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我們看電視呢,這個小品還挺好玩。」
沙發上,宋母抱著不大點的小丫頭說道,目光沒有看著自己的閨女一眼。
「那個……」
宋軼一撇自己的老公,再望著自己媽,話語稍微加快,「之前我們不是商量著要二胎嗎?最近這段時間正好,就要上了。」
「是嗎?真有啦?」
第一個反應的不是宋母,反而是宋父,听見有二胎。
怎麼不高興。
不管是小子還是閨女,這個家又會多幾分熱鬧。
「多久了?」
「兩周多吧,還早呢,最近要上的嘛。」
「那就好,又多一個孩子,不過到時候你們又要忙了,有時間嘛?」
「放心吧爸,我們都商量好了,會有時間的。」
宋軼回復一聲,但剛說完,宋母的表情卻有點不一樣。
自己的閨女自己還能不了解?
看她那模樣不對勁,如果真有了孩子,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不至于這樣平靜,眯著眼楮緩緩開口。
「你要是敢騙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
當媽的哪怕坐著,身上的氣質也徹底散發了出來,這種是宋軼這個當媽完全沒有的,怕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果然就媽最不好對付,快跟自己肚子里的蛔蟲一樣。
「怎麼會呢媽,我怎麼能拿這件事情騙您呢!」
「你小時候可沒少闖禍。」
「那都小時候,我都嫁人了,我都有老公了,我都當媽了。不會專門惹禍。」
「我看不一定。」宋母有點想笑,「哪怕到了三十歲你還是那副樣子。」
「求求您別提三十歲了行嗎,本來就不想听。」
「不提了,既然懷孕就要做好準備,我跟你爸出去買點東西,順便把面條 。這狗也是怪,整天喜歡待在籠子里,哪只狗不喜歡到處跑。」
起身,宋母準備去把面條趕出來,但她哪知道這都是懷里的小冤家害的。
不過宋軼卻很納悶了,因為自己還沒說想讓他們出去,怎麼媽主動讓爸和她一起。
有點怪。
一會兒。
老兩口收拾差不多,牽著面條的狗繩準備出去,剛要開門,宋軼連忙過去抓住媽的胳膊。
「您出去干嘛帶著曦曦!」
「帶著怎麼了?讓小丫頭逛逛商場唄。」
「不是,就讓她待著吧,一到商場又要亂買,哪能亂花那些錢啊,還不如買一些吃的。」
宋母直勾勾盯著自己閨女,隱隱約約看破的模樣,直接給出一句,「那我要把她帶出去呢?」
「別了吧,到時候她滿地打滾不好看的。」
「行!我不帶了,你們自己帶,走了!」
把小丫頭一交還,兩個人帶著狗出去。
而宋軼終于如願以償抱小丫頭回來,再好好的把她放在沙發上,曦曦哪里知道他們的勾當,一個勁覺得好玩罷了,被抱來抱去。
只是剛到沙發附近,宋軼一琢磨,望著一直不說話的老公,「我感覺我媽有點奇怪。」
「所以你猜為什麼會奇怪?」
齊雲成在旁邊看了半天,幾乎可以說什麼都看出來了,不得不佩服咱媽,太了解宋軼,也知道該怎麼對付她。
甚至有一種將計就計的感覺。
不過她為什麼要將計就計,不應該啊,直接戳穿不是更好?
等等……想到什麼,齊雲成身上一股子雞皮疙瘩,如果真是那樣,媽可就太厲害了。
但宋軼管不了那麼多,反正他們出去,沒有人能阻止,立刻開始對閨女下手。
「曦曦呀!」宋軼話語親切,一邊看著她的小臉蛋,一邊望著她兜里露頭紅包。
好幾個,不可能不眼饞。
「??」
曦曦手里拿著棒棒糖很疑惑地望著媽媽。
「最近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是不是給你很多紅包呀?」
「嗯!曦曦買糖糖。」
「嘶~~」
宋軼倒吸一口涼氣,看來小丫頭知道錢的好處,要的困難可能會變大。
連忙轉頭用眼神把老公調過來,誰叫他們父女倆關系最好,他去說的話,應該沒問題。
齊雲成被媳婦兒給弄得無可奈何,為了這些錢,至于嗎?
但謊都說出去了,不可能不要,只能對閨女動手。
于是他們小兩口全部圍著曦曦坐了。
並且當爸的立刻從自己錢包里拿起了一些非常新的零錢,瞧見這個,宋軼恍然大悟,「果然說相聲的沒好人,我明白了」
「你以為你能好到哪去,快點,要不然爸媽回來,超市不遠。」
「放心。」
拿著老公的的錢,宋軼規規矩矩地放在閨女的身邊,「來曦曦,把你的那些紅包拿出來好不好?不拿出來你不知道能賣多少糖糖。
我們幫你數一數。」
「好!」
曦曦很听話,動作緩慢地從自己口袋拽出六個不小的紅包,看著那鼓鼓的模樣,宋軼和齊雲成互相對視了一眼。
好家伙,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等拿出疊放好在一起的時候,紅票子足足有四千。
「曦曦,好多錢錢是不是?喜歡嗎?」
「喜歡,買糖糖!」
「但你看這兩張,哪一個買糖糖買的多?」
宋軼伸手把一張二十的放在一張一百塊的附近,看著兩張曦曦很難選出來,不過思索兩三秒,小手伸到了那一張二十的。
她認不了五六七八這些數字,但一和二至少知道,也知道哪一個看著稍微大一些。
這一選,齊雲成知道事情應該沒問題,干脆挪到一邊看電視。
「這個多是不是?能買兩個糖糖吧,上面寫著二,二比一多!但我可不能給你,小孩子要那麼多錢干什麼,不過過年嘛,都要給你壓歲錢。
所以只要你拿那張1的來換,我就給你,然後帶你去買糖糖怎麼樣?」
「嗯!」曦曦點點頭。
「好,這二給你了,是你的了。接下來的還想換不換。」
「換!」
「那一張一張的給我,我一張一張的給你。」
換了好一陣子,齊雲成看電視都快看不下去,閨女太慘了,有個幼兒園文憑也不會被騙成這樣。
「老公,趕緊的。」宋軼忽然轉頭。
「怎麼了?」
「那個二不夠,你還有沒有,我的也全給她了。」
「哎~」
掏出錢包,齊雲成把二以及二以上的零錢全部拿出。
這樣換了大概三四分鐘。
四千多紅票子全部到宋軼這邊,閨女那邊只剩些零錢。
甚至大一點的零錢不夠,當媽的還用兩張一塊去換一百,比二十還要慘!
奈何閨女還挺高興。
換完,宋軼拿著錢塞到老公錢包里,「這些錢趕緊收好,免得被發現。」
齊雲成忍不住多問,「所以她的零錢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待會兒吃完飯去超市買東西,又不花我的錢,花她的唄。」
「你真是親媽。」
「比我媽好多了吧,她也就會一句長大了還給你,我至少還能讓她花一點,雖然說今天的買菜錢也得從她那拿。
不過照樣可以給她買零食呀。」
「買了也得一半被你搶去。」
「放心好啦!我會讓她高興的,趕緊收拾收拾,別讓我爸媽看見。」
「懷孕的事情怎麼辦?」齊雲成低聲再問。
「努力唄,說都說出來了,先把零錢給閨女塞回去。」
安定下來,小兩口一起把孩子的錢收進她的紅包里,為了不讓人看見,還把紅包往閨女上衣口袋里面多塞了幾分。
大概半個小時。
宋父宋母帶著東西回來,然後繼續和曦曦玩,同時宋父讓宋軼注意點,畢竟真以為她懷孕。
哪怕已經生完一個孩子,也得安分才行。
而等到晚上一家人出去購物,購物買的東西,大多靠閨女。
不過哪怕是零錢買也能買很多,所以她很開心,在商場里不斷打看貨架上面喜歡的東西。
想要這個,想要那個的。
最後齊雲成用自己的錢多給她買了一個玩具,算是彌補吧。
她那四千左右的錢,換了之後只有兩三百,還花得差不多,剩下不到二十。
但凡有點良心也過意不去。
就這樣。
過年休息的這一段時間內,他們一家人過的開心,每天能拿著閨女換來的壓歲錢加餐和買新衣服。
到底當媽的,宋軼特意給小丫頭買了一件紅色帶花的小棉襖,一穿上,跟個小福娃一樣,看著又精神又好看。
不過玩歸玩,快要開箱的一段時間里。
齊雲成又忙了起來。
第一是準備德芸大開箱,第二是鼓曲社的學員們終于要開班,過完年開箱,天南海北的學生都會過來這邊學習東西。
不過第一時間不會去天津學院學習,而是先到鼓曲社上幾堂課。
有一種開學第一課的感覺,然後混著學一段時間,等分開科,再陸陸續續到學院那邊系統的教學。
所以真操心起來,開箱前不會太安生。
更別說師父那邊還有弄一個評書節目,硬是要把自己搭進去鍛煉,不可能不去。
……
「媳婦兒,還有多久,馬上要出門了。」
「我出來啦!」
二月中旬,德芸開箱的這一天,快到演出的時間,齊雲成準備帶著一家人過去看演出。
岳父岳母這一次時間比較多,今年能趕得上開箱。
可要走的時候,宋軼卻突然想起來有什麼事情沒做,連忙去了廁所。
一待便是好長時間。
出來之後,連忙抱著閨女一起上車去往今晚的北展劇場。
一路過去一家人說說笑笑。
尤其宋母可謂是喜歡這個女婿,不說什麼熱度,光是做事情方面就好很多,完全不是自己閨女能比的。
不過他們聊著,車上的宋軼卻少有的沒開口。
一直望著窗外做著怪異的表情,甚至連閨女想要和她說話,她也只是敷衍了幾句。
「怎麼了?」宋父看見她這樣,下意識模了模她額頭,「沒生病啊。」
「爸,沒什麼!就是下午逛街的時候逛累了,看風景歇一會兒。」
「有什麼事情記得第一時間說。」
「知道啦。」
答應一聲,宋軼繼續安靜下來,但說是安靜,表情上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奈何現在還開不了口。
等到六點多,一家人終于到達劇場。
齊雲成自然要演出,看著他們進入觀眾通道,才回去北展的後台。
後台人依舊不少。
幾百人來來往往的走。
不過瞧見只有孩子一個人過來,郭得剛有點好奇,「你閨女呢?不帶過來?」
「我岳父岳母在,所以帶到觀眾席了,就在前面的幾排。上台便能看見!」
「也好!一家子在一塊兒是高興,準備準備吧,馬上開門柳。」
「嗯!」
齊雲成轉身去穿大褂,穿好便瞧見欒芸萍給他們這一幫人排出場順序。
每一年都會不一樣。
更別說一晃到了2017年,德芸有了一批不錯且成長起來的演員。
比如陶楊、大林、閻鶴相、小辮兒、楊九朗、孟鶴糖、周九量、張鶴侖、張九靈等人,他們成長速度比較快。
所以如果舉辦專場,必定會再有他們。
甚至里面有幾位,在小劇場里已經是小角兒的味道。
而大林也算其中之一,如果歡樂喜劇人要弄第三季,絕對是他。
這個節目的確擁有巨大的流量,岳芸鵬捧完,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今年的東西不斷的給他排滿。
「準備了啊!還有一分鐘。」
看著時間,欒芸萍陪著他們一大幫人站著,到了點,紅色大幕拉開,舞台邊的鑼鼓敲響之時,第一對演員開始上台。
一對接著一對的演員上台。
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
輪到熟悉的時候,下面掌聲、吶喊聲通通都有。
岳芸鵬如此、齊雲成更是如此。
排面瞬間被提起來。
全場的哄鬧。
2016年他做的事情和熱度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
然而他們激動,宋軼比他們還激動,再一次坐在觀眾席看果然不一樣,有了當年追他場子的感覺。
而看見了爸爸,丫頭都忍不住去喊。
可惜齊雲成哪能听得清,全場動靜都在鬧,不過肯定多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和欒芸萍兩個人走到一邊站好。
他們站好,幾位元老出場,便是德芸的底角兒郭得剛、于遷老兩位上台。
這一下排山倒海的聲浪。
不過聲浪當中,今天節目就算開始了。
宋軼連同她的父母都高高興興的看這一場場演出,前面三四場都是徒弟。
第五場是當師父和當大爺的。
他們完了,後面又是一大堆徒弟的演出,不過越靠後,場子越難。
但岳芸鵬能撐起,所以在還沒到師父的時候,成功讓氣氛提升不少。
畢竟其他徒弟演出觀眾們肯定會沒太多期待。
那麼干中場的演員作用也就是這個,提升氣氛。
所以專門有作用的不僅僅是開場的熱場子以及倒二的墊場子,中腰場同樣有不小的意義和難度。
而齊雲成和欒芸萍兩個人位置還要在後面,岳芸鵬說完了再相隔兩個節目,才到他們。
等到了第八個節目!
主持人終于上去報幕。
「接下來請您欣賞相聲《純土豪》!表演者齊雲成、欒芸萍!」
報幕聲落下。
在後台歇了幾個小時的他們,終于上台。
一上台,下面的動靜快翻天。
送花、送禮物的依舊一大堆。
一邊說一邊喊!
關鍵也不止女生喊,大老爺們喊這個的多的是。
「齊雲成!我愛你!」
「我愛你!」
「齊雲成、欒芸萍我愛你們!」
……
收拾好了。
齊雲成連忙回去話筒後面,「謝謝吧!現在結婚了光是男的愛我!」
觀眾︰「齊雲成,我倍兒耐你!」
「誒!听見了,打天津來的這是。」
趕緊的齊雲成听見一個女聲後再回復一句,「謝謝各位!又一年德芸開箱,非常熱鬧。
也看得出來都高興,才過完年,吃好的用好的,花錢也比較多。
不過每年提到這個花錢,那我不得不要說說咱們欒隊欒芸萍了。
各位都很熟悉他,花錢他最在行。」
欒芸萍在桌子後一愣,「我能花錢嗎?」
「說相聲當中最有錢的,要不我師父能讓他管錢嗎?跟大伙說說在乎錢嗎?」齊雲成望著自己搭檔。
欒芸萍措了一下詞,慢慢開口,「錢對我來講,就無所謂了。」
「看見了嗎?」齊雲成指著他,目光看向觀眾,「這人次就次在這了。」
「你讓我說的嘛。」
「你這是說瞎話,有一句俗語批評你。」
「怎麼說的?」
「說瞎話不帶月兌褲衩的!」
欒芸萍非常納悶,「說瞎話月兌褲衩干什麼?」
「不是,老話怎麼說來著?」
「說瞎話不帶眨麼眼的!」
「對,說瞎話不帶眨麼眼的!」
齊雲成扶著桌子邊有點小情緒,「所以我覺得你對錢這個態度有問題,不說實話。」
「我這就是實話。」欒芸萍肯定一聲。
「怎麼可能是實話,誰不知道錢的好。老話說的太對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錢的時候一分錢都是好的。當初我跟著我師父的時候,哎呀!」
齊雲成感嘆一聲,「看誰都像烙餅,唯獨看我師父……」
「怎麼?」
「反正冬天他一生氣,我老想往他跟前湊合。」
「好嘛!燒紅的煤炭!」
哈哈哈哈哈!
「吁~~」
一損師父,北展一片片笑聲,打都打不住。
連同宋軼、宋父宋母都樂得不行,唯獨閨女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瞪著一雙大眼楮到處亂看。
至于郭得剛在側幕本來想看看下面的小丫頭,不是說在前一兩排嗎?
演出的時候不好看,現在一看,結果就听見這包袱,連忙下去。
生怕看見自己再往自己這說。
這孩子簡直沒法了,苦笑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