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那聲音輕笑著,仿佛琴瑟仙音,動听悅耳。
陸始淵只覺得這聲音是如此耳熟,不斷回想著,終于匹配到了聲音的主人。
邪……神……
陸始淵身軀顫抖著,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寒意,近乎要浸入骨髓,他張嘴吐出一口寒氣,身體動彈不得。
但本能恐懼到了這種地步,他的腦海卻是異常的平靜,沉聲質問道︰「你沒有死?」
「你這話問的,真是讓我好是傷心呢……明明我們都向對方交付了彼此的第一次,你現在卻盼著我死,真是不好負責的男人……」邪神故作淒慘,哭啼啼的道。
陸始淵猛地抬手捂住胸口,稍微克制著趨近瘋狂的心跳︰「你是怎麼跟著我的?」他居然沒有一絲察覺。
「當然是在你的最露骨的時候嘍!」邪神的聲音仿佛鬼魅般在腦海中回蕩。
但陸始淵對此並沒有任何反應,過了一會兒,邪神見狀無趣,只好道︰「在你拿位面之胎的時候,可曾感覺到天地有些陰涼?就是那時候,我跟你融為一體了……」
果然。
陸始淵在心中長嘆一聲,自覺大事不妙。
「真遺憾啊,如果你沒有在最後起那一絲貪念,我就會和那狹窄的空間一起毀滅了。」邪神輕笑道,明明沒有了身軀,只有一絲意識存在,卻如此的愜意與輕松,仿佛如魚得水。
她像是紅脣貼在陸始淵耳畔,脣耳相貼,呢喃道︰「現在,我終于回到了這里,回到了乾坤界。你還能拿什麼來阻止我呢?」
陸始淵依舊沉默不語,像是自暴自棄了一樣,開始擺爛了。
邪神見陸始淵無甚波動,又蠱惑起來,聲音輕柔似水︰「既然你如此貪心,齊人之福又有何難?只要讓我用邪氣稍微侵蝕你的兩位師姐,你就能同享這對姐妹花了。」
陸始淵心頭泛起些許漣漪︰「你打算怎麼做?」
邪神聲音愈柔,近乎到了撒嬌的程度︰「讓她們奉你為主啊,到時候,你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你說什麼,她們就做什麼,無所不從……」
「是嗎?」陸始淵輕輕勾起了脣角,仿佛已經想象到了裘清月與葉瑤共同服侍他的畫面,他卻話音一轉,突然道,「其實,現在的你什麼都做不到吧?」
邪神似是沉默了片刻,而後輕笑道︰「怎麼?難道你不相信我的力量?」
「我怎麼會質疑邪神大人的力量?畢竟我可是親身感受過的,我只是……」陸始淵話語微頓,「不相信你現在還擁有著這般力量。」
在「現在」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
說完,不待邪神出言,陸始淵再度道︰「如果你現在尚有余力,又怎麼會大費口舌,試圖蠱惑我、誘惑我?只怕早就將我吞噬、侵蝕了吧?」
畢竟,是他把她害成了這副模樣。換位思考,如果他是邪神,只會想把「自己」碎尸萬段、粉身碎骨。
邪神淡淡道︰「猜得不錯,但是那又如何?」
這語氣,是直接不裝了啊……
「不如何,我自知難以奈何強大的邪神大人,不過……」陸始淵搖搖頭,「你也奈何不了我。」
邪神冷笑幾聲,冰冷的聲音似乎在腦海中回蕩了起來︰「你可真是看得起自己,等我稍微恢復了一些力量,你必定難逃一死。不過,如果你現在就求饒的話,我不是不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哦,小男人……」話到最後,又帶上了幾分輕柔。
「是嗎?但為什麼我覺得現在需要听話的人是你呢?」陸始淵嘴角笑意清淺,也顯得輕松、隨意,「驚嚇我,試圖讓我恐懼,發現不成,便開始蠱惑我,試圖讓我產生……你似乎並不能自行恢復力量吧?同那時一樣,依然需要吸收別人的情緒,才能變強。」
「再讓我想想,你如此迫切的想要我產生負面情緒,一定不是想要盡快恢復力量,而是……只有我的情緒,才能被你吸收,讓你恢復?」
邪神輕輕一笑︰「你自己覺得這番話可信嗎?可不要慌張到胡言亂語了。」
陸始淵淡淡道︰「反正從現在開始,我會時刻注意我的情緒。對了,你應該見過我師姐施展的功法吧?那便容我好好介紹一下,人欲道核心功法《天心訣》,催動之後,會心如止水,始終保持情緒平靜。」
「我會一直催動著,到時候還請邪神大人從別人身上吸取情緒,想辦法恢復力量吧。」
「如果做得到的話。」
說完,陸始淵沉默下來,仿佛在跟邪神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許久,邪神冰冷道︰「那你就一輩子心靜如水吧!」
這是承認了。
陸始淵松了口氣,冷汗瞬間從後背滲了出來,但他不敢有絲毫松懈,哪怕是刻意的,也保持著微笑︰「那倒不至于,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能合作共贏。」
「血契?」邪神淡淡出言。
陸始淵心頭一驚,近乎悚然!
邪神輕輕一笑︰「一絲了。」表明她已經吸收到了陸始淵的一絲負面情緒。
陸始淵迅速壓下了內心的所有情緒,終究克制不住心底的一絲震驚。
邪神居然看透了他的底牌。
他確實打算用血契限制住邪神,但她主動開口,讓他沒有一點兒底,莫非血契對她沒有效果?
邪神仿佛看出了他心頭所想︰「血契怎麼可能對我沒有效果?這畢竟是天道契約,誰又能超月兌天道呢?如果真的超月兌了,那我也就不會死了。」
「你或許在懷疑我為什麼不排斥血契?因為你猜的很對,我現在確實很虛弱,如果你時刻注意的話,我永遠都沒辦法恢復了。」邪神話語輕柔,又仿佛在耳邊呢喃,「所以,我們交換吧?我跟你建立血契,你助我恢復力量,這樣就算我恢復了,你也無需擔心我能傷害你。」
陸始淵內心有些沉重,明明邪神是讓他對她施展血契,可他卻感覺主動權好似一直都在她手上。