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弱臣強天下亂,朝中大權回董卓~~
文武百官無良策,欲待除賊少智謀~~
司徒王允憂漢業,定下了連環巧計用嬌娥呀,他要恢復漢山河~~」
……
家里!
周顧藍系著單馬尾,穿著一身白色干淨的衣服在唱京韻大鼓。
這一段唱下來,除了開腔的一兩句,齊雲成幾乎沒有怎麼給她糾正過。
足以證明,在看東西的時候入了神去學。
之前一直擔心她學習進度可能比不過學院的學生,現在真不一定,很可能再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一直偷偷努力著。
而她要是學出來,鼓曲社的學員舞台上,怕是又多了一位可人的女生唱大鼓。
論模樣她的確好看。
剛見時她才十二、十三,去年拜師完沒十幾天便有了十七,今年便會是她成年的一年。
時間過得很快。
而且他記得她那時候頭發不算太長,齊肩而已。
幾年過去已經跟她師娘差不多。
要不說女大十八變。
幾年的變化天差地別,亭亭玉立感更加體現。
等這一段練習得差不多,齊雲成讓她暫時休息,唱完一大段不可能不花費力氣。
只是想到什麼又有點對不上。
好奇問一聲。
「說起來當年培訓班你十幾歲來著?我記得是十三,但按照你現在的歲數推算回去,應該沒有吧。」
「嗯!」
周顧藍把鼓毽子放在鼓面上,「十二歲多,四舍五入嘛!主要是想跟那一群八歲的孩子月兌離開。
不想顯得自己太小,不然我口頭上都說十四了。」
「你就那性格。」
齊雲成好笑一聲,這丫頭當年可是怪脾氣,帶著小叛逆。
「自己再稍微練練,大體差不多了,等中午的時候我再看一遍。」
「好的師父!」
說完話,齊雲成準備離開客廳繼續走向書房,剛要走,忽然右腿多了一個累贅,十分沉。
因為閨女一過來就抱住了自己的腿,不知道要干什麼,甚至為了不讓自己走,一還坐在了自己鞋子上。
「干嘛呢你?」
「爸爸,糖糖~媽媽不讓曦曦吃!」
雙手抱著爸爸的腿,曦曦腦袋上望,瞪著兩只大眼楮委屈巴巴地看著,一副懇求的樣子。
小小年紀就知道撒嬌了。
齊雲成有點無語,看著這果然是女孩子天生自帶的機能,外加還能從她媽那學得更扎實。
「就只能吃兩顆,不然一會兒吃不下飯了,藍藍你看著點她,絕對不能讓她多吃。」
「好!」
答應一聲,周顧藍從大鼓後面過來把妹妹從師父的腿上抱走,她們兩個倒是要好的,在一起幾乎沒什麼問題。
而這一次再進去書房。
齊雲成主要是把東西收拾一下,晚上要錄制節目,今天上午他便把好幾期書的梗概、扣子都弄得差不多,這樣之後能輕松一陣。
到底說書也不容易。
弄完了,直接出來看電視,同時盯著點閨女別多吃零食。
再寵,也不可能寵到放做正餐不吃,靠這些東西吃飽了,這樣能獲得什麼營養。
不過剛坐在沙發上不久,自己肩膀上忽然多了兩只手,接著被不斷的捏著。
一轉頭便看見藍藍那一張笑臉。
「師父,您辛苦了!」
「怎麼了?」
望著她,齊雲成準知道是有什麼事情找自己,不過越看著她,越有一種自己養大的感覺。
畢竟認識的時候的確太小了,現在跟成年女生差不多,甚至個頭都剛好一米七,長得不知道多快。
跟她師娘一樣,天生的底子。
「師父,您下周要不給我排一個節目?」
「還安排?」
齊雲成之前有給她安排,但月末會減少,因為她現在高中了,還是重點高中,
一個個學生卷得不知道什麼樣子。
關鍵她現在能耐不夠,做不到隨演隨上,真要排演出,周六、周日兩天時間非得放在鼓曲那。
如果這樣作業誰來做?還有學習之類的東西。
「不行!下周月考完了再說。」
「求您了嘛師父,考試我沒問題的,作業我在周五就能做完!」
「現在鼓曲只是你業余時間學習,主要的還是文化,別轉移重心。等熬到高考結束,你也就解月兌了。」
「我中考的時候,您也這麼說,現在我都高二下學期了。」周顧藍委屈一聲,的確是听見過一次,甚至歷歷在目的感覺。
齊雲成有些尷尬,忘記自己有沒有這樣說了,立馬改一下話,「放心,大學輕松多了,能讓你好好演,不會給你畫餅的。
等等,你都高二下學期了,這麼快?」
「要不然呢師父?您還以為我高一啊?」
「嘶~~」
齊雲成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麼快,這一學期過完不是就高三了?
不過想想也對,她2015年的中考,九月份入的學。
現在2017年的開春,可不高二下學期。
「月考完了再給你安排。」
「好吧!」
周顧藍只能听從師父的話,慢慢轉移到曦曦那邊去了,跟她逗著玩。
看著曦曦,她也喜歡。
這小模樣不知道多精致,可愛得不行,所以在她吃東西的時候,時不時模模她的小手和她的小臉蛋。
見她頭發稍微亂一點之後,又繞到後面慢慢地給她編造了一個發型。
編造完,心滿意足的去打啞鼓。
打啞鼓是初學者要練的,她現在可以不用,但也可以練習手功。
而她到一旁練習,還那麼熟練標準,齊雲成無奈嘆出一口氣,現在她的情況就是這樣。
一心二用太難了。
只能以學習為主,鼓曲為輔。
要是以鼓曲為主,他敢保證她的學習成績絕對會下降很多,因為鼓曲這玩意就是用無數的時間堆起來的。
好幾天好幾月的從早到晚學習完全不是稀奇事。
演員的身上全不是舞台上那麼光鮮亮麗,背後都是自己付出的汗水。
就這樣在家里教了藍藍一個白天,晚上,齊雲成被評書節目組的車給接走了。
在車上的時候齊雲成給師父打過電話,以為他會過來,結果壓根不來,沒有多少時間。
只能是自己慢慢籌備這些事情。
等到達錄制大廳,他發現錄制的場景和前世坑王駕到相差不小。
雖然桌子、椅子都是成套的相同。
但舞台顏色和背景沒一點相似的地方,師父的坑王駕到背景十分大氣,外加坑王駕到四個大字浩浩蕩蕩在後面寫著。
這一世的坑王駕到妥妥變成了一個茶館評書的節目。
桌子、舞台都是很樸素的類型。
甚至演員即將要坐的座位後面還有一扇水墨畫的屏風,這味道瞬間提了上來,就差茶博士在觀眾之間走來走去的倒茶。
多看了幾眼。
齊雲成便跟著工作人員商量起到時候的細節,比如大概會錄制多久,需要注意什麼機位。
不過其實如果平台有意的話,完全可以不把他跟郭得剛兩個人分開。
真正做到還原茶館。
齊雲成說完便換來郭得剛接著說。
可惜他們只是平台,要這樣做難度太大,外加時間也不允許,所以一個演員一期,倒也能勾起不少的觀眾期待感。
一切東西準備好。
演員穿上一套黑色的大褂,等觀眾紛紛入座爆發掌聲之後,拍攝正式開始了。
「可以出去了。」
听見提示音。
齊雲成面帶笑容,邁步來到了這個精心布置的茶館舞台上。
到舞台後,被邀請來的觀眾聲音更大了幾分。
甚至還有鑼鼓樂隊的開場伴奏。
而等鞠躬坐到位置上。
齊雲成覺得挺好,因為除了幾架攝像機外,活生生的茶館。
沉下一口氣!
手里醒木一拿一摔。
「雙足踏地頭頂天烏雲遮蓋是枉然!
左手抄起量天尺,右手推出——一泰山!」
「好!」
「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听見偌大的動靜外加再來一個,齊雲成坐在椅子上吐槽,「定場詩沒有再來一個的,為什麼你們會喊再來一個!
全是打我師父那引起。
有一天他到小劇場說書,觀眾一喊再來一個,師父就沖著性子說了好幾個定場詩。
按規矩來說沒有,多給也沒什麼意思,純屬高興了。
等第二期輪到我師父的時候,您各位如果還有來的,揭他老人家的短吧。
看看他是什麼表情。」
說完這,齊雲成望著下面想笑的觀眾感嘆幾分,「這個節目純屬被我師父給坑來的。
大伙兒知道我不怎麼說書,唯獨去年說的比較頻繁。那是因為金文生金先生給予了我兩個本子,我去學學。
但我個人還差得太遠,因為打小雖然接觸,但沒接觸太深。不跟相聲和鼓曲一樣,師父、師娘都教著。
還能幾乎天天上台說一個唱一個的。
外加相聲大火啊,說書听書的機會更少了。」
「而且這說書不是學來的,是听來的,那時候書館少,導致也沒多少地方能听。
但即便听會了,你自己能不能說還是另外一回事。
不跟相聲一樣,哪怕說的不可樂,你還是能把詞說完,評書不同,張不開嘴是真張不開。
哪怕你知道大概是什麼故事也是如此。
所以完全兩個行業,也越發的難。」
說了一點內心想說的話,齊雲成簡單的挪動了一下醒木還有桌子上的物品。
「第一季第一期,我還是挺喜歡這個節目的,也感謝這個節目組能給予一個平台。
畢竟真到場听書的觀眾我知道其實沒多少,以這樣的形式去了解也挺好。
算了,廢話不多說,咱們今天開的書的名字叫《探地穴》!」
呱唧呱唧呱唧!
又一陣掌聲落下。
齊雲成全程是笑意滿滿,因為前世的坑王駕到變成這樣,完全是自己的原因。
變化太多了。
「故事發生在北宋年間,地點在開封府,開封是北宋的首都,那麼在這里首先說的人物是誰呢。
張俊卿!弓長張,英俊的俊,愛卿的卿!
他家里有錢吶,按照現在來說不能說首富吧,汴梁城前二十名的財主得有他。
太有錢了,家里娘倆過日子,老爺子去世!
他對老娘非常的孝順,老娘也是吃一碗安樂的茶飯,但她有一愛好,喜歡抄經念佛。
也挺好,當兒子的非常支持,至少老太太有一個信仰,每天有事情做。
老年人就是這樣,真要沒事做才痛苦,渾渾噩噩度日跟監獄沒什麼區別。
而這一天閑著沒事,張俊卿啊,就向後門一走。
後門出去是一山坡,他平常老站在山坡這看,看什麼呢,山坡這種一山的樹,叫香羅木!
……
……」
故事引一個開頭,齊雲成在這一世比較特殊的評書節目當中開啟了第一篇書。
觀眾在下面听得津津有味。
按理來說年輕人說書其實不討好,哪怕你說的好,在過去也沒有人願意听。
嘴上沒毛,說的故事能有幾個人信。
因為說書先生是先生。
但時代不一樣,齊雲成太多人知道,所以他說什麼都有人去听。
更不會嫌棄年紀。
至于這一篇書,更是非常的熟悉。
今天第一回便講無名僧豪奪香羅木的事情,不長,但一回一回的總能說到孫德龍那。
不過他這邊在錄制。
另外一邊郭得剛卻在家里閑著,和剛才打電話說有事的態度天壤之別。
之所以不去看孩子說書,很簡單,那就是沒必要。
自己孩子的評書說是不擅長,可對結構、坨子、扣子那都是非常清晰的。
所以一點不擔心,要不然之前金聞聲夸孩子真只是隨便夸?有自己好的地方。
無非是說的少罷了。
不過倒也不是徹底沒有事情做,他戴著眼鏡在書房整理東西,這個東西便是一些評書故事。
太多太雜了。
跟毛線團一般。
每個版本都有出入。
但郭得剛還真給整理了出來,而這個作品不是別的,便是《九頭桉》!
《九頭桉》他其實在2012年的一些小劇場說過,可挖了一個超級大的坑。
一挖挖到了現在。
現在是差不多了,借著這個節目好好的填上。
可又有問題出現了,自己填補填其實沒多大意義,因為都要從頭說,如果從頭說,那還不如拿給孩子。
不鍛煉鍛煉他怎麼能行。
關鍵金老爺子歲數太大了,郭得剛雖然不知道老人家還有多久,但人總有沒的一天,所以在那天之前肯定得讓他高興高興吧。
而老爺子高興可不是等著听孩子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