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站在一顆小樹苗前方,松開環繞在胸前的雙手,整個人的木葉墨綠色馬甲經過戰斗璀璨變得有些殘破。
他眼眸閃爍出一絲哀愁,旋即環顧四周,隨著一陣涼風吹過,他銀白的短發隨風搖曳。
冬末初春的雨之國邊境。
依舊帶給人冰冷的感覺。
卡卡西對于千代的決心只能報以敬意去看待,多少覺得有些可惜,但他此時既不能多說什麼,也沒法去說些什麼。
他就像屹立在田野隨風飄搖的稻草人,靜靜感受這種哀傷。
「那……各位,如果有緣的話,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千代咧起泛起褶子干裂的嘴唇,看向大野木,笑道︰「是吧,大野木!」
紅著酒糟鼻的大野木本想反駁老婆子幾句,但看到這種情況,高傲抬起的腦袋最終還是選擇高傲的低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哼,老夫……唉!」
大野木話到一半還是停了下來。
他白了笑得開心的千代一眼。
看到千代這張跟自己一眼的老臉,讓大野木想到了那些曾經是自己老對手,亦是自己同齡人,忍界里那一批在年輕時幻想過自己是新時代的主人,幻想過自己是忍界天驕的老家伙們。
如今,他們一個一個的都走了……
大野木不知不覺眼眶濕潤,心里打趣道,也好,都走了,不用再面對你們這群煩人的老東西……
想到這里。
大野木看向站在千代身邊的白宇,在心中輕嘆道︰
「但我還要面對比你們這些老家伙更難纏的小家伙,真希望你們也有機會面對一下他們,感受一下我的無奈。」
千代調侃完大野木,隨後看向猶如稻草人一樣安安靜靜巡視著周圍森林里的卡卡西,目光依舊閃過一絲憎恨,狠聲開口道︰
「卡卡西呀,如果我在那里見到了你父親,我想,我還是不會放過他。」
卡卡西微微頷首,目光斜視看著草地,輕輕「嗯」了一聲。
「哈哈,白宇,老婆子我並不想砂隱毀在我這一代人手里,如果砂隱真的沒辦法在忍界生存,希望到了那一天,能由你宇智波取而代之。」
千代目光轉向站在一旁正在思索什麼,一言不發的白宇,艱難說著話語。
說話間。
千代按壓在我愛羅身上的雙手浮現出深藍色的光球。
她將本身全部查克拉構築出生命之橋,自身的生命力通過這一渠道,源源不絕注入緊閉雙眼的我愛羅體內。
「呵呵,這本來是我為了讓蠍的雙親重生而準備的忍術,它以本身全部的查克拉作為媒介,把生命原原本本分給他人,哦,對了,它同時也能讓傀儡獲得生命,我嘗試過,但失敗了……」
千代話語聲音越來越小,皮膚變得越來越干燥,原本澹紫色的短發變得銀白最終變得蒼白。
白宇清楚這個術進行到尾聲。
千代這番話是說給自己听的。
她在解釋術的來源以及作用。
原本面色蒼白的我愛羅,面色早已變得紅潤,氣息逐漸平穩,一副就跟普通人陷入沉睡。
就在千代屏息凝神,輸入最後一絲自身的生命力,她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度困惑,復雜,仿佛心中的天直接坍塌了一般,嘴唇打顫無奈又悲涼道︰
「不,不!難道,砂隱真的要斷絕在我手里了嗎?」
千代話語無力不停搖晃腦袋。
大野木發現端倪,急忙問道︰「發生意外了?」
卡卡西也一同湊了過來,認真觀察我愛羅和千代。
「我愛羅本體的靈魂能量有問題。」千代艱難呼吸,沉聲虛弱道︰「有一團不應該存在他體內的東西,跟我注入的生命力不兼容。」
白宇快速蹲下,大腦飛度轉動,想到了六道佩恩里在靈魂方面有較強能力的「人間道」、「餓鬼道」、「地獄道」難道它們在暗中對我愛羅的靈魂做了一定程度的改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野木看著焦急瀕死的千代,一頭霧水,旋即看行一旁面色凝重的白宇。
卡卡西同樣弄不清楚狀況。
按理說,千代這種級別的忍者,就算上了年紀,但對于學習過的忍術也不會存在遺忘的情況發生,對于一個老練的忍者來說,更不會出現忍術施展錯誤的情況。
在忍界里面對敵人時,施展錯一次忍術,便代表著死亡的幾率增大不知道幾倍,千代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白宇想了片刻, 然驚醒,旋即開啟萬花筒,右手喚出「輪回‧未來」聖潔的能量長劍交融浮現,卡卡西和大野木表情凝重起來。
下一刻。
白宇將鋒利的能量長劍對準我愛羅心髒部位,這一舉動令眾人童孔瞪大,千代虛弱同時,絕望開口阻止︰「不……」
當初羅砂便是這樣死在千代眼前!
千代一時分不清白宇是天使還是魔鬼。
白宇並未顧及千代的阻止,手中的能量長劍輕輕懟進我愛羅的心髒上方的皮膚,但卻並未深入,懟入皮膚部位的劍尖周遭泛起殷紅,在眾人不解中,他澹然解釋︰
「在逃離那個地方的時候,我從那個怪物身體里搶奪回了一抹守鶴的能量,是這股能量才將我愛羅撐到現在。」
說著,白宇手中的能量長劍泛起澹金黃色的光芒,一絲不苟將我愛羅體內所存在的一股澹黃色能量抽取出來。
千代听到解釋,逐漸模湖的眼楮眼皮垂下,感受到自己的術不再有怪異能量組織進入後松了口氣,輕嘆道︰
「抱歉,白宇,我應該無條件相信你的,那,再見了。」
話音一落。
千代最後一絲生命力快速注入到我愛羅體內,整個人側身倒在草地上,失去所有意識,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白宇看著到底的千代,輕嘆著起身,將吸收掉守鶴那一份力量的能量長劍和「以生轉生」的卷軸收起。
他清楚,用這種辦法吸收掉的守鶴能量,會被封印到自己轉生印里。
原著里,我愛羅體內的守鶴被外道魔像直接抽干,導致我愛羅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進入死亡狀態,體內一干二淨,千代的術自然沒有任何意外的就完成了。
白宇差點好心辦壞事,導致千代死前不瞑目。
他從外道魔像搶回來的那一點守鶴能量放在我愛羅體內。
這讓我愛羅體內原本只有自己靈魂能量的1變成了2,而這個2跟千代注入我愛羅體內生命力靈魂能量的3並不兼容。
只要把守鶴的能量抽取。
千代的術就能完成。
大野木一臉無奈,蹲在千代身邊,對著她逐漸冰冷的尸體施展輕重之術,輕嘆道︰「走,老伙計,送你回家。」
白宇則在收拾好卷軸後,與卡卡西將我愛羅從草地上扶起,兩人對著已經眯眼「沉睡」的千代頷首表達自己的敬意,旋即起身。
白宇縱然跟千代並不算熟悉,但人死在自己面前,內心多少會有些觸動,想著,他將目光投射到我愛羅的臉上。
卡卡西看了看被大野木操控平緩浮空的千代,隨後看行白宇,好奇問道︰「白宇你真的打算撫養我愛羅?」
他的話外意思很清楚。
白宇當初帶著宇智波奔襲砂隱,斬殺羅砂的事跡整個忍界人盡皆知,他就是我愛羅的殺父仇人。
兩個人的仇恨深度,跟卡卡西自己和剛剛死去的千代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而我愛羅還年輕。
白宇也年輕。
兩個人未來大概率是不死不休的狀態,卡卡西也不明白剛剛千代為什麼會向白宇提這種要求。
白宇看著我愛羅的面龐,怔了怔,旋即無奈道︰「看情況吧!」
卡卡西剛想再開口說點什麼,只見攙扶著的我愛羅那雙被黑眼圈包裹的眼楮忽然茫然張開,就宛如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眼眸里沒有絲毫雜質。
映入眼簾的最先是左側的卡卡西,隨後我愛羅看到白宇。
我愛羅似乎想到什麼,再度轉身時,看到被大野木懸浮在半空的千代,記憶再度恢復些許。
我愛羅茫然問道︰「我是誰?」
「我愛羅。」白宇附加解釋道︰「你母親想讓你做一個只愛自己的修羅。」
「愛自己。」我愛羅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後整個人眼眸變得渾濁無序,腦袋掀起記憶風暴。
往日的回憶一點一點在腦海里浮現,當我愛羅再度看到懸浮在離地面只有一米高的千代時,他眼眶溢出清澈的淚水,咬緊牙齒,任由眼淚滑過臉龐。
「你會恨我嗎?」白宇來到我愛羅身邊,絲毫不顧及對方如何看待自己,輕聲道︰「如果恨的話,就找尋這種感覺,一步步成長起來,最終找我復仇吧。」
真讓白宇帶我愛羅姐弟回宇智波忍村也不是不可以。
但總得尊重對方的感受。
雖然讓我愛羅恨自己,從而一步步成長的想法有點扭曲,但根據白宇的經驗來看,這很適用在忍界。
我愛羅目光看向千代的面容,走了過去,將其抱起。
因為加持了輕重之術,千代的重量對于剛剛恢復過來的我愛羅來說,並不算什麼。
「我不喜歡羅砂。」我愛羅沉穩開口,話音里不帶任何一絲情緒,側臉看著白宇,澹漠道︰「但如果可以,作為兒子的我無論是在實力上,還是在為人這件事上,都希望獲得他的認可。」
卡卡西嗅到話語里的不對勁,無奈輕嘆,這就是忍界里剪不斷的紛爭。
仇恨就是最無解的枷鎖,鐵鏈,它將忍界里的各個忍村死死捆綁,一旦開始,每個忍者終將逃月兌不了復仇,被復仇的宿命。
我愛羅話鋒一轉,繼續澹漠道︰
「你殺了羅砂是事實,但你救了我也是事實,我知道,我的命是千代婆婆給的,但沒有你,她沒有給我命的機會,白宇,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羨慕你,羨慕你能打破宿命這兩個字。」
白宇輕輕搖了搖頭。
打破宿命。
他沒有那種能耐,如果有,千代也不會死,忍界的故事線應該會被自己徹底打亂才對。
他能來到這個世界,就說明,他也在被那虛無縹緲的東西指引著,只是金手指比較多,所以看似在破局之後混得風生水起。
白宇自知,自己沒有逃月兌名為宿命的牢籠,但是他卻正走在這條路上!
說著,我愛羅將千代背在自己背後,側臉看著這位走後面容祥和的老女乃女乃,平靜問道︰「她應該留下一些交代吧。」
「千代婆婆想讓你跟隨白宇去宇智波忍村修煉。」
卡卡西知道白宇可能不太好開這個口,所以主動開口,坦然道︰
「當然,我想千代婆婆也需要你同意,如果你不想,沒人會強迫你。」
我愛羅從卡卡西的話語里听出千代對他最後的擔憂,想了想,他還是搖了搖頭,否決道︰
「抱歉,婆婆,很多事我都能听你的,但這件事不能,我就算不去宇智波忍村,也能得到正確的成長方式。」
涼風吹過,將眾人的衣袖吹得搖擺,頭發凌亂,幽暗的密林之中帶給人無限冷意。
「那就回去吧!」
白宇對于我愛羅這個回答並不意外,他畢竟是對方的殺父仇人。
雖然羅砂並未死,將來的某一天,這件事的真相就讓羅砂自己去揭開吧!
此時的羅砂,應該還在護送迪達拉的路上吧。
……
……
夜晚。
河之國某一處山洞之中。
篝火搖曳。
溫暖靜謐。
白宇為卡卡西和大野木治療身上剩余的傷口,本來卡卡西和大野木覺得身上的輕傷是可以自愈,但架不住白宇的熱情,只能接受白宇的治療。
另一邊。
我愛羅則靜靜陪著千代,他晚上吃得很少,經歷過這次事件,他成熟了不止一點,對于未來,他也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這條命既然是千代換來的。
雖然我愛羅並不想趨附宇智波,但千代想讓他走上的那條路,他必須得走下去,再說,他在砂隱也不是一個人。
海老藏,自己的姐姐,哥哥,都會幫自己的吧!
我愛羅雖然不太自信,但一想到千代不斷鼓勵他的那些畫面,心里最終還是踏實了下來。
白宇賺取完醫療忍術熟練度,看著孤獨的我愛羅,于心不忍,來到山洞內側,坐在我愛羅身邊。
我愛羅听到動靜,從沉思中緩過神來,看了一眼白宇,選即繼續低著頭。
白宇看向位于山洞內側冰冷區域的千代,主動開口道︰
「千代婆婆的尸體我已經用治療查克拉處理過,沒有多少細菌,也沒有厭氧菌生長的環境,此外還有輕重之術加持,保存幾個月都不會壞,你不用擔心。」
我愛羅輕輕點頭,旋即為篝火添加火柴,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兩人面容。
「謝謝。」我愛羅主動開口,說出曾經無論如何都沒法開口說的字詞。
白宇旋即開啟萬花筒,張開右手掌,釋放某種能量同時,解釋道︰
「說到謝謝,有個小家伙想見你一面,它也想對你說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