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淒寒緊緊抿著脣，不斷搖著頭，微皺的娥眉之間仿佛流露出一絲哀求。
這是陸始淵第一次看見蕭淒寒露出這麼脆弱的神情，他輕輕嘆息一聲︰「好吧，你說，我听著。」
他最後那句話，其實代表他還不算冷靜下來。
只是現在，他看著這般模樣的蕭淒寒，徹底平靜了。
蕭淒寒粉脣微張，低聲道︰「我不是想要離開你……我只是……不想當你的徒弟。」
跟之前的話語並無二致，陸始淵卻眉頭微皺，輕聲道︰「為什麼？」
蕭淒寒說她不想離開他，又不願意做她的徒弟，難道對她而言，師徒的關系還不算親密嗎？
「我……」蕭淒寒張了張嘴，卻是只吐出了一個字。
她能意識到，現在對陸始淵說那些話，似乎為之過早。
如果她真的道出來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離開她，他們就再也沒有親密接觸的機會了。
蕭淒寒看得出，陸始淵對她絕對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這樣看來，維持現在的關系似乎是更好的選擇，只是蕭淒寒感受著自己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的余溫，她卻是不想繼續這樣下去了。
想要留住在絕望之中照進來的一縷光明，近一些，更近一些……
蕭淒寒耳濡目染之下，也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哪怕是此刻，她真正的心思也沒有顯露出絲毫，陸始淵也看不出她的想法。
陸始淵只是思索許久，想到了某種可能。
蕭淒寒會不會對師徒的理解跟常人不同？
所以，她才會不滿足這個關系，覺得師徒並不算親密。
對此，邪神嗤笑一聲，蕭淒寒的心思昭然若揭，連她都看得透徹，陸始淵居然還一概不知。
所以她說過了，陸始淵的心思有時候異常敏銳，偶爾卻遲鈍的過分。
邪神都懷疑他是故意的，不然怎麼能理直氣壯的在一群女人之間周旋，還覺得自己只專情于一人？
陸始淵緩緩解釋道︰「淒寒，師徒的關系不是你像的那樣……」
蕭淒寒听著陸始淵的解釋，默默點著頭，內心卻一點兒也不贊同。
她當然知道師徒關系是什麼樣的，正因如此，她才不想當陸始淵的徒弟。
蕭淒寒突然道︰「哥哥……」
陸始淵一愣。
蕭淒寒輕咬著下脣，再度重復了一遍︰「哥哥。」
「我想要我們之間的關系，是這樣的。」
陸始淵緩緩道︰「淒寒，兄妹這種關系，可遠沒有師徒親密。」
有著血緣關系的兄妹就另當別論了，可他和蕭淒寒又怎麼可能是親兄妹？自然是不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師父來得更親近。
蕭淒寒卻好像認定了這個稱呼，一臉認真︰「哥哥，我就想要這個關系。」
她听過葉瑤對陸始淵的稱呼，是小弟弟來著……那麼這就代表姐弟、兄妹這些關系，除了血緣之外，還有著另一種含義吧？
蕭淒寒打著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算盤，這就苦了陸始淵，思來想去也不得其解。
而且，他當了蕭淒寒這麼久的師父，突然要改為兄妹相稱，未免也太別扭了一些。
關鍵，他可實實在在大了蕭淒寒幾百歲來著。
連陸始淵一時都難以接受，好在蕭淒寒沒有辜負他對她的感情，讓他沒那麼難受了。
思索許久，陸始淵想到了一個折中的選擇，他試探著道︰「我還是叫你淒寒，你以後就稱我為哥哥吧……」
至少，這樣他還能在內心里把蕭淒寒當成是徒弟，而她也能有昵稱能稱呼他了，而不是一個「你」。
蕭淒寒的眼楮似乎亮了起來，點了點頭︰「嗯。」
她跟他的關系終于更進一步了。
哥哥。
在內心道了一聲，蕭淒寒也從嘴里輕聲道︰「哥哥。」
她叫著他的名字，微微嘶啞，又那麼認真，嗓子里好似帶上了細細的鉤子。
陸始淵莫名有了一種葉瑤在他耳畔低聲叫他「小弟弟」的錯覺，他搖了搖頭，打消了這絲念頭。
「嗯，淒寒。」他應道。
得到了回應，蕭淒寒高興的滿臉通紅，就連陸始淵也是第一次見她興奮成這個模樣，不由得微微流露出一絲笑意。
「所以……」陸始淵微微側頭，看著蕭淒寒，「你還想拜道主為師嗎？」
蕭淒寒猛地搖了搖頭，她本就是借此改變自己和陸始淵的關系，哪怕她不認道主為師，她一樣會教導她，又何須多此一舉？
雖然險些玩月兌了，但結果是好的。
陸始淵笑容更濃郁了一分，他果然沒有白疼這孩子。
兩人都心滿意足，再度踏上了回去的路。
蕭淒寒看著自己跟陸始淵相牽的手，明明之前牽過許多次，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樣令她感到與眾不同。
仿佛是變了意義，不再是師父對徒弟的愛護，而是……
「嗯？」陸始淵轉頭，就看見蕭淒寒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手，兩只柔軟的小手緊緊握住他，對他分外依戀。
陸始淵心底最後一絲介意也消散了，蕭淒寒對他的感情更加坦然了，叫不叫他師父又有什麼關系呢？
「哥哥。」蕭淒寒的身軀靠近過來，近乎要貼在了陸始淵身上，「什麼時候帶我出宗？」
陸始淵想了想︰「過段時間，待你修為更穩固一些。」
「嗯。」蕭淒寒螓首輕點，眉眼微彎，笑了起來。
竹樓就在下方，蕭淒寒卻在門前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葉瑤。
蕭淒寒含著笑意的眼眸瞬間暗沉下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重新展露出了一絲笑顏。
「哥哥，那是葉瑤姐姐嗎？」
陸始淵正要點頭，突然驚訝看向她︰「姐姐？」
蕭淒寒淡笑道︰「我一直都稱呼的她姐姐啊。」
陸始淵恍然，難怪蕭淒寒在道主面前那麼懂禮，原來在葉瑤面前也是如此。
或許，她想叫他哥哥，也是因為她跟葉瑤相處的時候，比跟他相處時更加親密，才會覺得兄妹、姐妹這種關系更親近一些？
陸始淵越想越覺得如此，這時葉瑤也發現了他們，抬頭望來︰「師弟，淒寒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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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改變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