格蘭丁稍稍停筆,然後接著寫道︰
「這是我在廷根的最後一晚。所以抓緊時間,我們接著昨天的話題,再來聊聊故事的環境描寫。當然我們還是用‘日在公學’舉例子」
「不要公學!不要黃毛!換一個!」
書頁上的文字反抗激烈道。
格蘭丁妥協了︰
「那我們換一個。曾經有兩國互相敵對,隨時都會爆發席卷大陸的戰爭。其中一國的公主為了愛與和平,決定出使敵國。但國內的主戰派準備刺殺她,幸虧被男主救下。另一邊,公主的白毛騎士也做出了行動,前來敵國尋找公主」???
被窗外陽光喚醒的因斯‧贊格威爾猛然睜開了眼楮。
他表情沉凝,只感覺與‘0-08’綁在一起的右手酸軟無力。
不出預料的,筆記本上又多出數十頁亂碼的文字。
他緩緩地一頁一頁向後翻,在最後終于讀懂了唯一的一條信息——
「不要黃毛!不要黃毛!不要黃毛!」
因斯‧贊格威爾瞳孔劇震,他的手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暗金的頭發
格蘭丁在雲層透出第一縷光時就來到黑荊棘安保公司。
他熬夜了。因為昨晚創作的激情還沒有消退,暫時精神還好。為了不留遺憾,他昨天已經努力把故事講完。
故事中,兩位主角為了公主打生打死,公主很感動。但最後卻和一位台詞不超過三十句的黃毛路人結婚了。
至于‘0-08’的感受,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安保公司內部很安靜,不過他還是順利找到了鄧恩隊長。‘不眠者’的生物鐘就是這麼神奇,他們天然就比別人擁有更多的工作時間。
他向鄧恩隊長提交了文件,交接了任務。然後趕著第一班的蒸汽火車,前往貝克蘭德。沒和愚者先生告別有點可惜,不過下次還有機會。
在火車上,他補足了睡眠,這一路沒有月兌軌、沒有突發事件。他只是睡一覺,就回到了這座擁有500萬常住人口的大城市中。
早上10點12分,格蘭丁提著行李箱,跟著稀疏的旅人下了火車,踏上了貝克蘭德的地面。
「嗤——!」
大量的蒸汽從火車車頭涌出。在火車停下後,加煤車就靠了過來,三四個男人揮著鏟子,配合吊機,快速為火車補充燃料。
「鮑勃!注意方向,該死,加快速度!」
隊伍中的領班神氣地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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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這個毫無經驗的泥腿子」
因為過人的听力,領班的這句牢騷被風送進了格蘭丁的耳朵里。
路過車頭位置的格蘭丁聞言轉頭,發現那位被斥責的鮑勃大概四十多歲。他身形有些佝僂,皮膚是深棕色,臉龐因為長時間的日曬而呈現紫紅。
這曾經是一位農民。
格蘭丁目光深邃,很快就做出判斷。
一直生活在貝克蘭德時他還沒有感覺,不過這次離開了兩天,當他開始留意後,陡然就察覺到了城市中正在發生的變化。
車站卸貨的工人和負責打掃的清潔人員中,出現了很多和鮑勃氣質相似的人。他們臉上都帶著初入大城市的小心和拘謹。
那項被廢除的‘谷物法案’正在深刻影響著整個王國的人民。
冥冥中,格蘭丁感受到有大片的命運交織在一起,猶如雷雲。他壓下帽子,沉默著匯入人流中,離開站台。
家里還有一個人在等他。
11點30分,格蘭丁來到喬伍德區,休和佛爾思的住所,但公寓里沒人。如果她們嚴格按照他的要求行動,那麼兩人不在公寓中休息,就只會出現在東區的黑市中。
在排除幾個白天不營業的黑市後,他又按照從近到遠的順序,把東區剩余的幾個黑市在腦中排列出來。
格蘭丁決定按照這個順序尋找自己的線人,順便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靈性材料。
11點50分,格蘭丁來到東區。此時正是午餐時間,馬路邊上都是雜亂的小食攤,正在吃飯的工人們用粗獷的聲音交流著︰
「先是十小時,現在又是十二小時。我每天都要保持這個工作強度才能和他們競爭,那些人就不會疲倦嗎?」
他的抱怨引來了一片贊同聲。
「真該死!我的周薪甚至還降低了!」
「再這樣下去,我只能去吃營養糊糊了」
就像是連鎖反應,各種各樣的抱怨聲填滿了整條街道。
格蘭丁穿過一個殺魚的鋪子,穿過小巷,給看門人遞上2便士的通行費後,他進入了這處東區最大的黑市。
露天黑市里全是五顏六色的帳篷,考究點的,會用木板和石磚搭建一個房子當做店鋪。還有一些人,則干脆在地上鋪一層紙,把自己想要售賣的東西放上去,等待買家光顧。
在這里找人並不輕松,不過格蘭丁卻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他徑直走向一張長條椅,並在那坐下。
長條椅的另一邊,是一位看起來50多歲的拾荒老人,他身上還散發著讓人掩鼻的怪味。
「情況怎麼樣?」格蘭丁放松地伸長雙腿,開始在周圍尋找易容後的休和弗爾思。
沒有人回答他,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羅伊娜你是睡著了嗎?」
格蘭丁尋找著人群中最瘦小的那一位,並以此找到了另一人。她們倆的易容技術又進步了,如果不是特征明顯,他很難找出來。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拾荒老人的頭向格蘭丁轉來。他臉上皮膚松弛,眼楮渾濁,但聲音卻如夜鶯般動听。
這正是羅伊娜。
「並不是我認出了你,羅伊娜小姐。只不過我對別人的視線非常敏感,你在我身上逗留的時間太長了,而且目光也太熱情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