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取一個任務。
齊雲成無可奈何,或許師父是因為鼓曲方面,他的人緣好,想著在天津來一次。
畢竟師徒兩個人現在可是天差地別。
徒弟這邊,相聲先不說,也沒具體得罪誰。
井水不犯河水。
評書方面同樣差不多,他就一個年輕人,參合不到矛盾。
而到了鼓曲,直接一轉常態,掀起波瀾,看好他的老先生實在不少。
就連相聲圈中的少馬爺也和他交流過。
總體來說,齊雲成要比師父在天津好干這種場子。
天下什麼藝術不佔一個人情世故。
所以真要弄市場和時機是非常成熟的,相反他開場子也算是對曲藝另外一種的宣傳。
可宣傳歸宣傳。
三門表演,壓力實在不小。
得多大實力表演這種。
為此齊雲成才說出自己挑選助演的話語,這是唯一緩解的辦法。
二話不說。
他在師父家起身,「既然要弄,那師父我得走了,場子宣傳在最近幾天是嗎?」
「差不多。」
「我去一趟天津。」
「找天津老先生幫忙?」
「不然呢師父?您有您的人脈,我有我的圈子,厚著臉皮去一趟吧。不然我怕這種場壓不下來。」
「我徒弟是長大了啊,自己也有圈子了。」
郭得剛望著孩子笑得合不攏嘴,最近幾年不僅業務方面的成長,人脈他也是越發的成熟。
尤其身後的靠山,再不是他這一個當師父的。
在那麼一瞬間恍忽覺得孩子不再是孩子了。
挺欣慰,也挺感慨。
「現在就去?一大早?」
「是啊,我想著一天確定,我走了,今兒就不在您這蹭飯了!」
「得,給我節省一碗飯,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
說著就走,離開玫瑰園齊雲成開車去向天津,他有自己的想法,助演一定會請老先生。
而先去找的人,正是他的師爺李樹聲。
在還沒有到達天津,他便和師爺談了幾番,發現天公不作美,請他老人家去演出,結果身體不太好。
不一定能頂得下來那種大場。
人老了,有時候備不住生病。
知道孩子要弄這麼一個場子,當師爺的怎麼可能不支持,但支持的前提下也是不用藝術湖弄觀眾。
自己這一段時間狀態不好就是不好。
不會趕著上。
除非已經確定好的場子,他老人家即便大病也得起來演了,性格就那樣。
不過他不能去,可還是會有推薦的人。
直接說了讓他去請張雅麗老先生。
張雅麗先生不是外人,鼓曲社的常駐演員,于是點點頭,二話不說把電話打了過去。
而為什麼推薦她去上那種大場,第一是熟悉,第二是像。
她的風格非常像閻秋霞,更是那位先生藝術風格的忠實繼承者。關鍵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注定,張雅麗模樣也幾分相似。
上了舞台的她紅幕布,藍大褂,發型,五官,都各種像。
這一點齊雲成平時能察覺,也難怪師爺推薦她。
電話打過去。
對面老太太異常高興,想著見一面。
見面不在家里。
說在天津一處公園。
「雲成,你來啦?太忙活了大老遠的過來!」
老太太穿著平常的衣服在公園 達,手邊牽著一個三四歲的丫頭,丫頭扎著兩個小辮子,也好看。
比曦曦大一點。
「叔叔好!」
「……」
一過去,丫頭很有禮貌地喊了一聲,一喊齊雲成心里卻怪的慌,是到了叔叔的年紀,可听著總是不對味。
別扭得慌。
無奈一笑,「女乃女乃,這是您重孫女?」
張雅麗點點頭,「是啊,天氣好我帶她出來逛逛,不過你來了去我家里坐坐吧,中午在我家吃飯。
等會兒我去買菜。」
望著先生的精神頭,齊雲成覺得很好,不過拒絕了,要是進去家里,恐怕真得吃一頓才能離開。
「不麻煩那麼多了,我過來就是見見您。順便說說場子,場子在大禮堂,挺為難的。想和您商量商量。」
「好!那邊有凳子,那邊去聊。」
牽著小丫頭,張雅麗到公園的長椅坐下和孩子說事情,說的很清楚,要在大禮堂舉辦演出。
演出三個曲藝。
他想著請老先生助演,助演的話也想來三位不同行業的。
鼓曲、評書、相聲都來。
算是讓當天演出多幾分出彩。
也正是听見這個,張雅麗抱著孩子微微愣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概幾秒後。
齊雲成很好奇,坐在旁邊納悶,「女乃女乃,您想什麼呢。」
「哦。」回神過來,張雅麗微微一笑,「我呢,一輩子都只干過小劇場。你也知道鼓曲是小眾藝術,自從鼓曲開創以來,幾千人的場子都沒有過幾次。
但大場開不了,小劇場要坐上一些觀眾不算太難。
因為愛的一直愛,刮風下雨都不會不過來。
但伴隨時間流逝,鼓曲市場越來越低迷。
如果不是德芸弄鼓曲社,怕網絡上不會有它的熱度,這一次在天津大禮堂去演,是好起來的體現。
可說實話,我也是頭一遭。」
別看張雅麗歲數大,可一輩子沒經歷過就是沒經歷過,齊雲成一個年輕人演過萬人唱,對她來說卻是不可思議的。
因為鼓曲行業擺在那里,當初還好,紅極一時的大家一輩接著一輩。
現在卻極其困難,所以也就德芸有實力舉辦這種一兩千人的場子。
至于曲藝團,也有能力做到這種場子。
但像齊雲成之前在萬人場上宣傳鼓曲,怕國內沒有一家能做到如此。
一時間便能看得出來,德芸在這方面的確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那您還去嗎?」
「去啊。」張雅麗沒有一絲猶豫,「孩子你請的我,我說什麼都得去,再說我只是助演不是嗎?好好給你當個綠葉。」
「那我謝謝您了,您來我打心底里高興。」
齊雲成笑得開心,曲藝行當,現在只有相聲起來了,評書、鼓曲以及一些曲藝,都逐漸的落寞。
而相聲為什麼會在這個時代火,肯定跟自己師父有關,但更有關的還是它的通俗,能很快被接受。
像鼓曲、評書都要差一些。
于是花費一定時間和先生聊曲目,一聊聊了一二十分鐘,確定一個曲目還不簡單,說一嘴便行。
只是難免興趣在這,說的多。
說完了,齊雲成起身有離開的意思,「您難得的休息時間,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了!」
「真不去家里坐坐?你還沒來過我家吃過飯。」
「不用了,下次吧。」
「叔叔再見!」
「誒,再見!」
回丫頭一句,齊雲成離開公園,心情挺好。
確定了一名老先生的演出,那麼接下來肯定要去金聞聲先生那里。
金聞聲現在依舊在家里休息,只是伴隨年紀,他再說不了書,身體老化的很嚴重,吐字說話早已經沒有原本清楚。
但也想去和他老人家聊聊。
老人喜歡听這類話題。
至于評書這方面的助演,他肯定請師父。
不然還能有誰。
反正網上評書節目,他和他師父正大火。
于是快馬加鞭地趕過去。
一過去進門,情況有些意外。
因為來客人了。
人稱少馬爺的馬智明!
馬氏相聲非常出名,少馬爺更受很多同行的尊敬,可馬家人歷來不怎麼合群。
從相聲泰斗馬老爺子那一輩就看得出來他不怎麼與相聲界的人來往,到馬智明這輩更是沒有什麼朋友。
不過金聞聲算少有的。
當年正是馬智明起頭給金聞聲祝壽,關系並不差。
來看看很正常。
只是少馬爺頭發也白了不少,現在是白發比例大于黑發。
「馬老祖!金爺爺!」
喊了一下人,再放下買的東西,馬智明發現動靜轉頭望見孩子立刻給出笑臉,「喲,孩子過來了?來,一塊兒坐會兒,我們正聊到你。」
「聊到我?」
「對,介你不生了孩子嘛。」
金聞聲開口,此刻的他坐在輪椅上,蓋著一件保暖用的衣服,身體看著更加瘦小。
「那別聊我了,我這里還有一點小事情,請您兩位听听看。」
「什麼事情。」馬智明望著孩子帶有一絲期待,他對齊雲成很關注,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拷貝過去音頻。
實在是覺得孩子在曲藝上很瓷實。
而一說,齊雲成自然把場子事情說出來。
說的很仔細,包括自己的想法,不帶一點撒謊的告訴。
听見這,兩位老先生都肉眼可見的感興趣。
顯然天津大禮堂弄這麼一個,不會認為孩子不夠資格,就比如馬智明之前表演了一場相聲叫老驥新駒。
新駒便說的是他們這些年輕人。
而听到鼓曲方面都會放在舞台演出時,馬智明眼神亮了幾分,他也愛大鼓啊。
如果早點知道,讓他去唱其實都不成問題。
不過既然說到這里。
馬智明也沒客氣,有什麼說什麼,現在這里又沒外人,于是開口。
「既然這樣,孩子,相聲這一塊兒我給你助演。當初你師父來天精省親,他一個人的演出效果便抵得上一整個曲藝團。
還有更早時間在曲藝團的時候,你師父對老先生便非常尊重,非有禮貌。看見誰都非常客氣,一副虛懷若谷的樣子。
當時我便覺得這個小孩確實不錯,不過那時候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大的心路。
現在他的徒弟來了,我肯定不能落下。」
齊雲成在旁邊面帶笑意,如果師父听見,估計會很高興吧。
但阻止不了他的受寵若驚,他原本哪里想著馬老祖,但馬老祖有意,再好不過。
頓時他在天津大禮堂的這一次場子,怕是曲藝界陣容非常高的一次,連他自己都想象不到會是什麼場面。
「多久的場子?確定大禮堂嗎?」
「確定。」齊雲成點點頭,接著實話實說,「這個場子我挺忐忑,怕沒幾個演員能這樣干。
或許到時候只會讓天津父老看笑話。」
「如果你的能耐他們還看笑話,笑話的就是他們。」
金聞聲一點不客氣,為自己孩子找場子的感覺,「那些演員純屬一輩子白費,學問光學在什麼跟人作對上了。
他們怕是到臨了都不明白什麼叫藝術,只為混口飯吃。
一邊接別人的飯,還一邊耀武揚威。」
老爺子的脾氣又上來,齊雲成已經習慣,更別提馬智明,這老頭什麼性格他還不知道。
于是聊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了一大通。
好在一兩個小時過去,要吃飯了,才勉強把嘴停一停。
一塊兒簡單吃點。
吃完馬智明便不多待,他一般很少出門,能出來無非看看誰。
年紀越大越擔心誰一轉眼沒了。
他們這一輩的人現在所剩不多。
到時候都沒了,一個時代的東西算是徹底只剩下了回憶。
為此齊雲成干這些事業,老先生才那麼支持。
不過他在這邊聊天,另外一邊的郭得剛已經在準備給孩子籌備這一次的演出。
只要節目確定下來,這一周內便能宣傳孩子在天津大禮堂的演出,宣傳一完售票、上座、開演都是順勢而至的事情。
可孩子說自己找助演,他哪知道找誰去,天津那麼多先生。
所以不知道能找誰來。
關鍵走的還挺干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只能等孩子回來,而這一等足足等上一天,從早到晚。
也沒有打電話。
犯不著去催,他做事情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到時候回來看節目單就行。
時間大概在晚上五六點,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別墅外面出了一番動靜。
緊接麒靈的聲音出現,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哥。
郭得剛在里屋自然跟著走出。
「少爺,回來了?一走走一天,這讓你弄的。」
剛進屋,齊雲成便立刻給出一個節目單,「師父,節目弄好了,找了好幾個先生。」
「是嗎?我看看!」
節目單無非簡單寫的一個條,郭得剛低頭打看前面部分還沒有什麼大問題。
都是熟悉的名字。
甚至還讓張雅麗先生過來開場,只是看到第二個助演的時候,發現孩子夠賊的,連自己名字都寫上了。
至于第三位助演,一瞧,他表情可愣了。
好家伙,少馬爺都寫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