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孩子在舞台上說一段。
金聞聲坐在輪椅上心情非常復雜,誰叫的確說不動書了,以後再不可能上台。
但小五以及這幫孩子在他也不擔心什麼。
畢竟他們火的可比自己厲害,全國以及海外都知道。
要不雲成介孩子怎麼能開這麼大的場子。
只要有後人的心向著曲藝,那麼自己哪怕沒了,這些玩意也不會輕易失傳。
關鍵雲成和他師父很像,心思都撲在華夏傳統文化上,不知道往後孩子能成長多少。
至少小五把他捧火了,他認為是百分百正確的。
而在身旁的郭得剛怎麼可能猜不出來師父的想法,畢竟太親了,互相熟悉的不像話,所以看見他老人家一個勁的盯著孩子時,心里美的慌。
然後搭幾句有關于孩子表現的話。
不過他們是看齊雲成在舞台上說的認真,旁邊身為搭檔的欒芸萍卻看在了另外一個角度。
那就是自己搭檔和一般的演員處于了兩個不同的層次。
尤其是跟德芸出走的那幾個相比,那幾個一離開德芸爭議非常大,現在的觀眾都在說他們能耐可以,比德芸很多弟子都要好。
這個的確,畢竟早期師父手把手教過來的,下了各種的心思。
可哪有怎麼樣呢?他們想的是自己利益,雲成則早就考慮有關于曲藝的發展問題。
要不怎麼能開辦鼓曲社,為的是傳承一些東西。
試問離開的那幾位能做的出來這?
別說這,他們連為曲藝做點事的心都沒有。
所以一時間欒芸萍挺佩服搭檔,或許他從一開始從事曲藝就想好了要這麼做。
不是單純的拿它湖口。
至于齊雲成的真實想法還真是如此,因為重活一世,肯定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更別說還有不錯的金手指給他提供幫助,這樣就肯定更得努力學習,雖然好久沒了動靜。
不過他現在也想不了那麼多,還得在台上把書說完。
……
「勝英在十八般兵器當中最喜歡的就是單刀,後來畢業了,老師把鎮洞之寶魚鱗紫金刀賞賜給他。
另外又傳授給他打鏢!鏢是一種暗器!勝英打鏢可佔著一絕,雙手打鏢雙手接鏢,雙手打袖箭,雙手接袖箭,雙手打墨玉飛黃石,雙手接墨玉飛黃石,一手三暗器。
百發百中,鏢無虛發,故此人成神鏢將!」
這是一個固定的套詞,但听著話語口,下面不少人覺得舒服,有一種武俠的感覺。
同時齊雲成繼續在話筒後開口。
「別人勝英這麼大的能耐,這個人人性還非常好。要不說這個人品非常重要,能耐再大,不是東西,誰都反對。
最難得的是既有本事又謙虛,人緣好。勝英忠厚老實,揮金似土,結交下很多朋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特別是武宗十三派八十一門戶練武的人,提起勝英勝三爺沒有不挑大拇指的。
又因為明朝末年,清朝初年清兵進關一片混亂。
勝英一看世道年年征戰,百姓不得太平于是金盤洗手,回到祖籍古城村伺候母親。」
「後來太平了,一太平最先起來的便是商人。
有那麼一句話,無商不富,國家想要好,就得經商。
那麼說做買賣押運貨物就肯定會擔心被人搶走。
畢竟說太平不是說絕對的太平,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強人到處都有。
所以買賣人得找保險的人物押運,知道勝英有能耐,許多買賣家聯名請勝英出山。
勝英迫于情面沒辦法,這才二次出山,在江蘇南京設立了南齊北六十三省總鏢局,勝英是總負責人也就是總鏢師。
勝英一出山,買賣火起來了,應接不暇,都主動登門找勝英保鏢。
勝英忙不過來請朋友幫忙,自己有個好朋友叫神刀李剛李四爺,任副總鏢頭。
還不夠,怎麼辦呢?又設立了東西南北四大標頭。
光堂子手就六七百號。」
「三個月前,勝英又接了一波買賣,是一個卸任的官員,從南京回昆明!而當官的能沒錢嗎?更別說髒官,所以有點心虛。
萬水千山這些東西被人搶了可怎麼辦,苦苦哀求勝英保鏢。
勝英一想數目巨大,必須自己親自出馬,這才帶了七十名趟子手以及徒弟徒佷子親自押運。
一路平安就到了昆明。」
說到這里,齊雲成忽然一轉語氣,有幾分佩服的感覺。
「那也得說勝英,換第二個主就得出事。那些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朋友一看是勝英都給面子,三爺的鏢?能劫嗎?不能,不但不劫,遠迎近送。
這就得說人緣。
勝英到了目的地,把銀子掙到手了,心里非常高興。而此刻正是他們這一幫人往回走,爺幾個騎著馬,邊走邊談。
再有兩天就可以回到家了。
家人團聚誰不喜歡?不過正往前走著呢,冷不丁就听見樹林里頭發出一陣哭聲。」
在話筒後的齊雲成變換了一個人般,開始哭喪道。
「老天爺不睜眼啊,這是什麼年月,都說心好有好報,我看不然吶。這世道變了,修橋補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子孫全吶。做壞事的都發了財,偏偏我們這種人家倒了霉了。
我還活個什麼勁啊,我死了吧。」
一段人物模彷。
台下的觀眾們看著演員身上都起雞皮疙瘩,因為學的太像了,如果不是看著台上的是齊雲成,只听聲音的話,都可能听不出來是他。
表演得惟妙惟肖。
表演完後,齊雲成平靜道︰「這人往往要死之前嘴里頭絮絮叨叨的,而道上沒什麼人,听的非常清楚。
勝英就愣了。」
「誒,吁~~都站住!」
學了一聲人物說話,齊雲成換了口氣,「人車馬都站住,勝英就知道出事了,從馬上跳下來奔著聲音沖去。
進了樹林一看吶,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老淚縱橫,在樹杈上拴著一個繩子套,腳底下瞪著塊石頭,大概要上吊。
上吊之前絮絮叨叨的,有的話听清了,有的話听不清。
毫無疑問,老頭遇上事了。」
「勝英久闖江湖,遇見這樣的事情多了,但見到又怎麼會有不救的道理。趕緊帶著徒弟、徒佷沖到近前,勝英喊了一聲。
老朋友且慢!休要自尋短見!千萬使不得!
徒弟們在後頭也喊。
別上吊,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這是何苦。」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喊,把上吊的老頭嚇了一跳,手一哆嗦,腳底下石頭一翻個,啪的一聲摔下來了。
老頭摔在地上揉揉眼楮。」
齊雲成一邊說一邊做著話語當中的動作,「打目觀瞧,一瞅為首的是一個五十左右的人。
身體倍兒棒,長得是五官端正,一團的正氣。再往身後一看,黑白丑俊各有不同,能有那麼十來個小伙子,身上還都帶著家伙事。
看不出是官面的,還是干其他什麼的。」
「老者揉了揉眼楮之後就問。」
齊雲成抬起頭,嗓音再一次變得沙啞,「你,你們要干什麼?」
「勝英一看他嚇壞了,趕緊彎腰和顏悅色。老朋友,我們是保鏢的,剛才在路上經過,听你在這有哭聲,這才知道你要上吊。
我說老朋友,你這是何苦呢?有什麼為難之事,盡管講來。我們能幫忙一定給你幫忙,何必非要死呢?
徒弟們也說話了︰你听清沒,我們是好人,我們要抱打不平,不忍心看你上吊。為什麼你要尋死,能不能跟我們大伙兒說說?」
評書主要表演的就是人物。
扮演徒弟們說話,齊雲成又重回了老頭的狀態,並且依舊哭哭啼啼,「天下還是好人多啊!我謝謝各位!是這麼回事,我是南京人,我姓蘇,叫蘇百川。
因為家里頭有倆錢,人們給我送個綽號叫蘇百萬。
可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啊。
我們老夫妻就一個女兒,叫小燕燕,女兒年芳二九,找個了丈夫是hd人。
這次我老伴兒看家,我護送我女兒上hd,到那住些日子,讓他們小夫妻完婚。
帶了不少配送,租了一輛車,走就在前邊不遠吶。」
最後一句氣口,齊雲成有點邊說邊背不過氣的感覺,而這都是人物表演的細節。
瞧見後,金聞聲在側幕露出了一些淺笑,孩子對表演有一股子靈氣在。
評書想要說好,需要控制節奏,掌握情緒!
優秀的評書作品更應該快而不可亂,歡而不可浮,慢而不可斷,疑而不可猶。
孩子可能對這些沒有理解徹底透徹,畢竟他說書不多,可隱隱約約抓住了幾分感覺。
要不說有時候演員需要天賦。
自然而然就抓住了別人可能琢磨不到的東西。
……
舞台上。
齊雲成繼續表演著。
「那個山我也叫不出正經名,好像叫二郎山。大白天遇上強盜了,強盜還就一個人。
橫刀把我們攔住,把車老板也給打跑了。我就苦苦哀求他,說什麼也不答應。
把金銀財寶搶劫一空,損失點錢倒無所謂,錢是人掙的。
可tm這小子眼看見我姑娘長得漂亮,活生生搶走了。
各位壯士啊,身大袖長的姑娘,落在強人手里,還有個好嗎?
往後我怎麼見人啊,回家見著我老伴兒我怎麼交代?我跟人家男方如何解釋,我實在沒活路。」
一段話雖然是老頭說的,但下面觀眾有一些笑聲,因為里面冷不丁罵了一句粗話,但這都是人物需要,並突然給觀眾解釋一下。
「他說這個話不像我說的這麼順暢,一邊哭一邊說。勝英這幫人倒是俠肝義膽,嫉惡如仇,尤其這種事情實在是容不得。
勝英听完之後蒼眉倒豎,二目圓睜。」
「我說老朋友,這個事情發生多長時間?
就剛才呀,不久!
你看見那個人把你女兒搶在哪去了?
我沒看清,就看見拉著我女兒進了山了,現在在什麼地方我不清楚。」
「勝英一盤算,現在下手為時還不晚,因為是白天,它跟黑天不一樣。刻不容緩馬上行動。
三泰!
在!」
「三泰是誰?」齊雲成自問自答,「勝英的頂門大弟子,人送綽號錦衣韋陀黃三泰!」
「現在黃三泰還年輕尚未出徒,師父走在哪黃三泰就跟在哪,听師父呼喊,趕緊過來。
老師,有何吩咐。
三泰你帶著三五眾人保護老丈,我去救姑娘,捉拿婬賊!」
「師父說話沒有敢反對的,黃三泰帶著三五人陪著老丈,勝英則起身進了大山。
他久闖江湖,對山峰海島了如指掌,一看這山叫二郎山,知道這山非常險要,走哪條路心里都有數。
而走來走去,走到一座廟宇,叫二郎廟。
廟宇年久失修,院牆頹廢,大殿也坍塌了。
來回的人有的拿它歇歇腳,也有的人拿它當公共廁所,臭味難聞。」
「勝英圍著廟剛一轉悠,便听見里面發出女子呼救。」
「救命啊,救~~」
學著兩聲,齊雲成戛然而止,但這戛然而止卻讓觀眾倒吸一口冷氣,因為越來越覺得他學的很像,包括這一聲呼喊。
「剛喊了一聲半,嘴可能被人堵住。
勝英一愣,在這呢!
刻不容緩,甩大氅拽寶刀,蹭蹭蹭,三個墊步沖進大殿。
展目一看,真找著了。
大殿里頭空蕩蕩,一眼看見有一年輕人背對著廟門,臉目沒看清。
盡管沒看清,但是半拉臉看見了,這人長的是黃白鏡子,二十歲剛掛零。
身上穿著一身青衣服,有個長條的包袱在旁邊放著,在他的身底下壓著一個女子。
不用問肯定是被搶的女兒小燕燕,衣服都抓破了,玩了命的掙扎。
而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勝英趕到了。
三爺一見火往上撞,大墊步跳到此人身後,飛起來一腳。
嗖——啪!
正蹬這小子後 梁上。
賊人也知道來了人,再想躲為時已晚,噗通摔到牆角去了。
他一摔倒姑娘趕忙從地上起來,掩著懷,往廟外奔跑。」
齊雲成在話筒後拿起扇子,陡然給出一個轉頭看人的動作,神色還外帶了幾分躊躇。
「勝英本來想抓婬賊,但又一想,姑娘要尋了短見怎麼辦,我已經在他爹面前打了保證,一但出事,負不了責任。
現在救人要緊,這個賊他跑不了。」
「因此勝英不顧賊,轉身追姑娘,追到二郎廟外。
姑娘,留步!不要怕,我是來救你的,你爹爹山下等你!你是姓蘇嗎?
姑娘一听停下腳步,哦,是好人,要不他怎麼知道我的姓氏。
趕緊的,勝英過去把自己大衣披在姑娘身上,然後護送下山。」
「另一邊黃三泰眾人陪著她爹正說話,她爹著急呢,這麼大的山,進去一個人跟掉到大海里的一根針一樣。
能說到里邊就找著嗎?
時間一耽擱,我這姑娘就毀了。正著急,呀,抬頭一看,女兒出現在面前,簡直不敢想象。」
「丫頭!爹!
爺倆是抱頭痛哭!不過勝英通過這件事,想那個賊人是誰。這麼些年沒出事,怎麼今兒突然冒出一婬賊來。
給他最初的印象,就婬賊穿的這套衣裳!頭上帶著六稜抽口硬壯巾,鬢插八卦太極圖的英雄膽,穿青掛皂八個紐襻兒!
對這印象最深,為什麼?勝英現在代理上三門的門長,管的是形意門、八卦門、太極門。
說明這個婬賊是八卦門的人,正好在自己治下,也是本門戶的人。
莫非我們本門戶之中出了敗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